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庭：妮姑湖回忆录（35）讨厌的吸血三魔鬼-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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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庭：妮姑湖回忆录（35）讨厌的吸血三魔鬼

正文

清明节前后，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我们在军垦农场每天都要面对湖区那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的吸血三魔鬼。第一是血吸虫，第二是蚂蝗，第三是蚊子。我们只要和水接触，就会有可能感染上血吸虫；只要下田，就会引来众多的蚂蝗叮上你的小腿，让你流血不止；晚上天黑了无论是坐着或睡着，就会遭受无数蚊子的侵袭，让你坐卧难安。它们都会吸吮人的鲜血，既破坏你的健康，也影响你的劳作、休息和睡眠。令人十分讨厌，又十分无奈。

最危险的是被毛泽东称之为“瘟神”的血吸虫。刚到军垦农场时，除了从湖区来的大学生以外，其它来自草原、山区和大城市的同学，对于血吸虫的认识和了解，知之甚少。其实对于多数大学生而言，我们对于血吸虫的认识当时还只是停留学习毛泽东在1958年发表的诗《送瘟神二首》中所传达的信息上。毛泽东的诗是这样写的：

其一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其二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主席的诗告诉我们血吸虫是害人虫，要是染上了血吸虫病，就连神医华佗也治不了。血吸虫病所造成后果是严重的，这种病能够使千万个村寨的人染病，s使成千上万的人失去生命。后来查阅了一些资料，才对被毛泽东称之为“瘟神”“瘟君”的这种小虫子，有了比较明确的了解。

血吸虫的学名是裂体吸虫，而血吸虫病是人畜共患的一种寄生虫病。患此病者，血吸虫在人体内产卵，随粪便排出，在水中孵化为毛蚴，侵入钉螺，发育繁殖为尾蚴，逸至水中，一般人接触有尾蚴的水即侵入体内导致发病。

血吸虫感染人体需具备三个条件，即传染源、传播途径和易感人群。

血吸虫是人畜互通寄生虫。其储存宿主种类较多，主要有牛、猪、犬、羊、马、猫及鼠类等30多种动物。病人及患病耕牛为主要传染源，其次，为受感染的羊、猪、犬、马、鼠类等。在一些长时间无人畜活动的地区，血吸虫在野生动物之间通过钉螺传播，形成原发性疫源地；而在人畜活动的居民点或生产地区，由钉螺传播所构成的疫源地属次发性疫源地。

传染源的粪便进入有钉螺存在的疫水，宿主因接触疫水而传播。粪便入水造成水源污染。居民的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和家畜管理饲养方法不同而异。河边洗刷马桶、随地大便、施用新鲜粪便及耕牛放牧等尤易污染水源。钉螺是血吸虫的唯一中间宿主，故有钉螺的地区，就可能有血吸虫。在血吸虫感染了的地域，人们因各种生活和生产活动接触疫水就会感染上血吸虫。比如常因捕鱼、打草积肥、游泳、洗物、洗脚等接触疫水，也可因赤足在含尾蚴的地面上行走，尾蚴从皮肤侵入。尾蚴侵入数量与水源污染程度、皮肤暴露面积、接触疫水时间和次数成正比。除皮肤外，尾蚴也可在饮用生水时从口腔粘膜侵入体内。我们来到军垦农场不久就听说南湾湖属于血吸虫感染区。据说有个解放军连队在华容县参加抗洪抢险过程中，有80%的官兵感染了血吸虫病。更可怕的是，据说尾蚴侵入宿主24天后，雌虫开始产卵，一条雌虫每日产卵1000个左右，5周后宿主粪便中可出现虫卵。血吸虫在人体内可存活长达30年或40年。

担心感染血吸虫这在当时是每大学生很大的心理负担。我们居住、生活、生产在湖区，犁田、插秧、施肥、割稻、拖船、挖渠、开荒都要踩进水里；每天洗脸、洗手、洗脚、洗衣、刷牙、漱口、洗澡都是用渠道里的水或者是稻田里的水。而血吸虫的寄生体小钉螺则随处可见。渠道里，稻田中，屋檐下，荷塘中，可以说无处不在。小钉螺的存在就意味着血吸虫的存在。那是多么可怕的心理压力。

你能不下田劳作吗？不能！你能不用水吗？不能！你能不和水接触吗？不能！既然不能不劳作不得不和水接触，那么就意味着，你每天都有可能会感染上血吸虫病。有防疫措施吗，没有。大家只好抱着听天由命的思想。你担心、恐惧、害怕吗？但谁也不会理会你的顾虑。一年多的农场生产生活，我居然没有感染上血吸虫。连里的同学也没有听说有谁感染了血吸虫。到了90年代，倒是听说有些同学犯上了血吸虫病，但人数不是很多。多数人算是躲过了一劫。

在湖区劳作，最恐怖的是蚂蝗。

蚂蝗学名水蛭，这小小的软体动物是湖区的又一个可怕的吸血鬼。这小魔鬼体长稍扁，乍视之似圆柱形，体长约2～15厘米，宽约2毫米～1.5厘米。后来查阅词典，知道这小东西，体节由5环组成，每环宽度相似。眼10个，呈∩形排列，口内有3个半圆形的颚片围成一Y形，当吸着动物体时，用此颚片向皮肤钻进，吸取血液。前吸盘较易见，后吸盘更显著，吸附力也强。蚂蝗生活于水田及沼泽中。吸人、畜血液。行动敏捷，能作波浪式游泳和尺蠖式移行。春暖时即活跃，6～10月为产卵期，冬季蛰伏。再生力很强，如将其切断饲养，能由断部再生成新体。全国各地均有分布。南湾湖军垦农场的稻田里，渠道中，蚂蝗似乎很多很多。犁田，插秧、施肥、割稻，反正你只要下到水里，稍微走动，那蚂蝗就会从四面八方向你游来，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就牢牢地吸附在你腿上手上，让你防不胜防。当你一旦发现它们时，它早就用你的鲜血充满了它的腹腔，让它的身体增长增粗，看起来十分恐怖。蚂蝗的吸盘有很强的吸附力。当你发现它并用手去拍打它时，根本就无济于事；你必须用手指甲把它牢牢地抓住，使劲地拉扯，才能把它从你的腿上或手上扯下来。由于蚂蝗身上有一种水蛭素能阻止凝血酶对纤维蛋白的作用，阻碍血液凝固。加上水蛭尚可分泌一种组胺样物质，因而可扩张毛细血管而增加出血。因此蚂蝗吸附过的肌肉就会鲜血直流。所以，我们常常要用稻草或小布条把伤口包扎起来阻止流血。伤口一多，腿上的捆扎的稻草或布条也就多。听说女生连队的不少女生面对又白又嫩过得小腿上那四五条蚂蝗，束手无策，十分恐惧，吓得哇哇大叫。不过，后来见到的蚂蝗太多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在南湾湖，蚊子是最讨厌的小魔鬼。

说到蚊子，我就想起云南十八怪的口诀：

你说奇怪不奇怪，云南就有十八怪。

四个竹鼠一麻袋，蚕豆花生数着卖；

袖珍小马多能耐，背着娃娃再恋爱；

四季衣服同穿戴，常年能出好瓜菜；

摘下草帽当锅盖，三个蚊子一盘菜；

石头长在云天外，这边下雨那边晒；

鸡蛋用草串着卖，火车没有汽车快；

和尚可以谈恋爱，有话不说歌舞代；

蚂蚱当作下酒菜，竹筒当作水烟袋；

鲜花四季开不败，脚趾常年露在外。

云南的这个“十八怪”很有意思。既概括了云南的自然状况也绍介了云南的风土人情。有些属于写实，有的带有夸张的色彩。“四个竹鼠一麻袋”，显然是夸张了。云南山高林密，许多地区的天气较为炎热，终年蚊蝇不绝，特别是野地与牲畜圈里的蚊子个头都比较大，这是事实。但说“三个蚊子一盘菜”那就有如李白形容庐山瀑布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样，就更是极度的浪漫主义描绘了。我多次去过云南的版纳、大理和丽江旅游。据我观察，要是把云南十八怪中的“三个蚊子一盘菜”改为“三个蘑菇一般菜”那就是真实的叙写了。因为凡是到过云南的人，对于云南蘑菇品种之多、个头之大、味道之鲜美，都是十分的赞赏与向往的。

说实话，南湾湖军垦农场的蚊子确实没有云南的大，但绝对的多！我们知道蚊子是一种具有刺吸式口器的纤小飞虫。通常雌性以血液作为食物，而雄性则吸食植物的汁液。吸血的雌蚊是登革热、疟疾、黄热病、丝虫病、日本脑炎等其他病原体的中间寄主。到了夏天的夜晚，南湾湖除了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的蚊子了。这群小东西会趁我们熟睡的时候在我们的身体上降落，饱餐一顿后再飞走。蚊子的食量非常大，一只蚊子可以吸入约自身2—3倍的血液，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顿丰盛的晚宴；但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又痛又痒的包。也许，蚊子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太光彩，所以它们经常在晚上行动。

晚上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你大可不必为蚊子如何寻找美餐而担心。其实，蚊子也可以像很多动物那样通过嗅觉寻找猎物。它们可以通过花香找到花蜜，也可以通过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和身上发出的气味，准确地降落在我们的身体上。在蚊子的触角上有能够感应二氧化碳的触须，它能探测到方圆15平方米内的二氧化碳气体。你睡觉时呼出的二氧化碳在蚊子看来就是在给它们发射信号，告诉它们你的位置。另外，蚊子还可以通过触角识别出乳酸的气味。因为我们在做过剧烈运动后会产生很多的乳酸，所以做过运动的人更会受到蚊子的青睐。

在夏天，我们在白天都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要大量流汗，但由于洗澡的条件非常有限，往往就用渠道的冷水擦擦洗洗汗水也就算了。所以，每到晚上，成群的蚊子就会向我们进攻，搞得耳朵边总是有蚊子嗡嗡飞舞的声音。有时它们还会误入你的耳朵，有时还会在你张口说话的时候，冲进你的嘴巴里。最讨厌的是在你熟睡时，它偷偷钻进你的蚊帐里，饱餐一顿，给你留下血包，留下瘙痒，说不定还给你带来疟疾。

现在的90后的人们也许会说，你们怎么不点蚊香驱蚊？你们哪里知道，现在市场上销售的喷雾杀虫剂和卷盘式蚊香，那时也基本没有。那时的所谓驱蚊蚊香就是用木屑、艾草加上一点硫磺，用黄皮纸包起来，那形状犹如一根根香肠。一到晚上就把它点燃借以驱蚊，但效果不是很好。而且，在军垦农场也买不到。据说，由于国家主导，在湖区年年都要灭杀钉螺，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现在血吸虫已经基本消灭；那小蚂蝗由于具有医药价值，倒成了好些人发财致富的小宝贝；至于那小蚊虫依然故我，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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