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路斗 |
正文 | 文韬走在异乡的公路上,他并未感受到有太多的新奇,看这里的居住条件,茅草房随处可见,显知也不比他的家乡富裕,房屋建造格局倒有不同,风物人情,十里尚且差异,何况相隔千里之遥。 正是午饭时节,路上鲜有车辆往来,也很少见有行人,虽然已是夏天,可太阳并非十分的暴烈,有阳春三月的味道,暖洋洋,懒洋洋的让人睡意朦胧. 路两旁只有参差不齐,瘦弱细小,稀稀落落的树苗,在轻风里,有气无力地摇头摆尾,一只半大的黑狗,从旁边一户人家里跑出来,不紧不忙地放着碎步,直奔到那堆垃圾里,东闻闻,西嗅嗅,长长的尾巴半蜷半垂.那里前前后后一定已有好多狗光顾过,比你头脑复杂,腿脚勤快的同类,大有狗在.注定它一无所获,于是,就把满腹的牢骚怨气一古脑地撒在旁边的一只红塑料袋上,摇头晃脑狠劲地撕扯着.等它发现确实从中捞不到半点好处甜头时,也就洒脱地放弃了,照旧悠哉游哉地跑向路中间,依然用心有意地遍寻着每一个可疑且让自己可喜的被人丢弃却能带给自己温饱的好东西.文韬突然想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是啊!早已是午饭时间,还能说那条可怜的狗吗?自己不也肠肚空空.只不过人有尊严,不至于象狗一样,沿街寻食罢了,真到了弹尽粮绝又举目无亲的悲惨地步,还会端端正正抱着那个自尊不放吗?只怕饿的头昏眼花,为了可怜的生命,也许就要降低身价去乞求他人了. 文韬还是比狗的际遇好得多,他从旅行包里拿出袋干粮,吃着走着,他的目的似乎很渺茫,只是一味地向前走,他觉得好奇怪,这大天白日的,怎么连个小孩也少有见到,有人家冒出的白白炊烟,勾起了他对家的思念,可这里是异乡,一个人地皆疏而又民风剽悍的异乡。 他的心情并不郁闷,他未曾遇到过能让他产生立即勒马回头这种心理的困难、挫折、或者打击,他有信心也有兴致,对生活,对未来. 快走出村口时,他终于看到路旁停辆熄了火大架黑色的摩托,一个年轻的小伙斜坐其上,嘴里叼根香烟. 文韬无意地看了那人两眼,也没什么特别处,不象那种光头佬,小胡子,奇装异服的另类,年龄身板与自己相似,平常人.他自赶自路,心无旁顾,当他与那人走成南北相对一条直线时,却听摩托人发声话:朋友,哪里去? 文韬前瞻后顾,路上只有他们俩人,看来是针对他来的了,未曾停步,只把脸儿给了他:到前面. 那人依旧姿态不变:哥们,送送你吧? 文韬感叹,嘿!别说,到处都有活雷锋,咱还是谢绝了人吧!莫欠人情为好,回以微笑:谢你的好意,不麻烦老兄了.脚步未停. 歇歇吗?赶路的朋友,给个面子.那人声已出而人未动. 文韬只好站在那儿,他心里忽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前面不远处一堆乱砖,下意识地向那里靠了靠. 摩托手:咋的,哥们,交个朋友嘛! 文韬明白了,这哪是雷锋啊!分明短山截径的,假如此路是条山道,山峦连绵起伏,旁边再有松林幽暗,无村无店,荒郊野岭,此人将摩托横置路心,掂一长矛大刀或一光溜木棒,再不济也要拿条绳索,横眉立目,凶神恶煞般车前叉腿而立,高呼:呔!过往小子听真,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那情景委实会让人吓出一身冷汗,甚至魂魄出窍,但这里毕竟不是适合于干这勾当的山险林深好去处,至少在胆气上,你先失了三分,我何须惧哉!且看你将如何? 摩托手见文韬停住,便说:让我送送吧!还相求的口气呢? 文韬暗想,不行,咱不能被慈悲的假象所迷惑,披着羊皮的狼更可怕,防患于未然永远不会错,凡事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咱就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他客气地拒绝了. 果然,摩托手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了:给点钱买烟抽 . 文韬笑,终于露出狼牙了,这借口多可怜啊!只是个买烟的小钱,胃口不大嘛!可我真没唐长老慈悲为怀超度众生的心胸,因而朗声回之:对不起!我出门在外,寻亲访友,你看我这身行头,象什么藏金带银的富家公子?你看走眼了. 摩托手嘿嘿冷笑,飘绕的青烟笼罩着他那张并不算凶恶丑陋的脸,看来老兄真是磨盘一个,铁公鸡一只啊!要包烟钱孝敬咱老人家.怎么还非要我动手? 文韬闻到了一股火硝味,他把背包放下来,拿眼看看脚边的砖头瓦片,竟也没有示弱:你想来硬的,强下手?他也冷笑:只怕未必能如你愿?他脑海里闪现出刘伯承站在千里挺进大别山的汹涌部队前,说的那句鼓舞人心,倍增斗志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今一天还没想到能撞上这等事,哼!别认为我软,善弱可欺,胆敢放马过来,只怕你未尝能讨到太多便宜,就算鱼儿死也要拼你个网破! 文韬把头昂得很高,将腰挺得笔直,大有一副凛然不可侵的姿态,怒眉冷对.也许那厮忽地有些良心发现,或许他觉得单兵相挑胜算几率不大,也或许文韬的逼人正气多少有点震慑威力,先自怯了,喝了一声,挥挥手. 文韬挎起背包在太阳下昂扬地向前走去.他不再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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