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秋夜 |
正文 | 秋 夜 文/丹嵋 秋之夜,再一次阴沉着脸扑面袭来,还夹杂着落魂魔似的晦晦细雨,雨水的蚕食使落魄的景致愈发苍白无力。天空失去了以往的湛蓝,阴云的弥漫与张扬,就连本应是满月的光里却也奢望不到它的一丝踪影。在夜与雨的浑浊不堪下,只有迷茫中的几颗夜灯,在路边惺忪地眨着它们无所谓的睡眼,是奇怪于这高而不醒的天空么?鬼才知晓。 常夜之时,如此蜗居在周围草丛旮旯里的秋季虫儿们,必会互相张望着躲避在缝隙之中,拼命抖瑟着它们残了余生中没有章节的喧杂,大不了也就是自赏一下喃唱出的梦幻呓语。雨夜凄凄之下,却又是一反常态,就这样齐刷刷地断灭了一切的音调,真的是颇有些整齐划一一般的秩序。它们在这样潦草维系中即将过往的短暂而又惨淡的一生里,除了无奈中的失落以外,仍还是无奈。 有些极细小瘦弱的花瓣上染着几滴雨水,像是某人抹上去的眼泪,颇有些值得纪念。它们明知道秋冬过后仍还是春,可眼下它们并做不得春梦,而且行将不远处就是冽冽的寒冬。它们在惨惨的低垂中瑟缩着身子,又与邻近的一撮肥硕的沆瀣之木相比起来也只能是自暴不如了。而这群肥硕、狼狈之货的赫然不同,也就彰显出各色的来头与势力。与此形成鲜明一面的,是那一片瘦弱、零落的花瓣们,它们只是梦游于一个不再古怪无常的变异天气,它们的笑比哭还难看,好在它们还有同伴们互相慰藉着。 呜呼!如此异形、怪诞之鬼天! 哇哇的,叫声,一只老鸦在雨中游荡,有些瘆人。恶鸟们不单单只是喜欢夜游,它们在白昼里也是明目张胆,逢痞衅赖之时,又恰似犬吠一般的嚣张和恶毒。眼下,却又必定招来那些曾经的夜半的笑声和尖利的斥责,以至于不堪。这样吃吃地,呼呼地,惊动了睡着的人,却最终又是一再麻醉着睡着的人。 此时,冰凉的雨水紧紧包裹着扑在身边的草木之躯,像是有着无数双早已经泯灭了心灵之火的眼睛,在冷冷地盯着你,让人不自觉地打起了战栗。雨水裹挟着落叶和枯草,顺着小路漫无目的地流淌而去,显得拥挤不堪。而不远处的亭榭旁边,却有那么几棵正在开放着的桂花树,它们的长势不好,树上脱落了许多叶子,看得见有些光秃秃的枝丫。枝条上有几处银白色的小朵儿,星星点点的,虽然小得可怜,却并没有被砸落的雨水所击垮,它们仍然毫无顾忌地流泻着沁入心脾的馨香,于这郁郁凉凉的昏夜里,就像是持久干渴中飘来的一缕清爽透底的香茗,着实让人感动,让人振奋,让人敬佩。平日里,我也曾经尝试着仿着师者的模样,手持一本爱读的文卷,漫步在散发着幽雅古风的亭榭之中,悄悄地靠近它,静静地赏析它,默默地感受它,同时也在努力地思考它。 漆黑了的夜,凉透了的雨,跌落了的叶,颓废了的草,衰竭了的虫,横行了的鸟,以及晦涩了的灯,曲折了的小路,还有这处独领风韵的桂前亭榭,等等的,一起白描出了这道似曾相识,却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秋之夜,我无语。 此时的天空中,并不见得那轮圆满得发白的月亮和那些闪闪的鬼睒眼,更不必说,它们会暗暗地发窘和不安。因为那轮善变的圆满,以及各式各样的睒着许多蛊惑的眼睛,足可以安乐于眼下这片夜云暗雨的遮掩,持续操控着窃喜中的那份狡诈与狂傲。而那些一无所有的干子,却不力足以要制它的死命。天空仍旧奇怪而高,似乎已然爆发了毒瘾,鬼睒眼仍旧可以大肆蛊惑着。 隐晦着的夜灯,毕竟也会有些光泽,路边连续的一排隐隐地映射着远处两座极高、极大、极相似的建筑楼房。一座是白色的,是座新楼。另一座是旧楼,染着红色,现在看来,却是一种莫名的红,因为实在叫不出它的名字,也更看不出它的精彩与鲜艳。唯有在一片高歌盛赞和唯诺蝇营的白日里,才能仰面望得到楼房最顶端的正面是艳丽明快的大红色,可眼下,于这深深的夜里谁又能望得到呢?不一样的红色,与那肃杀中的白色极不相协地映衬着。深的夜里,只是深感到,在这些日渐陡高的楼房的领衔下所带来的极度压迫与不安。无情的雨水,愈加肆虐地冲刷着墙面上早已经暗淡无光的那一点点红色,于是愈加斑驳与苍白。眼前的这轮场景和色彩所笼罩下的,只是疯狂而又虐性的阴森、狰狞和恐怖,张牙舞爪的,肆无忌惮地摆出了一副吃人的架势。 高高在上的楼房下面,也有一处坡地里的竹林,只是有很多横七竖八地立着,既看不到色彩里的碧翠,也不显成长中的繁茂。抑或是由于高楼的遮挡而失少了阳光,抑或是因为有着太多的水土里,甚至连空气里,都斥满了那些赋有特色的,足以榨干千金的,意欲噬骨吸髓的昧心害良之蜮,抑或是其他的等等缘由,有许多的亭亭翠竹已然着黄枯萎而逝。可又与那些特权、特例之外的奸木淫草们截然不同,它们何以立足于世代相传的大千世界?又何以承祖训执节而歌之乎?不可无竹的世界里竟然到了如此境地,是伤感,还是愤怒?尽管失去了原本奉天拥有的自然生长环境,可是,他们依然挺立着不屈不挠,尽显本色,但却,更似乎是一种死不瞑目的决绝抗诉。我慢慢体会到生命的顽强与勃发,敬佩之余,却也只能默默地祈福它们,尽管还是有着太多的无奈甚至是哀叹之举。 雨停了,周围的虫儿们又一次渐渐喧闹起来,似乎忘却了刚刚逝过的疾风冷雨,显然,它们已经习惯了无奈地消磨于这些为纲为常的日子里。 我的屋子里闪露着一处流落的灯光,有几只趋光的大头虫,奔腾着一头撞在了窗户的玻璃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想来,这几只虫儿是置其珍贵的生命于度外的,但是,它们却在如此渺小、简略的命运轨迹里,继续哼唱着奔向光明,奔向幸福,奔向自由的高昂之歌。 夜深了,携着虫儿们的自叹自语,我亦无奈地、淡淡地熄了灯,悄悄地走进卧室,渐渐地睡去了。 2011年9月15日 于逸荷书屋 作者按:一位网名“舍得”的朋友,很有礼仪和风度地为我指出了此篇原作中的一些瑕疵:在一个细雨霏霏的秋夜里,各种物象的表现可以再斟酌一下,至少体会一下这种天气下的能见度和小动物活动的可能性。 经笔者复查和斟酌之后,对原作第一自然段中交代不清之处做出了新的调整。调整之后的文字内容及段落与后面的文字内容遥相呼应,可以让文字的表达更加清晰明确。 而在细雨秋夜之中会有“鸟”的出现可以确定是符合现实情况的。如同在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一文中关于“蝉虫是否会在夜间鸣叫”的考察和讨论一样,“雨中老鸦”的这种情况也的确是存有的。哪怕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较低,但是对于一部文学作品来说,只要是一种“合理的存在”就足够了。但是在此段落中,笔者还是把“很多”一词换成了“一只老鸦在雨中游荡”,这样来描写雨夜下的景致就更加有说服力了。而雨后的秋虫们也会在较短的一个时间内开始恢复鸣叫或飞舞(趋光的大头虫)。 对于“能见度”方面,笔者需要在此做出一个创作说明:笔者笔下的这个秋夜之状,并不是乡野之处的夜景,它源自笔者居住的生活小区,在生活小区的夜灯、邻近街道的路灯、商铺装饰灯和楼房内居住灯火的综合因素之下,作品中的有关“能见度”是可以达到的,也是真实景像的写照。文中的配图即是秋夜之中在小区里自拍自照。 非常感谢“舍得”老师的细心阅读和诚心指教!笔者期待着与各位文友、师友们共商榷,同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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