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婆婆的忌日 |
正文 | 今天是婆婆忌日,天依然下着雨。无奈我只能打着雨伞,走上通往墓地泥泞的机耕路。一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心里想起了婆婆的好多过往……。 我婆婆叫王花枝, 娘家是紧靠西山的村庄《东任村》。当家的曾经告诉我:“咱娘14岁进梁家门后,每天很早起床清扫完院落,然后到厨房摘菜准备早饭的食材。等到咱老奶奶何时起床后,咱娘及时进屋提尿盆打水帮助洗漱,然后就照看老奶奶的吃饭,直至到夜间安睡。咱老奶奶高兴地夸赞:“花枝,好似俺生活中的有力‘拐杖’”。 那年咱 奶奶的妹子患上了慢性疾病,奶奶让母亲到那里去伺候,母亲床前床后照顾了三年多,咱老姨临终时拉着奶奶的手:“妹子,你有福气,花枝是聪明、诚实、善良的好孩子”,从此奶奶深深爱上了母亲。 爷爷奶奶为供父亲、叔叔、姑姑三个学生上学,种上了二亩甜瓜,卖瓜盛期咱不识字母亲也担上甜瓜到街上叫卖,支援三个学生的学费出。后来父亲姑姑当上了教师,叔叔天津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北京中南海当了文职干部,从此村里人都称咱家是文化家庭,咱娘也没有白帮助爷爷奶奶奋斗。 奶奶还领带母亲学会了一手好针线和好厨艺,姑姑家四个女儿和咱家兄妹七个都是母亲缝穿带大。又同在咱村一块上学,同学们都知我们兄妹特别多,轻易不敢惹我们每一员。那时和谐大家庭的家务历练的母亲,两小时缝纫一套衣服,曾被祖辈手工做衣服的村民们视为了奇闻。一直到老年,乡亲近邻都一直找咱娘修整衣服。当家的给我讲述的这段婆婆为家的付出,我是深信无疑的。因为我姑娘时代,早有婆婆买甜瓜;中午纳鞋底睡着了的耳闻……老辈人都赞誉:“花枝,是一个为家无怨无悔付出的好媳妇”。我妯娌四个都是本村娘家,就是这句话的真实验证。 最感动我的是婆婆,看不到自己优点,只看到家人的优越。 她常笑眯眯地向我们说“你父亲每天早晚到你爷爷奶奶院里请安,没有一次先进过自己家门。你父亲是县级有名的优秀语文教师,咱村里二十多名国办教员中,只有不识一字的俺是唯一的一个原配夫人”。婆婆不止一次,笑容满面地向我们说过:“俺这辈子深深体会了咱文化家庭的和谐温馨”。婆婆的言行证实了她对家的忠实崇拜之情,给我们树立了光辉榜样! 俺叔身居要职,探家机会很少,通情达理的叔叔常愧疚无奈地说过“为国尽忠不能尽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所以 爷爷奶奶一直由公公婆婆伺候着。婆婆常说:“伺候老人只当是独子一人”。爷爷奶奶病重期间,婆婆和姑姑负责选择饭食和定量。我兄弟、妯娌八个轮流伺候,只因母亲的大度,我们从来没为伺候老人闹过纠纷。 尤其爷爷得了老年痴呆症,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全凭我兄弟四个一勺勺耐心喂食,活了五个多月。我们几乎每天都到老家值守。 因为四天轮一天洗尿布,为了避免得褥疮,必须短时间翻身。翻身时需三人抬起,一人铺尿垫,然后轻轻擦洗伤口,再按摩促进血液循环。这日日夜夜繁琐的护理工作,我们真尝到了兄妹多的优点,也深深体会到了婆婆为我们儿女们的付出。 后来公公和爷爷相继去世后,只有婆婆照顾奶奶住在老家里。在伺候奶奶的时光里,婆婆劳作惯了,空闲时她带着老花镜,做了好多幼儿穿得龙头鞋。婆婆对孙子们脚号尺码了如指掌,为他们手工纳了好多纯棉布鞋垫。假期和礼拜孙子孙女们都到老家居住,婆婆给他们每人发放了两双龙头鞋和一打鞋垫。她还嘱咐我们替她保管好,这是她给儿孙的最后礼物,以后眼花了不能做了。双双虎头鞋和纯棉布鞋垫,提升了婆婆生活的价值,和我们晚辈对你的无限尊敬! 我们兄弟几个几次建议,“让二老轮着跟我们住,好让我们方便帮你照顾奶奶” ,你总是不肯。你还认真的解释“我的好孩子们,你们的心意娘领会了,只要我能自理管好你们的奶奶,这是咱一家人和我的福分。你们一定替我培养好下一代,永保咱文化家庭的美誉,这就是对老娘的最大安慰和回报”!母亲的执着爱家心,感动的我兄弟四个,隔三差五邀请二老到家里吃饭。我兄弟居住分布半个村庄,每天婆婆奶奶常高高兴兴跟儿孙去吃饭的情景,好像是一集集电视剧,感染了我村的广大村民,他们都夸我们儿孙做得好,其实这都是婆婆承前启后没有文字的真实写照。 我最清楚记得 08年婆婆身体不适需要输液,婆婆让我把她和奶奶接到我家住了一个月有余。当家的跟着母亲睡一张床,我和奶奶睡一张床。奶奶夜间睡梦里,常常象喊救星一样在喊着婆婆的名字“花枝……花枝……或者是喊“花枝上厕所……这两句话好像是奶奶永不会改变的台词,当我刚抱起奶奶,奶奶就开始尿了,等放到坐便上奶奶就不尿了”。等把奶奶抱到床上刚盖好被子,奶奶就又开始喊了:“花枝上厕所……这不着调的呼喊,我心里没有一点怨意,感到这是婆婆和奶奶婆媳融洽,相处了六十多年的沉淀”。.到奶奶最后的日子里我一大家人无论谁坐到床前,奶奶总会说:“花枝你来了,花枝你来了……或者,你是花枝吗……?你是花枝吗……”?2009年6月30号那天,奶奶一直喊着婆婆的名字去世了,终年103岁。奶奶机械的呼唤,体现了婆婆是她唯一的亲人,地位已超过了她的儿和女。 奶奶是村里最高龄女寿星,出殡那天云集来了好多父老乡亲,他们都低头叹息着……自语着……,惋惜村里消失了一位老寿星。 同时又为婆婆庆幸“花枝进门在老奶奶跟前是贴身侍女,偶尔遭冷眼辱骂,受尽了封建思想老人的束搏。这辈子真不容易,也算熬成婆婆了,可该享享清福了”。 事违人愿2010年6月23号79岁的婆婆去世了,和一家人没说一句话,没让我们伺候一天,给我们晚辈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婆婆去世的消息想炸雷一样,震撼了每个村民的心灵,婆婆出殡那天是奶奶的周年忌日,村里中心大街上站的人山人海,夹杂在人群里婆婆的老姐少妹们和上岁数的村民们,含着眼泪向人们诉说着“花枝一辈子无怨无悔地孝敬老人,照顾子孙的详细经过……。最后乡亲都无奈地认为花枝真的离不开婆婆,她又到阴间去服侍婆婆了,这也随了花枝的终生心愿!这样的好媳妇该排制成电视剧,好好净化世上不孝敬老人的坏风气! 往日都是骑着自行车来烧纸,经过这段足有一公里的机耕路没感到时间的流逝。今日步行不太累,就是时间比往日拉长了好多。我心里思谋着“08年婆婆那次身体不适,我总感这是上天有意安排。在你儿子生命最后,让咱祖孙三代快乐居住在一起。虽然我劳累了些,但是我认为减轻了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灵伤痕,这也算是好人得到的好报吧。也让我替你伺候了一段奶奶,填补了我一项人生缺失课,尽了些儿媳的孝道,今天的日子里我心里总算得到了点点安慰。 婆婆你的事迹感天动地,从20号傍晚到现在一直降雨48小时之久,我想这可能是老天在为你哭泣。在这泥泞的机耕路上行走时,又使我想起一件。我认为做的很满意的事情,现在却感到变成了欠缺。那就是我们刚建立新家庭,那时规定每月给你支付5元零花钱。每年的庙会、中秋、春节我都动愿当家的:"中儿,多给咱娘一些钱吧“?有时又怕他舍不得常劝他“中儿,你别舍不得,你拿出钱只管孝敬母亲,手头只是当下紧张,过去就没什么感觉了”。这不是你儿子不孝顺,养家糊口供给孩子上学的重担都在你儿子肩上,只是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了几句提醒你儿子的现成话。这样我们一年大概给你三百元有余,超额几倍的零花钱,我一直很满意,感觉自己做的是再优异不过了。 我孤独以后才发现,自己过去只顾拼搏生计,看望婆婆的时间很少,可以说少的可怜。今日才体会到,自己多给钱不是完整的孝顺,最重要要做到常去看望你,陪伴你战胜孤独,想到这里悔恨的我止不住硬咽了;这个沉痛教训使我悟透了一个道理,为光景拼搏挣钱是无限的,婆婆给我留的孝顺机会是有限的,现在我后悔自己没有珍惜好。 我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走到了婆婆墓前。我挚诚地摆出供品,我摆好各种冥币随即点燃后,恭敬地“娘,今天天气打扰,我来晚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收下这些钱,咱还和你生前一样,我只管给钱,不问你怎么安排,因为持家是你的最强项;娘,你儿子得了胃癌时,你常给他送蛋糕和桃酥,我今日特意到超市也给你买上了。娘,你吃吧,刚出炉的很新鲜,今日这食品纪念着你一段慈母疼爱儿子的往事。娘,这泥泞道路拉长了这次祭奠你的时间,这次艰难曲折祭奠,使我想到了,咱文化家庭的美誉是父亲他兄妹的奋斗,也有你的支持。咱家从我老奶奶算起,梁家五代人都是吃着你做的饭菜,穿着你做的衣衫、鞋袜过到现在;叔叔抢着负担奶奶的医疗费用,还给咱家送了《家和万事兴》牌匾;还有姑姑家每个女儿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她们都要送到你这位妗妗手中,表示感谢你对她姐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这叔嫂姑嫂友谊之花,我不识一字的婆婆母亲啊,这都是你用针线编织,辛勤的汗水浇灌。咱家现在有火车司机,银行干事,两个医生,五个教师都是从你这里走来,咱家在村里依然是文化家庭,过去的文化家庭有你的支持,现在的文化家庭你就是摇篮,娘,你的意愿已经实现了,咱全家也为此自豪。 我不会做饭,做针线,巧遇了你这样好婆婆,协助我抚养大了三个儿女,如今我也做了婆婆和奶奶。我做一个婆婆和奶奶的不容易,使我体会到了你做了四个婆婆,十个奶奶的艰辛。婆婆,当咱村人现在看到,我的孙子,外甥穿着你做的龙头鞋,看到鞋面上精致敕绣着,飞舞的中国龙就认出”这是花枝做的,咱村没人能做成这样的好工艺”。儿媳现在心里真正感悟到,咱虽然分别四周年,你好像没有离开我们,还活在我们和咱村人的心中。你支撑我走过了大半人生,这辈子我真要好好感谢你这位好婆婆,我的好母亲!可惜你没给我们留机会,没让我兄妹伺候你,太遗憾了。说到这里,压抑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痛哭着喊了声:“婆婆,我的好母亲,儿媳给你下跪了,我一生对不起你的地方,已没法弥补,只有以这下跪来表示。这沉痛教训我一定吸取,以后我一定努力向你好好学习,每年的今天到你墓前,回忆你光荣的过去,查找我做的不足,继往开来做好你的后人,保持好咱梁家的美誉”。说到这里,我仿佛又听到了婆婆爽朗的笑声,婆婆一辈子没有发过火,呵呵笑声是你处事的法宝,圆满填写了一张人生婆媳关系最难答卷,开启了一个和睦大家庭! 祭奠完毕了,已是正午时光,我踏上了返程路。此时降雨停止了,老天真的好像也得到了安慰,止住了泪滴! 婆婆我的好母亲,我曾是无神论者,今天是段段事情巧合,还是我思念你的幻想,感到老天也有了灵感。让我步行踏着泥泞路,回忆了一辈子你为家无怨无悔的付出。这付出启迪了我的思想,深感你是我心中的最优秀的婆婆,我的好母亲,我一定模仿你填好人生的最难答卷,保证好咱的文化家庭代代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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