酒话
凡夫“绿的叶胜似红的花,浓的酒不如淡的茶”。不知是愚不可教还是遗传之因素,从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那代起,家族中竟无一人能喝酒的,且都滴酒不沾。这不能不说也是人生一大缺憾。 基因于此。从小到大,家父对我管束什么都严,唯独于酒“宽大仁怀”,只要有客人至家中来,父亲都要我端上一杯陪陪客人,竟管那时我还未成“大人”。遗憾的事,我才叫19岁时就告别了父母,来到一家煤矿当上挖煤人,临走时父亲对我说:“井下寒气重,下班后学会喝点酒!”谁知我痴情于这世界上的一切,唯独与酒就是亲近不起来。后来,我从井下调到地面,坐上似乎天天可座到酒桌上的“位子”,每每看到同仁们大声地行着酒令大口地喝着不用自己掏腰包的酒,在羡慕之余又好生嫉妒。也许,我那时心空晴朗,随意放牧,不知道生活中有那么多的沉重那么多烦躁那么多虚假那么多你拥我撞那么多不得不笑和不得不哭,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长大。我不长大行吗?我长大了年龄的同时也长大了悲哀。我不愿将这些悲哀诉与人听,但在心的底层结了一层永不解冻的厚冰,由此而领略了全部的孤寂全部的失却。于是就想到了酒,想醉它一千回,真真切切地体味这个醉了整个人类,醉了无数****的液体里,究竟有多少文化多少欲念多少诱惑多少情绵多少敬重多少卑劣多少真诚多少欺骗?兴许,酒真是个绝妙的东西。没有酒,哪有“但愿人长醉不复醒”、“金樽美酒斗十千”的李太白?哪有“把酒问青天”、“诗酒趁年华”的苏东坡?哪有华夏文化之精华?酒既是文化,它就属于全人类! 属于全人类的当然也属于我。“人所具有我皆具有”。该喝不喝推推让让不是风格不是真正的男人。我知道我天生不胜酒力,那天,我不知哪来的“海量”,开始用杯不知喝了多少杯,与其说是不过瘾,不如说是不服这口气,想将我办倒是吗?!“现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有一代伟人在撑腰,还怕你不成!于是弃杯换碗,那一碗可不是250克的清茶淡水,是浓浓的50%的“全粮液”,我竟与他连“敌”两大碗,喝得四座目瞪口呆喝得天旋地转喝得壮志凌云喝得要有几潇洒就有几潇洒! 朋友把我从酒桌上弄回来,问我有没有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有事又能怎样?还不是自己吞着咽着。我靠在沙发上,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把所有的伤心事都记了起来,思绪喷涌如柱,心就发潮,欲哭无泪。人性干嘛这样脆弱?曾经红过一时的人好象说过:“没有风暴的大海,不是真正的大海;没有磨难的生活,算不上真正的生活。”连“老外”也说:让我们的欢乐四分之三是痛苦!既然,每个人的苦都大于乐,那么,就让痛苦见***的去吧!可是,人可以忍受痛苦却难以忍受孤寂呀!“享受孤独!”那是享受不了孤独的人的自我麻醉。佚名如真能“潇洒走一回”的话,他的“潇洒走一回”肯定问不了世,叶倩文也不会那么全心全意的去唱,更不会有那么多的傻瓜听得那么痴那么醉。你们别以为我喝醉了。那一年,我差点与我一同进矿的8名工友一起殉难了,真是那样,我一定也会被封为“优秀青年”、“千古”、“永垂”什么的。但死了就是死了,哪有千古永垂?全是人类的神话,是传统地固执地对死亡的否定!我平凡就平凡在不相信这些,不相信!我醉没有醉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一刻我殉难时的人格骤然高扬,我的心感到空前的平衡,平衡得那么美妙那么不可言传。那一刻,我一下子明白了几十年来始终不明白的,为什么那么多大政治家大诗人大文豪大商贾及小人物苦人物穷人物都拜在酒之下的原委了。同时,也领悟到为人师表的家父为何要我学会喝酒的良苦用心和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