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留守儿童的春天（四十） |
| 正文 | 留守儿童的春天（四十） 文/兵兰 时光如水般的流逝着，转眼间来到了2012年的5月，因为工作的忙碌，町兰接近有半个月未跟女儿通电话了。一个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夜晚，町兰忙完一切，在凌晨才开始酣然入睡。没想到，这一睡，却让町兰做了一个令她难以忘却的梦。 重庆的六月，老家的天气还是一片沁凉，町兰轻轻抽出怀抱中熟睡的女儿，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因为那天是一年一度的“六一”国际儿童节，町兰从遥远的南方特意赶回来给她过节，所以她要去厨房帮她唯一的女儿做一顿节日的早餐。 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眼前的一切把町兰吓了一跳。只见女儿的奶奶戴着眼镜，坐在厨房边的一个角落正聚精会神地包着饺子。桌面上的簸箕里已经摆好有差不多包好的几十个饺子。那些饺子，整整齐齐，一个紧挨一个地排在那。 町兰很是惊讶地问奶奶：“妈，您怎么这么早呀？我还说早点起床做早餐呢？没想到您比我起来得更早啊。” 奶奶摘下眼镜，看了看町兰，用两个手式作了一个“嘘”的动作，眼睛却瞟向了心怡的房间。奶奶站起来，擦了擦眼镜上的白色面粉，小声地说：“你怎么不跟她多睡一会儿呀？难得她昨晚睡得那么香甜。早上我起床时，还特意走到你们房间看她有没有掀开被子。你可不知道，她晚上睡觉总有个坏习惯，总是盖不好被子，就算你睡前帮她盖得严严实实，她要不了几个翻身就把被子不知蹬哪去了？一个晚上都睡不踏实。可怎么昨晚跟你睡，却睡得那么好。哎，算了，还是你回来带她吧……” 说着说着，奶奶有点不高兴了。 “妈，您快别这么说，您看不是带得挺好的吗？只是太辛苦你们了，从没让您睡过一个安稳的觉。”町兰边说边转身洗了手，从客厅拖了把椅子，坐在奶奶身边打算一起帮忙包饺子。 这下子奶奶可急了，她连连摇着头说：“不要了，不要了，你看都差不多快包完了。别把衣服弄脏了。你还是回去躺下吧，天还这么早。这不昨天坐车也够辛苦了。反正我睡不着，昨晚就想好了，今天是心怡的节日，她特别喜欢吃我给她包的饺子，平时事情多我也忙得顾不上。趁你也回来了，所以包点饺子给她吃也让你尝尝。”奶奶边说边把町兰往房间里赶。 无奈之下，町兰只好回到了房间。 “快点躺会儿，等下饺子熟了我叫你们。”奶奶轻轻地关上房门，继续去包她的饺子去了。留下町兰呆若木鸡地站在床沿边，看着熟睡中的心怡，忍不住走过去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此时的心里，正在她酣甜的梦乡里与妈妈相拥，可没想到梦想真的变成了现实，妈妈真的回来了，回来为她过这个期盼了好久的节日。她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把女儿轻轻地转过来让她睡在怀里。 这一刻，町兰幸福地闭上眼睛。这个日子是她企盼了多少年的小小愿望。如今，梦想照进了现实，她终于挣脱了生活给她的羁绊，她终于兑现了许给女儿的承诺，为女儿过一个天伦无比的“六一”儿童节。此时此刻，幸福的泪水夺眶而出，只有她明白，盼这一天是多么的不容易；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真的困了，累了，好想美美地睡一个好觉，带着眼角边幸福的泪痕再次沉沉睡去…… “心怡，起床了，快跟妈妈起床吃饭了。” 町兰听到了奶奶在厨房传来的吆喝声，她慌作一团地翻身下床，摇了摇还在熟睡中的女儿。 “宝贝，起床了，奶奶做好早餐了。” “不要，不要嘛，我还想睡呢。”心怡闭着眼睛不高兴的嘟嚷着，一双小手不停地头顶上晃来晃去。 “好了，别睡了，宝贝，你今天不是要去演出吗？”町兰摇晃着女儿说。 “啊，对呀？妈妈您怎么不早点叫我呢？”心怡激动得从床上蹦起来，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这怎么办呀？老师说过，今天要早起，还要去学校化妆换演出服装。”她紧张得跳下床，急急忙忙地找她的衣服。 “别急，宝贝，衣服妈妈早帮你准备好了，你先去洗脸濑口回来妈妈帮你穿。”还没等妈妈说完，心怡趿着一双拖鞋快步走向了洗脸间。 目送着女儿让人怜爱的身影，町兰的笑容在这一刻定格了。 吃完了早餐，町兰牵着女儿的小手，与爷爷奶奶挥手说了声再见就赶往去学校的路上。 “爷爷奶奶，早点来看我的演出，为我捧场哦。”心怡对着还在厨房忙碌的爷爷奶奶大声嚷嚷。 此时的太阳冉冉从东方升起，温暖的光芒不偏不倚地斜洒在这对母女的身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一对幸福的母女今天也显得分外漂亮。女儿穿了条白色的公主裙，妈妈特意穿了条粉红色的连衣裙，若隐若现地花瓣在阳光的剔透下就如那一串串璀璨夺目的珍珠。 心怡转身看着妈妈，一脸认真地对妈妈说：“妈妈，你今天好漂亮，简直就象画中的天使。” 妈妈蹲下身，帮女儿整了整胸前的红领巾，乐呵呵地说：“是吗？宝贝，今天的你更漂亮。妈妈老了，你才是画中的天使呢。” “哈哈……哈哈……”母女俩银铃般的笑声飘洒在心怡上学的小路上。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母女俩边走边哼唱着女儿今天要表演节目的主题曲《世上只有妈妈好》。 一路上，迎来好多好多只为心怡演出伴奏的小蜜蜂，还有绽开美丽的花瓣却不知名的小花儿在跟她们含笑点头，还有沾满晶莹露珠的小草也纷纷也伸展着她们细嫩的小手，为这一对久别了多年的母女送上掌声一片，她们都在默默地为这对母女送上今日最美好的祝福。 到了学校，看到了同学们热火朝天的场面，看到了老师们不停忙碌演出现场的身影，看到了张张洋溢着幸福地笑脸，町兰赶紧掏出相机，让女儿站立在操场中央，为女儿拍下了第一张“难忘六一“的相片。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名男同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喂，心怡，快点呀，秦老师让我四处找你。赶紧去排队集合，离演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你怎么才来呀？” 心怡挥着小手跟妈妈说：“妈妈，我先过去了，等下化好妆了我再找你。”说完，她拉着同学的小手蹦蹦跳跳找她们的秦老师去了，留下天使般地妈妈站在女儿学习的操场上。 她就这样任眼睛四处游离，不停地环视着学校周边的一切。几栋漂亮的教学大楼拔地而起，一幅金光闪闪镶刻着红色“热烈欢庆重庆希望小学国际“六一”儿童节”的标语横挂在空中。 操场的中心地方，搭建了一座漂亮旋转的舞台。舞台是以一条条美丽环绕的青藤为支点，四边镶嵌着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小花，这些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姹紫嫣红，鲜艳夺目。 再抬头，那些美丽的青藤已经不再是单一的绿色，而是七彩斑斓，若隐若现地在阳光的普照下奇迹般地变幻着，町兰被眼前这样的舞台迷住了。 “这下放心了”，町兰对自己轻声低语，女儿有这样美丽的学堂，相信她一定会在这里里健康成长…… “妈妈，看看，我漂亮吗？”正在凝神中，心怡蹦蹦跳跳跑过来了，她的话打断了妈妈的思绪。好半天町兰才缓过神来，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天使，她感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你吗？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吗？”她紧紧握着心怡的手，不停地浑身上下打量着，惊呆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好久好久，町兰才愕然地说：“心怡，真的是你？化了妆就更加是我们名副其实的天使喽。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美好美哦……”。 町兰实在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那化了妆的脸上一次轻轻地吻了一下。 “咯咯……咯咯……”心怡笑个不停，她跟妈妈说：“好了，妈妈，演出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要不等下秦老师和同学又要找我了。” 町兰低下身去，帮女儿再次整了整胸前的红领巾，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悠悠地对女儿叮咛：“加油，宝贝，记住，别紧张，妈妈在台下为你鼓掌。” “好哩……”心怡一边跑着，一边跟妈妈挥着小手。 此时，町兰放眼望去，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已经有条不紊地在老师的指导下，整整齐齐坐在早已策划好的地方。他们在谈笑风生，她们象花一样绚丽绽放。舞台下面的第一排，坐着老师、评委还有一些嘉宾。 忽然间，整个现场响起了一片“哗啦啦”的掌声，所有的同学们开始了欢呼。原来是四位小主持人闪亮登场了。 “哇“，町兰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这简直跟电视上的节目主持人没什么差别了。 两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小女主持人，在穿着黑色礼服的小男主持人的陪同下，彬彬有礼、齐刷刷地登场了。此时的这些小主持人，比起电视里面的明星大婉毫不逊色，仿佛比他们更加显得威风漂亮。 只见他们整齐并肩站在舞台的中央，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节目报幕单及麦克风，深情地向台下所有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庆祝“六一”儿童节的演出就这样开始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家长朋友，同学们： 你们好！ 温暖的阳光，诱人的花香，喜悦的笑脸，激动的胸膛。青青地小草在欢乐的歌唱，静静的屏住呼吸，守候着每一颗澎湃的心灵，跳动的血脉，六一国际儿童节来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在我们欢度节日的时刻，在我们齐头迸进的时刻，我们迎来了2012年国际儿童节。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的节日，让我们在这样的节日里健康成长！让我们在这样的歌声中快乐平安！让我们在美妙的音乐声中，让我们在所有人对我们的祝福声中，把我们今天准备好的精彩节目展现给大家…… 台上的主持人，很熟练地各自朗诵着自己的台词。他们没一点慌张，他们更多地是一份镇静自若，他们更多的是勇气十足。他们用他们甜美地笑脸望着下面所有的观众，他们慷慨激昂地一段开场白把所有的小朋友们的激情迸发了。所有台下的观众差不多都是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现场虽有点吵嚷可是却依然秩序井然，町兰的情绪也随着小朋友们心花怒放，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随后，有两位主持人退到台后。留下心怡跟另外一位男主持人在台上，他们手里拿着各自的稿子，继续着节目：下面有请希望小学幼儿一班的小朋友们带来的歌舞表演《快乐的节日》，请欣赏。有请中心小学三年级《祖国呀，我的妈妈》做好准确，町兰听到了这是女儿的声音。念完稿词，她也礼貌地退到了后台，掌声再次雷动…… 节目就这样一个一个进行着，掌声也一阵比一阵更加的热烈。台下的惊叫声，欢呼声，呐喊声，把演出一步步推向高潮，这里简直成了欢乐地海洋，这里简直成了同学们的天堂。 下面有请希望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同学心怡同学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世上只有妈妈好》，请欣赏。 “啊，我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心怡，那不是我女儿吗？”町兰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女儿上场。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美妙动听的歌声悠悠从后台飘了进来，只见心怡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手拿着一束漂亮的鲜花，一手拿着麦克风，缓缓地走上了舞台。 “好，好”，台下再次发出一阵阵惊叫，掌声淹没了她的歌声。 “怎么心怡换服装了呢”？町兰擦了擦眼睛看去，她穿的也是粉红色的，跟妈妈的一模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亲子装。就在这时，音乐嘎然停止，掌声停了，心怡的歌声也停了，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美丽的天使。 心怡很礼貌地对现场所有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她洪亮的声音讲述着她准备好的故事。现场肃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这一次她没有用稿子，她大声的朗诵着： 尊敬的各位家长，亲爱的小朋友，现场的各位评委老师，你们好！请允许在表演我这个节目之前，给大家讲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一位这样的妈妈，她把她心爱的女儿生下来四个月，就一直飘泊在外，，努力赚钱，为了她幸福的家还有她可爱的女儿。可这位妈妈一直跟她的女儿说对不起，她总说没有尽到作妈妈的责任，每次跟她的女儿在电话总是少不了痛哭一场。 一年一度女儿的“六一”儿童节又来了，妈妈惯例打完电话回家，她对女儿再次失声痛哭，她说宝贝，你都十一岁了，妈妈还没有给你过一个节，你恨妈妈吗？当时，对于跟妈妈遥遥相处的女儿真的无法回答，所以女儿说，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恨是什么样，也不知爱是什么样的，反正我一点都不懂。 挂掉了电话，女儿知道妈妈可能又哭了。隔了几天，妈妈又打电话回家，妈妈忽然跟女儿说，宝贝，妈妈回来给你过六一，你高兴吗？女儿有点不敢相信地回答，是真的吗？可回答完，女儿又失望了，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不可能回来的？因为妈妈说过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妈妈说愿望不实现，她是不会回家的。 可这一次妈妈却很坚定地说，是真的啦，宝贝，妈妈明天就回家，一定给你过一个快乐的节日，不信你打电话问爸爸。挂掉电话，这位女儿不相信地试探地拔着爸爸的号码，只有爸爸从没来没骗过她。电话中的爸爸告诉女儿，是真的，妈妈的车票已经买好啦。这下子，把这位女儿乐得手舞足蹈，她大声地在房间大声宣告，妈妈真的要回家啦。 懂事的女儿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的老师，老师也为她的妈妈能回来一起跟她过节而高兴，并且告诉这位女儿一个小秘密，说一定要给你妈妈一个意外的惊喜。今天这位故事中的女儿就是我，故事中女儿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她真的来到了现场，大家想不想见她呀？ “想……想……”台下又一次发出惊叫。此时町兰幸福有点眩晕了，这是什么加什么呀？所有的目光随着心怡的目光汇集到町兰身上。台上，女儿在等待；台下，是所有观众们期盼的眼神。 町兰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她使劲用手指掐着自己的神经。痛，有点痛，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是女儿在期盼妈妈上台。所有的幸福所有受过的痛苦在这一刻汹涌而来，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舞台迈去，她要向她心爱的女儿迈去，她要把一生最爱的宝贝拥在怀里，她加快了步履奔向了舞台。 此刻，音乐响起，“世上只有妈妈好”，町兰的歌声也再度响起，她把那一束最漂亮的鲜花在柔美的歌声中送给了妈妈，她扑向妈妈的怀抱，她含着热泪对着妈妈深情地说：“妈妈，我爱您！如果下次电话中你再问我恨不恨您，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我一定会大声地对您说，不恨，永远不恨！我会永远爱我的妈妈！” 同学们，让我们一同唱起这首歌：“好吗？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所有的老师，所有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唱起来。可怜此时的町兰，此时她却不能跟孩子们一起分享这首歌曲，幸福已经完全把她融化，她已经变成了泪人儿，她只知道把女儿紧紧拥抱。掌声雷动，现场的气氛已经到达了白热化…… 心怡在掌声中表演完她的演出，她要退到后台去了，因为她还要播报后面的节目。町兰紧紧抓住女儿的小手，不停地呼唤着：“心怡，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 “老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酣睡中的丈夫使劲摇晃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町兰，急切地问道。 町兰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离地望着身边的丈夫，悠悠地说：“老公，刚才我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梦见回去为女儿过六一去了，真不想在梦中醒来，要真是这样该多好啊？” 町兰坐起身，靠在丈夫的怀里为他讲述着刚才梦中的一切。讲完，他们都默默地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是啊，女儿十一周岁了，眼看着她的又一个节日就快来临，可他们却又一次不能回家陪她过节。 “老公，你说，我们这样怎么对得起女儿呢？长大后的女儿会怎么想呢？”町兰弱弱地问着丈夫。 “诶，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想多了，等天亮了打个电话给女儿吧。”丈夫轻轻地搂着妻子躺了下去。可还一直沉浸在梦中的町兰此时哪睡得着啊？梦中熟悉的一切还在她脑海里悠悠回放。她就那样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想着女儿，思念着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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