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香儿3 |
正文 | 那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香儿是一个人熬过的,每天夜里,她蜷缩在冰凉的被窝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难以入睡。她想爹,可爹再也回不来了,她想娘,而娘却不能陪在她身旁。陪伴她的只有饿的发疯一样乱窜的老鼠和自己的眼泪。香儿去敬老院看过娘,敬老院的伙食真的很好,娘不仅能吃饱,有时还能吃上白面面条。但敬老院有规定,家属来了只能看人,不能吃饭,如果违反规定就会被赶出敬老院。有一次,香儿去看娘,正赶上敬老院做面条;在香儿面前,娘流着眼泪吃,香儿咽着口水看。临走时,娘对香儿说,以后别再来看她了,等她好了,敬老院自然就会让她回家了。 果然,到了春天,身体好转的娘从敬老院回来了。尽管饥饿仍在继续,娘回来了,香儿便不再孤单了。 春天,生产队不再组织修水利,而是把劳动力投入到农田的耕种。面对生机盎然的土地,香儿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 初夏的一天傍晚,微醺的风儿带着泥土的清香轻抚着那些透着疲惫的脸,走在收工回家的路上,香儿看见两个堂哥在窃窃私语,香儿只听到他俩说什么豌豆、豌豆的。好奇的香儿凑了过去,那个名字叫栓子的堂哥瞥了一眼香儿,而叫柱子的堂哥冲着香儿诡异地眨眨眼;他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香儿:“妮,想吃豌豆吗?”豌豆!香儿咽了咽口水使劲地点点头。栓子狠狠地瞪了柱子一眼,柱子并没有理会栓子的责怪,他贴近香儿的耳朵小声说:“今晚跟我俩去后庄地里去偷吧。”偷,虽然这个字让香儿胆怯,可想到甜脆可口的豌豆,她还是连连点头。“那好,晚上别睡觉,等着我叫你。”柱子嘱咐着香儿。 天渐渐黑了下来,脑子里豌豆的清香赶走了香儿的睡意,她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香儿跳起来拎起早就准备好的篮子冲出门外,悄悄地跟着俩个哥哥朝庄外走去。天阴沉沉的,不见月亮,也没有星光,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哥哥们走的飞快,香儿顾不上脚下的磕磕绊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忽然,香儿觉得肚子一阵阵疼了起来,她怕哥哥们不愿等她,不敢出声,而豌豆的诱惑远远地压过了肚子的阵痛。 终于到了临庄的豌豆地边,柱子低声嘱咐香儿,为了不让人发现,每棵豆秧上只能摘两三个豆荚。香儿用手扒拉着豌豆秧钻到豌豆棵中,两个哥哥也很快消失在豌豆丛中。 此时,天越发的暗了下来,香儿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豌豆荚,她只能一棵棵地撸着着豌豆秧,小心地摘着。突然,香儿的肚子如刀搅拌又疼了起来,真没出息!香儿生起自己的气来,脱下裤子的她呼啦啦一顿排泄;提上裤子的香儿继续在豌豆丛中摸索着,她看不清方向,气急败坏的她不管是豆荚还是豆叶胡乱地揪了起来,几个来回后,香儿摸到了一堆黏糊糊的东西,她把手凑到鼻子前一闻,才明白是摸到了自己刚刚拉的屎上了。香儿赶紧抓了一把土使劲地搓搓手。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柱子的呼唤声:“妮,快走吧!来人了。”香儿一惊,她拎起篮子连滚带爬地朝着柱子在的方向奔去。 三个人出了豌豆地,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香儿回到家,她把洗了又洗的豌豆荚和叶子端到了一直未合眼的娘的面前,娘不舍得吃豌豆荚,她嚼着那些快被香儿洗烂的苦涩中透着清香的豌豆叶;豌豆叶很快被她们娘两个吃光。娘脱下身上的夹袄把剩下的豌豆包的严严实实,又小心地藏到了床底下。 那一夜,娘睡的香,香儿睡得也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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