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雪光初现 |
正文 | 我一直想写一写白芷。她和我是同学。但是我一直又写不出来,每当我坐在电脑桌前,想写她的时候,她的影子就在我面前模糊了。可是当我做别的工作的时候,她却又能非常顽固地或钻进我的脑子里,或干脆就站在我面前,挑衅地看着我,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使劲地捶了下桌子,茶杯跳了起来,茶水洒的满桌子都是,差点湿了电脑键盘。老婆在背后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句。我懒得理她,那个黄脸婆最近老是找我碴,话也不能好好说,弄得我心烦意乱的。 想当初我青春年少的时候,找对象是非常挑剔的,人家介绍来的姑娘好多好多,或者看不上我,或者我不中意人家,阴差阳错的,就和现在的老婆结了婚。让我想不到的是,婚前那样渴望女人,结婚之后,一切都变得了无情趣。这让我想起了古代的一个故事,某某风雅之士要去看他的朋友,披星戴月赶了去,及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又回来了。 我当然不是风雅之士,我只是个饮食男人,每天为生活琐事奔波不已。我的内心感觉很疲惫,没有倾诉的对象,也没有知心的朋友。原来还有儿子,和儿子一起游戏砸装备,虽然常讨老婆的怨怼谩骂,但是,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儿子,也能感受生活实实在在的满足和乐趣所在。如今,儿子也上了大学了,成了大学生之后的儿子于我之间第一个感觉是距离,总感觉我和儿子再也亲密不成了,我的看法被他嗤之以鼻,他的做派也不被我认同,父子中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形成了一段空隙,想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出了,只能感觉冷嗖嗖的风从那段空隙吹过,无法弥补。而我,只能在彼岸无奈地望风兴叹。 白芷是我同学,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个不起眼的人,学习不出众,长相也一般,我甚至在学校的时候都从来不曾注意到有这么个同学。就是有一次坐车,我刚一上车,前排座位的一个女人突然抓了我手一下,我心一激灵,心想,这是传说中的粉红外遇么? 看我楞着,抓我手一下的女人笑了起来,你肯定是不认识我了。我是白芷。三班的。 白芷我肯定是想不起来了,但是三班是个刻在我头脑深处的符号,永远不可能忘记。 啊啊啊就这样亲热地聊起来,又彼此留下电话号码。 下车之后我就想,时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怎么就会把一把一把的小水葱,变成一排排大土豆呢?然而土豆自然有土豆的妙处,自然而然地和谒可亲,天衣无缝地一见如故。让人一见之下,就有想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瞬间的亲密冲击波一样冲垮内心的壁垒,让内心的封冰重现天日的温暖。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起来。一笑之下我才发现,我的脸皮一直僵着的。唉,生活的重负之下,哪个人能那么容易发出发自内心的欢笑呢?回头看看,那趟拉近我和白芷距离的公交车早隐身于城市的繁华里了。 有了电话之后,我和白芷的联系就一点点频繁起来,而我们彼此都不觉着有什么不妥。她跟我说得最多的是她生活的不如意,老公不争气,大钱挣不来,小钱还不稀挣,一天到晚还神气活现的。不看见他还好,一看见他,气的气都喘不上来,过不起离不起的,真是一点办法没有。本来还指望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自己就可以脱离了苦海,想不到儿子比他爸更不堪,人也大了,大学也念了,不出去工作,天天窝在家里,在家里好好呆着也行,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也不爱叠,脸也不爱洗,短衣短裤,起来上完厕所又钻被窝里,眼珠除了盯着饭碗就是看着手机,一说他,儿子就说,妈你烦我啊?你要不让我在家呆着,我就走。就这样的你说能让他去哪?出去不得饿死? 电话那头,白芷哭得稀里哗啦。我是个心软的人,此时白芷的痛苦如火一样深深地灼痛了我的柔情。如果白芷此时坐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搂着她,让她在我怀里哭个痛快,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以最大的安慰和温暖和关怀。 我知道白芷离不开我了,凡事无论巨细总来和我说,而我也愿意做她的指路明灯,尽我最大所能去为她开解。这让我感觉我自己的人生也高大丰满起来了。甚至让我重新找回了自我。而我在老婆面前,我常常就是个大力士,怎奈她是一团空气,即便我一记重拳出去,也砸不准个受力点,这让我感觉非常没趣。 我想说,谢谢白芷。一想到她的存在,我就感觉精神焕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我强烈要求和白芷见面好好唠唠,我感觉我一肚子心里话,就想找人倾诉,而白芷一定是我的知音。 那一天,我格外激动,走路都哼着小曲。老婆横眉冷面地看着我,鼻子里往外嗤嗤地喷着冷气。为了白芷,我不在乎。人生已经快走到迟暮之年了,能让我再看见如此绮丽风景,就算我为之献身又当如何? 见了白芷,我发现,白芷为了这次见面一定是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头发做成了美丽的发髻,上面簪了几颗若隐若现的碎银花。一身旗袍恰到好处地收纳了她的一身肥肉,将她装扮成了风韵非凡的贵妇人。看到她为我做的付出,我怎么能不感动?我的眼泪在眼边打转,还说什么?我一把抱住了白芷…… 白芷猛地推开我,站起身来,满脸鄙夷不屑的神色。我把你当正人君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她指着我的鼻子流氓臭流氓地痛骂几句,起身就走了,扔我一个人跟个傻逼似的,留在原地。 天呐,真是可笑啊!我手指哆嗦着拿出手机,从电话本里删去了白芷的名字。我流氓吗?我问自己。我不流氓吗?不流氓抱人家干什么? 万物复苏的春天里,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公园里,桃红柳绿的,晨练的老人,恋爱的少男少女,小鸟在刚发芽的树枝上跳来跳去,啁啁歌唱。 我灰溜溜地离开公园,将自己汇入了往来奔波的人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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