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这个凄冷苦痛的节日 |
正文 | 在元宵节的隆隆鞭炮声中,我独自一人,坐在冷清无比的家中,满怀凄凉,写下这篇博文。 这个年,过得如此匆匆、也如此郁郁。年的滋味,第一次变得这样忧伤。 父亲病了好长时间了,此前病况还算稳定,就在年前一周,忽然病情加重。妹妹、妹夫和妈妈急送父亲到长沙,找了好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住进了湘雅二院。 正值年关,无论火车票飞机票,都无从购得,急得我团团转,却无可奈何。最后,是在大年初一早起,赶往机场,飞往长沙。 那天,雪后的长沙寒冷异常,那冷,就像我心情一样。 见到了父亲,他已做过一次介入手术。开始几天还好,可是没多久又加重,不得不做第二次。第一次手术前,医生让妈妈签字,说手术有什么什么风险。家属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不签就不能做。签了,就不知进手术室的亲人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那种生离死别的感受,未经历过的人,谁能够体验! 所幸介入手术并不是大的开刀,进行得很顺利,让我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因而,第二次再做这个手术时,我们就轻松多了。我们在手术室外的一个屋里坐着,说着闲话。然而,一个小时后,医生忽然过来把我和我妹叫进了手术室旁的一个大玻璃窗前,指着那儿的电脑屏幕告诉我们,找了很久,发现了一个出血血管,但堵还是不堵它,请家属决定。医生说,堵,风险是可能造成胰腺坏死、胰腺麻痹、肠梗阻,甚至于下肢瘫痪!对我和妹妹来说,那是怎样的一个难以抉择的时刻呵!透过大玻璃窗,我们能够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父亲,他也正侧脸朝着我们,看着我们,嘴里咳出的血流了一片。那时刻,有一种强烈的要哭的感觉直往脸上冲,妹也是强忍着未让泪水掉下来。我们发现此刻竟到了让自己决断父亲前景的时刻,这是多么痛苦而难以决断的时刻!最终,仍是无奈,不能不决定,还是请医生堵那血管吧。 所幸,手术还算可以,父亲被顺利推了出来。 又住院几天,病情仍未根本好转。又经湘雅医院专家会诊,结果还是:要做手术,病人很可能死在手术台上。不做手术,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良方。 带着一脸疲惫,怀着一腔失望,我们只能陪着日益消瘦的父亲,返回故里。坐在那颠簸的车上,看着父亲苍白的脸,我脑海里也浮现了这些日子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无奈情景—— 一位肺癌晚期的中年男人那没有表情的表情,还有强作欢颜的他的妻子与女儿;一位为治肺癌而切开气管、喘气呼噜噜如拉风箱的四十多岁男子,还有他那身心焦瘁的妻子;还有一对年轻小夫妻,无声无息、默默地坐在角落病床上,眼神迷离;还有一位老者,白天黑夜“唉哟哟”呻吟,他自己痛苦,他人也心乱。还有那些“咯咯”咳嗽咳了半天憋得满脸痛红而痰老不出来,那难受,让听的人都快要背过气去…… 苦难,让人不能不想到人生,原来会有那样多的痛苦。无怪乎佛教要说现实人生是苦的。 为此,我填了两首《鹊桥仙》词: 其一: 佳节炮仗,良辰乐舞,团聚千门万户。人人快慰我独愁。父恙报、燃眉催去。 关山寂寂,心神郁郁,千里驰归湘楚。睹翁病榻苦煎熬。但摇首、太息无助。 其二: 张机无法,华佗乏术,竟日依凭输液。医资滚滚似江流。迄未见、慈颜起色。 存亡露水,荣枯草木,人世如驹过隙。风光无限只当时。想晚景、华彩惨白。 我们回到家乡,父亲继续住进医院。 我现在才有了切身感悟:痛苦有多种,而看着亲人病中的痛苦而无能为力,那种心上的痛,真难以用言语去表述。很无奈,很无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是一种怎样的人生煎熬啊! 今夜家中很阴冷,冷得彻骨,而这却是一个元宵节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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