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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花落一杯酒,月明千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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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一杯酒,月明千里心

诸葛玉儿

前记: 有人说酒能使人意气风发,勇往直前;有人说酒能令人含悲怀忧,伤彻心肝;也有人说酒色相近,伤风败俗,莫此为甚;更有人说酒是穿肠毒药,冷酒伤肝,热酒伤肺,瘾君子接曰:“不饮伤心”。我说:“花落一杯酒,月明千里心”,内在滋味,惟有饮者自知!

马背上的民族孕育出的草原儿女,血管里流淌着一腔豪情,三分洒脱,五分细腻,十分真诚,这性情当然少不了酒的滋养——

我爱酒,视酒为生命的一部分,个中滋味,容我道来……

酒是快乐的催化剂。“愿君把酒休惆怅,四海由来皆兄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逢喜事,知己相遇,畅饮千杯亦不醉。

酒是伤痛的导火索。“情多最恨花无语,愁破方知酒有权”;酒入愁肠,离人泪相望,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是灵感的地下河。“酒肠宽似海,诗胆大于天”;“ 腹中书万卷,身外酒千杯”; “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斗酒诗百篇,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在对酒当歌时留下了千古佳句。

千百年来传承的酒文化,更让人感到酒的奇妙——儿时父亲给我讲过一个“酒故事”,至今记忆犹新……

故事大概是这么说的:酒的祖师在酒将酿成之际,一位仙人指点他:天亮之前,在酒里加入三个人的三滴血,定可酿出人间佳酿。祖师于是站于路口等人……第一个走来的是个翩翩文人,第二个走来的是个威猛武士,都给了他一滴血。可是快天亮了,还是没有等到第三个人。祖师爷焦急万分时,突然看到一个乞丐,也只好说明来由并取了一滴……酒酿成了,果然芳香绵醇,人人争而饮之。说也奇怪,由于“三滴血”的作用,喝酒之人一般都会经历这三个阶段:刚喝酒时温文尔雅,风度潇洒,像文人;喝到一半就高声大嗓,猜拳行令,像武士;喝到最后就软如酥泥,倒地不起,像邋遢的乞丐,不成体统了。

儿时少量饮酒,源于家境贫寒:冬天天冷,父亲会让我们晚上睡前饮一杯白酒,那股子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滑到胃里,热辣辣地晕上头顶,然后热乎乎入眠;那时候父亲受人陷害,事业受阻,常常半根萝卜一壶酒,置“功名万里外”,遣“心事一杯中”……我们不讨厌父亲饮酒,是因为酒后的父亲会充分展示他的“三活”——活字典、活历史、活地图,我们姊妹四个便围在父亲身边,津津有味地听他谈天说地。而每当此时,他也眉飞色舞,声情并茂,附带还有动作表演,听得我们如痴如醉……“冰儿,给爸爸打二两酒去!”父亲的吩咐我自是乐意去办。

可惜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我们姊妹四个。生活的重担、人情的冷漠,让她一度借酒释压。只是母亲酒后,总是摸摸我们几个的头,低声喃喃着:“我一定要把孩子养大成人,不管受多大罪”——酒成了母亲挑战生活的动力。

记得我考上学的那年正月十五,是母亲生日,我们欢天喜地为她准备了一桌饭菜,母亲说“无酒不成宴”,提议“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以此庆贺双喜临门。我们一家人行酒令、对诗词、猜枚、押宝、明七暗七……最后都喝多了,母亲居然在我们儿女面前一改严肃矜持的样子,扭起了大秧歌,还蹿到我们跟前抓耳挠腮扮孙悟空,句句跑调地唱了好几首歌,逗得我们全部笑翻在地……母亲难得如此放得开,酒,助兴也!

青春时代,风华正茂,每次与朋友聚餐,必是“酒歌伴我度今宵,直待晨晖映玉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那份豪情不言而喻。

豆蔻年华,青春岁月,我喜欢上了诗词的淡淡情愁,沉浸在“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意境中,以致“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酒不多饮,三杯两盏,独斟自饮,揣摩心事奈如何,可以说“酒”是我的伴儿。

记忆中醉过两次:一次是参加贵州“茅台杯”笔会,在众多文友的撺掇和激将下,我代表北方女子,喝下了一瓶茅台酒,香醇绵久,醉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有一次是同事聚会,喝到头重脚轻,强撑到住家附近,赶紧给老公打电话报告位置,见到他后立刻瘫软,据说老公把我像扛麻袋似的往肩上一搭,扛回去了……虽说没出什么洋相,但自此便注意节制了。

人到中年,涵养修为也水到渠成,饮酒时不再豪饮,而是注重品味,更有讲究:樱唇轻启,纤指慢扬,那份成熟的优雅,岂是男人能比?酒逢知己,邀明月为伴,推杯举盏,浅饮小酌。清风送爽意,酒香入心扉。推心置腹诉心曲,开诚布公肝胆照,摒却人间烦心事,岂不快哉悠哉?

我庆幸在最美的年华爱上了红酒!欣欣然从菜市场购回可装百斤的陶瓷酒坛子,和老公一起到葡萄园选葡萄,然后按照葡萄酒的制作工序加工制作,差不多费时一天,这一天又累又兴奋:洗净晾干、抓碎撒糖(100斤葡萄25斤糖,可以加入冰糖5斤)、装坛密封……发酵去皮,差不多八月十五左右,就可以喝到自制的红酒——那是种骄傲的幸福!

秋凉渐近,和老公散步归来,一人一杯红葡萄酒,一边品味,一边漫聊,说说工作,谈谈琐事,柴米油盐,人情世故,未来计划……虽平淡如水,却亲近自然;朋友来家,总会奉上我自酿的红酒,供其品尝,最喜欢看他们脸上满足陶陶然的神情;更多的时候是独自斟上一杯,沉醉在中国旷世奇美的文字当中……

“一樽别酒苦匆匆,还似陇头流水,多西东”——这份感慨!

“花落一杯酒,月明千里心”——这份纯净!

“遥知天涯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这份思念!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这份坦然!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这份清傲!

“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这份心态!

葡萄美酒哟,酡红得醉人,甘甜不腻,醇厚香冽,映照着如花的笑靥;葡萄美酒哟,如我的情人,体贴入喉,润泽心肺,心神激荡,不忍释手。

倘若还有来生,我必定还是要擎一杯美酒,对月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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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31 15:47: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