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湾水月
舒远宁静的小峡谷回荡着我呱呱落地的哭声,这是我的声音第一次在这弯河流中散播着涟漪,河面上微波粼粼,而我的声音在这粼粼的河面上陪着徐徐的清风张扬着翅膀委婉的游荡。
儿时的憧憬儿时的梦,一方懵懂一方期待。从那时候起,这弯河流每每经过峡谷的时候总会面带微笑的徘徊着,然后转身对我摇摇手就奔忙的走了。
这片清幽的峡谷和弯弯的河流便是我儿时的天堂。总在太阳爬在树梢的时候卷起裤脚在峡谷的小道上留下那小小的脚丫子,尽情的在水里向岸旁的树木泼去水花,而小树只是静看着,在水花落在叶子上的那片刻只是摆摆着手表示微笑。
就这样我在片河流这片峡谷度过了整6年的笑容。而后开始背上书包和着小伙伴打闹着翻过小峡谷往那片不宽阔的田野奔跑而去,在绿油油的水稻中间定落着我的母校。
站在母校门口可以看见峡谷的背,那么蹒跚那么凛然。看着国旗冉冉的升了上去,然后举起稚嫩的手在头顶,自豪的看着鲜艳的红旗在碧空蓝天下悠闲的飘扬。
累的时候安静的闭上眼睛,那弯曲着腰的河流洒过一片湿润的气息,滋润着田野的每个角落和每粒尘土。
许多年以后峡谷安静了,河流沉睡了。那穿云透地的笑声在河流上峡谷中开始慢慢的淡了去。
那3月的映山红不在眼前舞动着开放,那哗啦的水声不在耳边转悠,那清幽的峡谷不在将我拥在怀里,那双嫩嫩的手不再举过头顶任凭风儿摆弄。取而代之的是繁冗的高楼大厦和漫无尽头的马路,耳边传来的却是喧嚣烦躁的车声,骂声,以及这城市的哭声。
我也曾经像儿时那样将手高高的举起,闭上阑珊的眼睛等待清凉的风带走我沉重的书包和纠缠不就清的烦恼。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书包还是那样重,烦恼还是那样浑浊,而在仔细去看看我的手,不在稚嫩,而是肌肉显现出条条经络,上面栖息着少许的灰尘。
妈妈说男子的家在外面,妈妈说男子的世界在外面,外面有等待你的姑娘和属于你的天空。我听了妈妈的话,开始沉默着寻找我的家,我的世界,我的姑娘和我的天空。
妈妈,你没告诉我,当我出来后你的皱纹会变深头发会变白,你没告诉我当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会难过会对着那面陪伴你数十年已经开始褪色的镜子默默的擦着眼角流落的泪水。
妈妈啊亲爱的妈妈,你没告诉我外面的家需要自己一点点的积累,需要很多很多伤痕才能铸造一个温暖的家;你没告诉我外面的世界那那么复杂那么烦乱,在这烦乱的世界我需要一点点的打拼,然后一步一脚印的走才能给自己挤出个狭小的位置;亲爱的妈妈,你没告诉外面的姑娘都不像你那般慈祥美丽,不像你那样善解人意乐善好施;妈妈,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天空,只是我的天空没有小峡谷和弯弯的河流,没有轻微的徐风,而是带着灰暗的云朵下漂浮着厚重的泥土。
妈妈,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城市的泥土是不长绿草的,原来城市的树木是长在屋子里的,原来城市的上空悬挂的不是云朵而是尘土,妈妈,我看见了城市里的小河流,只是不像峡谷怀抱中的那么弯曲那么清澈,甚至我开始害怕城市里的河流,害怕城市的风儿,每每经过河流的时候我总是闭上眼睛,扑鼻而来的不是河流的清香和湿润却是一股刺鼻的腐烂气味。
妈妈,你在家乡的峡谷看见了我的影子了么?那里的映山红还在满山的妖艳么?那条欢快的河流还在呵护着峡谷和那不宽的田野么?
在城市的日子,我只是闭上一只眼睛开始忘记峡谷的清幽和河流的芳香,开始忘记妈妈眉间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丝。
只能闭上这只眼睛才能在这城市里建造妈妈说属于的我家,才能在这拥挤的世界中找到我的位置。妈妈,你的孩子找到了属于我的姑娘,她像妈妈那样勤劳和善良,有时候也会像妈妈那样独自在房间里对着面镜子脉脉的哭。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空,这样的城市,这样的河流。照例的像城市的孩子一样把树木搬到房子里,然后给门前不长草的泥土浇灌着不会散发芳香的水。
妈妈,我想告诉你,我很累,很累。
我想告诉你我想回到你的身边,回到小峡谷的怀抱,卷起高高的裤脚在那弯河流里像儿时那样泼洒着晶莹的水花。想站在峡谷的石头上张开双手像只翱翔的鹰那样跃进河流中,任凭月光翻晒着那片安谧的田野。
妈妈,我要让我孩子在峡谷中间健康的成长,我要让我的姑娘在那弯河流中沐浴那洁白的身体,我要让自己找回那片碧空幽静而镶嵌着雪白云朵的蓝天。妈妈,我的孩子,我的姑娘将会陪伴着你在峡谷的小道上烙下母亲的微笑。
那时候你的孩子将会为你梳理那褪色的鬓角,牵着你的手在那弯河流上望着悬空的月儿,聆听脚下潺潺的流水,伸手迎接那让人沉醉的暖风,一切都那么安详,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