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理由 |
正文 | 雨点如豆粒般滂沱的下落着。校门将焦急的家长同万分等待回家的学生死死的隔开。父亲正在门外瞅着同自己儿子一样坐在考场里考试的学生,心里总乐滋滋的。“铃…铃…”一声响铃划破了雨天的寂寥,铁门便应声开启。刹那间,人流涌动…… 儿子在焦急等待的家长中找到了父亲。表情似有万般的无奈,总低着头。父亲也看见了儿子,高兴得挥起臂膀,像是春暖花开般的乐呵。父亲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将手搭在他的臂膀上,乐呵着说:“儿子,看,刚买的自行车,呵呵,二手的。以后我就每天用它载你上下学,你就不用走山路了,呵呵呵”。儿子依旧低着头,嘴里嘀咕着,是不用走山路了,但这今后也用不着了。父亲咧着嘴,露出一大口白牙。儿子微微抬起头,用仰视的目光看着父亲,肃然起敬。正如儿子在今后的日记中写到的一样“我当时就觉得我的父亲像一面伟大的旗帜,一面随风飘扬的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风雨愈大,父亲的身影愈让我觉得坚毅、伟岸。”父亲骑着车,儿子坐在后座上,冒着风雨朝着家的方向前进。时不时的,后轮咯咯作响。 爷俩来自县里最落后的小山村,从县里到村里的路只有一条,虽然是条公路,但绕来绕去却也增加了不少路程,所以儿子在县里读书的时候都要翻过山头去县里,虽然路很难走,但却少走了一半的路程。儿子在日记中是这样描述的“那时我在县里读书的时候,总是天没亮就起床,翻过山头去县里。晴天路倒也不难走,大约一个半小时就能去到学校里早读。特别是赶上下雨天,路特泥泞,泥土也跟着松软,踩一脚,拔一脚,估计俩个小时也不够使得,反正去了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虽然路很难走,但路程却要比绕村一周的公路要少的多。就这样我从刚到县里读书再到毕业,每天上下学各翻一次山头,总共翻了三年。” 考试成绩出来了,爷俩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去县里了。一路上父亲没有说话,脸上平添了几许无奈,像是准备承受猛烈的暴风雨。儿子一脸的焦虑,这表情与刚出校门时的面容相差无几,心里十分忐忑。儿子也没有支吾一声。一路上只听得后轮咯咯作响。 儿子落榜了,差四分进高中。 父亲倚靠着土墙坐在门槛上,独自抽起了闷烟。就像儿子在日记中描述的一般“一团团烟雾从坐在门槛上的父亲的口中吐出,弥漫在空气里散发出幽幽的哀愁。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落寞的样子,心里除了有几分忐忑以外,还夹杂着些许的惭愧。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手抄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儿子见了不知如何是好,便畏畏的对父亲说:“其实如果要论实在成绩的话,大多数人都应无法录取,只不过是他们大多生活在军人家庭或是少数民族罢了,这种情况有加分。”父亲懵懂的看着我,嘴里像是有字要吐,但却被狠狠的咽了下去,眸子中散发出寥寥的寒意。父亲掐灭了烟头,起身对儿子说:“儿子啊,那些加分政策是没有咱的份的,我们能做的只是踏踏实实的学习,用真正的成绩来回馈自己。”儿子低下了头。父亲问:“高中差分不是可以买的吗?况且你又差的不多。”儿子猛地抬起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父亲。“可是……”儿子终于没蹦出几个字就咽下去了。父亲又点上了烟问:“你说吧,大概要多少钱,我去凑”。儿子看着父亲过了半晌儿才晾出句话来:“如果要花钱买去,再加上学费的话,怎么着也得要两千吧。”父亲坐了下来,好像若有所思,“要两千呐……”父亲轻轻的在喉咙底下发声,好像不愿被儿子听到,但儿子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儿子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父亲又顾着抽起了闷烟。爷俩沉默了许久。父亲起身弹出烟头,用坚毅的语调对儿子说:“儿啊,你去读书吧,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让你一直读下去的,我是吃够了没文化的苦了,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也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里,那两千块钱我会想办法的。”说完父亲就走进了屋里。儿子甚至用惊愕的眼光看着父亲,心田中有股暗渠在充分灌流。儿子流泪了。 父亲以三头种猪,四只母鸡作为代价,然后再去亲朋好友哪里东拼西凑,终于把俩千快钱送去了学校。就这样儿子迈进了县里高中的大门。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也减少父亲的劳累,儿子申请一个学期回家一次。这事儿子与父亲商量了很久。临走时,父亲想送儿子到县里,但儿子却将父亲给“拽”了回来,他说:“爸,我已经长大了,前面的路也该到了我自己走的时候,你好生歇着吧。”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句话:“儿啊,在任何时候做人都要脚踏实地,不能浮华啊。”儿子用力的点点头,拜别父亲之后就走了。父亲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流泪了。 三年来,儿子一直没忘记父亲的叮咛,做人要脚踏实地。就这样,儿子潜心学习,努力攻读,终于以县里第一名的好成绩如愿的考上了大学,在填写志愿时,儿子放弃了那些所谓的最高学府,毅然填写了师范大学。父亲问及儿子原因时,儿子却说:“我要让山里的孩子和我一样走出大山,圆大学梦。爸,这是你教我的啊‘做人要脚踏实地’人不能忘本啊。”父亲满意的笑了,用手拍拍儿子的肩膀说:“身板是硬朗多了啊。”儿子在他的日记里回忆说:“在高中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和父亲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我发现:父亲的头发白了许多,皱纹多了许多,眼睛凹陷了许多,手脚迟钝了许多,就连身子骨也……咳!父亲老了。”就这样,儿子一直坚定不移的继续着他的行程。五年之后,儿子去了大城市教学,他把父亲也接到了城里。起先父亲是不愿去的,他说在山里生活惯了,都有感情了,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生活。儿子却说:“爸,是您让我圆了大学梦,是您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交给我的,我不知道我离开你之后会是怎个样子。是该让我好好孝敬孝敬您了”。父亲禁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总算是答应了。在替父亲收拾行李的时候,儿子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以往从未见过的铁盒,打开一看,里头竟然赫然的躺着几本荣誉证书——是颁发给父亲的。打开一看:“因……团长对我团做出突出贡献,特授予……团长‘优秀团长’称号。……第七路军团全体将士敬上”。满脸的疑惑顿然从儿子的脸上升起,父亲是团长?父亲不是一直都住在这个小山村吗?……种种的疑惑让儿子出了神。父亲走了过来,拿起儿子手中的红本,看了很久说:“咳,放这里几十年了,一直也没去翻它,渐渐的也就忘记了,我还以为丢了呐,没想到竟被你给翻出来了”。儿子看着父亲坚毅的脸庞,脑子里闪现出很多的画面。儿子想到了小学时父亲背着自己上学的情景,想到了父亲卖掉养了好几年的猪将我“送”进高中,想到了父亲钢铁般坚毅的品格,想到了……儿子朦胧的双眼再次看着苍老的父亲,一把搂着父亲,大喊了一声“爸”……儿子彻彻底底的哭了。朦胧中,父亲笑了。 儿子在他最后一篇日记中描述道:父亲,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称谓啊。他是那么的深沉。虽然很平凡,但却坚毅的很。当我在床底发现那个铁盒时,我想了很多关于父亲的言辞,直至那日起,我才慢慢的懂得父亲那孜孜不倦的教诲。我的如今也是一步步从坎坷走向而来的,是父亲教导我的“做人要脚踏实地”。但我至今才懂得,从我初中毕业,父亲用钱将我“送”进高中开始,父亲之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父亲的理由——一切能为了我好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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