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爱情与癌

丁香结雨

这段日子有太多哀伤的事情。就象清明,由于一句诗而从此和雨结缘,清明时节没有雨,雨水都滴落在我们的心底。

学校号召捐款了。我的朋友梅,淋巴癌已到中期。必须要去北京进行光疗。可她却硬是要放弃治疗。

我不知道一个善良的生命到底要承受多少苦难。她的病从发现至今已有两年的时间了。朋友属猴,第一学历本科。四年前分到我们学校,并且恰好和我是搭档,教政治。她的皮肤很好,白皙细致,有光泽。我想是不是太好的皮肤免疫力就不好。认识她的时候就看到她经常喝汤药,大夫说是湿疹,后来又说是牛皮癣,后来就需要熬了汤药每天全身擦洗。可是谁也不知道竟然会是癌,这个可怕的字眼。

当我听说的时候,我不愿意相信,全身震悚,汗毛倒竖。平身最难以承受的是自己身边一直很熟悉的人会消失掉,会患上可怕的疾病。可是这些都发生着。

还常常忆起放学后骑着自行车,驮着她一起去看家纺店里那些漂亮的窗帘,去品牌家俱店里看那些昂贵而精致的家俱。女人天生是属于家的,幻想着自己的婚房悬挂着梦幻般紫色的窗帘,点缀着那些漂亮的家俱。尽管教师的清贫买不起。可还是会去看,不去看时装,要去看那些美丽的东西。因为喜欢那些精致的东西。

朋友的命很苦,可是心地却很善良。从小父母离异,妹妹跟了妈妈,她随了爸爸。记得四年前她发的第一个月工资有一半寄给了父亲。从此就开始了供养毫无经济来源的父亲的日子。我想她弱小的双肩是从来都扛得起任何苦难的。好象认识她这么久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真正开心的笑过。

还记得她对我说起过的被寝室同住了四年的姐妹骗到广州的经历,她的同学给她打电话让她同来广州的一家私立学校教书,等她到了才知道她的这位姐妹入了传销组织,她一到就被关了起来,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她说,每天她都和那些人打,并且告诉那些人坚决不会再骗家里的人来,也不会汇钱过来。持续一个月之久,还是那位姐妹尚未泯灭的良心让她逃了出来。她说这件事过了很久,每当想起都会做噩梦。

终于工作稳定了,虽然赚得不多,每天面对纯净的孩子们,只要没有太多的野心和追求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舒畅的。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幸福快乐的,她也是这样憧憬着。

她的男朋友是大学时的同学,学体育的,分到了我们这里的蒙古族中学。与她一样的清贫。他们需要攒些工资供未来的小姑子读高中,男友的弟弟结婚要给五千元,她都善良的承受了。办公室的同事劝她,本人条件不错找什么样的找不到,还是放弃吧。她的妹妹也反对,给她介绍比较殷实的小老板,她去了,回来简单地笑笑,男友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她是不会放弃的。

这就是我们所羡慕的终极爱情吧。女人为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唯一的男人终老一生,为他生孩子,为他做饭洗衣,直至双双老去。也许从小承受过亲情破裂的孩子是更看重家的吧。只要彼此信任,其他都无所谓了。可是就连这些她似乎都无权拥有。

两年前他们结婚了。同事们都去帮忙。他们自己贷款买房,每月偿还近千元的房贷。自己租的婚车,当送亲的车队到达婚房时,他们的老人木木的坐在家中,似乎娶媳嫁女都不是他们的责任,又是他们自己付的婚车钱。同事们回来都唏嘘着。或许只要幸福了,这些又都不重要吧。

病初期确诊的时候,大夫要他们开50支的注射剂(抑制病毒的针剂),每支才20多元,可她却只开了20支。我想,别人都可以无视她的生命,可爱她的丈夫就忍心看着如花的生命慢慢陨落吗?现在病情已发展到中期,大夫要她必须开50支的针剂,且要进行光疗,可她却固执的宣称要放弃治疗。同事们都不答应,那个爱她的丈夫又容忍和同意了吗?

面对她,我们没有人忍心询问她的病情,可她述说的时候,微笑着,始终没有掉一滴泪。病确诊两年了,她始终没有向学校提过什么。始终坚持着上班,因为请假是要扣钱的,没有了钱又怎能去看病?

这次捐款,是同事们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发的,有的人一百,有的人二百。校长知道了,说那就每位职工扣三十元算做捐款吧。算算将近一万五千元,是同事们硬把她推到了北京。可是今后的治疗又该如何呢?

大家都希望她不要那么坚强了,希望她能够回来开心的上班,希望看到她真正开心地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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