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的微笑 |
正文 | 过去是一种充满能量的时光器,我把它分成两段,一段用来回忆,一段用来忘却。可是在和父亲的那段过去中,我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回忆,不敢忘记任何,尤其是父亲那淡淡的微笑。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古人在诗经中早就将父母的伟大和艰辛记于书中,在天上人间也难寻这样的恩情。 时间是我们过去已经服下的毒药,而今仍然执迷不悟,也或许是将来的解药。在经历了人生二十多个春秋后,我开始服下了慢性解药,寻回了本真的自己,理解了当年和父亲发生的种种事情,也明白了父爱如大海般那么的雄厚和宽广。原来这种感情在我的灵魂中蕴藏了很久,只是现在才慢慢的散发出芬香。 农村的土地是朴实浑厚的,农村的山是层叠不休的。父亲便是这土地的主人,高山的守护者。从小父亲便对我说:我和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离开这方土地我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但是他却一直教导我们走出山村飞向城市。 那年麦收的季节,父亲带着我去割麦,那个年龄因为对于土地的好奇和高山的崇拜,我欣然尾随父亲走向了山上的庄稼地。父亲常年爬山,因此很轻松;而我年轻顽皮,所以感觉很快就上山了。站在高山上父亲微笑着说:农村是一个好地方啊,山好,水好,人更好,这里除了山,就是土,翻过山,就是水。我当时并不明白父亲的话,现在也不是很懂,可能这是一个灵魂归宿的好地方吧。 大概割了两个小时左右,父亲让我割,他往山下挑。当时父亲在我的心中是严肃的,因此带着隐隐的不悦答应了父亲,因为我也想体会挑麦下山的感觉。父亲把所有的麦堆抱在一个地方,拿了一根绳子往地上一滩,弯下腰把麦堆往怀里一搂,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麦捆足够大,然后他将绳子一头挽成环,把另一头往环里一插,用力拉,紧了之后就把绳子插进麦捆。父亲这套动作,我在今后砍柴的几年中学了多次,但始终没有他的娴熟和认真。 父亲挑着两捆麦,将要消失在我视线中,突然转身笑着说:你要是累了,就玩会再割。也许是父亲看出了我不高兴,以为我累了。其实他不明白我的心思,而我更不理解父亲的爱。我站在地边,看着父亲的背影,此时我看到更多是一生的艰辛和隐藏的爱。父亲一摇一晃的在窄小的路上摇摆着,有时稳稳当当,有时左右倾斜,感受着丰收的喜悦。看着盘曲的路和两旁陡峭的山坡,我的心一酸,明白了父亲不让我挑麦下山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深深的理解了筷子兄弟所唱的《父亲》那首歌。 看着父亲的身影,在远光中做着各种动作,我的心在颤抖,父亲老了。他在自己的舞台上兢兢业业的工作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只是岁月不饶人,在不经意间时光夺走了他健壮的双臂和强大的力量,就连他的微笑也开始带着脸上的皱纹了。父之美德,儿之遗产,我想这便是父亲给我一生的不可承受之重。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时过多年,父亲在雪中的微笑始终让我记忆犹新,也给了我生命最大的正能量。 有人喜欢雪,因为它的纯洁无瑕;有人痛恨雪,因为它吞噬了美好的家园。而我在初三那年,也遇到了一场大雪,它像无情的撒旦,诱惑着雪神不停的席卷着我们的家乡。那天周五要回家,而我们没有带伞,于是冒着雪走上了回家的十里长路。一路上,我们走的很快,只为减轻身上的寒冷,也为尽快走到温暖的家。 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家长给儿子送伞或者雪衣,而我也不敢奢求父亲回来,因为我知道他村上有很多纠纷要处理。后来只剩下我和邻居小刚在雪中了,当时确实有点抱怨父亲,不明白为什么他忙别人的事情能够那么尽职尽责和认真仔细,而对于家里面的很多事情只是微笑带过。正当我失望之际,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着走向我们,是父亲,真的是他,父亲气喘呼呼的说:儿子,刚处理完村上的事情就跑过来了,只是委屈你了。父亲还是那种淡淡的微笑,而我透过雪花看到了是纯洁和可爱的微笑,我感觉那时他就像小孩一样。圣经上说:你若像小孩,就能进天国的堂。我想他的灵魂是干净的,比贴在我身上的雪更加纯净。 父亲把自己披的雪衣给了小刚,给我了一把伞,他自己则一路冒着雪。他是乐观的,一路上都在给我们说村上的事情,党的事情和国家的事,虽然那时我们并不关心,但他说:希望我们能做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我不明白一路上那么多父母来送雪衣,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把自己身上的分享给我和小刚,而父亲却像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将自己的雪衣披在了小刚身上。后来父亲对我说:天下一家人,当年国家救了他,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他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国家,更愿意从小事做起帮助任何一个应该帮助的人。父亲就带着这样的信仰上路,至今仍在这条路上走着。 后来听人说父亲是奶奶领养的,文化大革命时期,一岁多的父亲因为家中贫穷,只能将她丢在街头,后来被奶奶发现了,因为奶奶没有儿子,所以就把父亲抱回了家,抚养成人。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他并没有因为当年的文革而怨恨国家,而是将奶奶的养育之恩升华为国家的恩情。 三十年风雨,平凡至伟。父亲承担了四个老人的养老,接受了四个孩子的学费,他无愧于一个孝子亲父;他帮助村人拉电盖房,达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水平,他对人民鞠躬尽瘁。这便是我心目中的父亲,他的一生就这样平淡的走下去,很淡,很淡。 夕阳西下,我和父亲分离在火车站,那是我上大学的启程。我说:爸,你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在家也照顾好自己。父亲还是那种淡淡的笑着说:我们没事,只要你好就行了。听了那句话,我的心很痛,喧嚣的火车站消失了,人群也不见了,只剩下父亲和我站在车站中央。我知道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所以转身走了,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父亲的微笑和言语。而父亲一直站在那里,我不敢回头,只是不愿让父亲看到我湿润的眼睛。 生活继续着,我与父亲在聚散中不断的体会着各种感情。父亲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胡须开始变白了,手更加粗糙了,开始蹒跚的走路了。父亲说:孩子,不用担心,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的,你也将会变成父亲的。是啊,我们都要经历身份的转换和生命的轮回,这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一生的情与质传递给下一代。 父亲是一首永远可歌可泣的诗篇,此时我无法报答,相信倾尽一生也不能等价父亲的情与爱,只能轻描淡写,笔墨抒情,将其记录与人生的记忆与灵魂中。 翰墨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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