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奥尔格《词语》札记
河马遥远的奇迹或者梦幻
我曾携往我国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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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候灰色的诺恩
在她的井里寻得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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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能将它牢牢抓住
于是它盛开光耀边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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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踏上愉快的旅途
带去一粒柔美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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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良久她给我答复:
“无物睡在这幽深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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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即刻从我手里遁逃
我国亦再未获此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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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会放弃缘于悲哀:
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
(莫光华译)
河马札记:
这首诗很出名。海德格尔的阐释(语言是存在的家)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诗歌本身,思考“词与物”的关系,尤其是神话遗留的痕迹。格奥尔格上承荷尔德林,下启里尔克,无疑介入德语诗新的形式/去蔽。意象层叠推进,声音弥漫视觉效果。整体而论,“奇迹/梦幻/珍珠”由远及近,而“灰色”象征时间久远,隐喻性进入命运—“存在之井”由女神诺恩把守,她可能有能力“唤醒/沉睡者”。“井”或“泉”,作为源头之象征,而“无物睡在这幽深底部”历史性插入“答复—否定”。如此循环在道说中,此在之流意态敞开。最后神奇推出两行诗
“我学会放弃缘于悲哀:
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
则集中呈现某种诗学轰动,简直混沌透明到极致。这首诗节奏轻捷而警觉。此在之流仿佛抵达粉碎之页。“破碎/粉碎”正是存在之所以充满可能之语言/直观。阅读召唤某种母语血液注入。感恩诗人格奥尔格。顺便提一下,修订版把结尾改为“词语缺失处无物存在”,“缺失”虽比“破碎”准确,涵盖的意义层较为完整,却可能致盲了诗眼。因为“破碎”绝对是动词,隐含粉碎的节奏使命。而“缺失”一词只是结构说明而已,如此结束流于浮浅,并不可取。“破碎”实乃点睛之笔,盼译者站在诗学角度予以修复。致敬初版灵魂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