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春天的约会 |
正文 | 春天的约会 一、天降灾难 时近中午,煦暖的阳光洒在微波澜漪的湖面上,被折射出万千点刺眼的亮光,粼粼闪闪。岸边摇曳的细柳和着微风,伸展着嫩绿的娇颜。踏春的人们并着肩,携着手,踩着蜿蜒在花草丛中的碎石小路,不紧不慢地沿湖边散着步,表情安详而享受。而此时近湖边的休闲竹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人,表情沮丧、痛苦,无神的一双大眼睛呆望着湖面。他右手拿着诊断书,医师的话依然萦绕在耳边:“从片子上看,你的脊椎骨3、4、5节曾受伤,导致后来变形,畸形部分压迫了近三分之二神经。因为你没有及时治疗,所以压迫脊髓时间较长,现在已经造成血液运行不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已经出现病理反应,比如腿脚发凉、发麻抽搐,大小便无力、排泄不畅,性功能下降,行走困难、气虚、乏力……再不治疗,其结果就是一个——瘫痪!小伙子,抓紧时间,你还年轻,才二十八岁啊!” “是啊,我还年轻啊!”想到这里,龚云勉强挣扎着问:“大夫,我这病能治吗?” “像你这种病症,国内各大医院都有临床经验,治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用什么方式治疗呢,大夫?” “开刀,做手术,最彻底的最根部的治疗手段。但是风险大。还有就是保守治疗,像打吊瓶、理疗、针灸等,遗憾是疗效甚微,只能延长瘫痪时间。” “那针灸不是能够疏通气血吗,不能根治吗?” “很难,”医师用了个社交辞,“因为你这种情况属于器质性的硬伤。就像一条堆满石头的阻塞马路,如果不把石头清理掉而通畅马路,反而另辟蹊径绕行,只能事倍功半,延误治疗。” 医师果断明确的答复为龚云指出了治疗方向。 “那,手术后能恢复到正常人的健康状况吗?” “很难说,没有一个大夫能给你准确答复。恢复情况要视你的身体条件、护理状况、手术成功级别等好多因素而定。” “治疗费用多少?” “八万左右。” 暗自咯噔了一下,龚云神情黯然地离开了医院。他没有这么多钱啊,这数字对于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病症分析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龚云现在所谓的“走路”更像是在“拖步”!身体用力地向上挺,才能把两条腿给带动起来。如果在一片薄雪无痕的雪地上行走,他留下的不是一串脚印,而是两条沟渠。幼时,龚云曾讥笑过鸭子:笨鸭子,连一块砖都迈不出去!“现在如果把自己圈在一层砖高度的圆内,我就是那个笨鸭子!” 水汽裹挟着春寒掠过龚云呆滞的面颊,令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这个诊断结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做为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的父亲,做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妻子的丈夫,做为一个步入岁暮之年的父母的儿子,他肩上挑着一座山,一座重于万钧的责任山!“如果,自己的后半生在床上度过,这一家人的生活该是多么的艰难!”霎时,龚云的眼泪伴着酸楚夺眶而出!龚云用双手擦了擦眼睛,借以遮掩行人的侧目。是啊,做手术看来是解决目前问题的唯一途径。瞬即,一句流行很久的俏皮话出现: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找亲戚筹措?舍脸向朋友求助?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谁会相信自己的偿还能力呢?”无法想象,龚云的脑子一片混乱。“假设,治病计划被废弃,那,那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有多大呢?”死亡的念头又跳进龚云的思潮。“死轻如鸿毛,又重于泰山。如果我随意了结刚刚起步的生命,是不是轻如鸿毛呢?假如,那么一天,我撒手人寰,当我的年迈双亲、我亲爱的妻子,我可爱的小宝贝看到我无生命的躯体时,他们该是何等悲伤呀?!”许多许多的设想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又了无边际,又万头千绪…… 龚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了湖边,又是怎样“安全”得回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他刚要开锁,手机响了:是死党郝峰。按下接听键,龚云有气无力得喂了一声,那边便焦急得吼到:“你怎么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我让你去检查,检查了没有?结果怎样?要不要紧?是什么原因?”顿了一顿,那边的口气缓下来,“你现在哪?”“我在家”电话便没了声音。拖着沉重的身体,龚云蹭进房间,轻轻地躺在床上,稍微放松一下,拿出手机一看,10个未接电话!全是郝峰的。看来一个人精神恍惚时,确实什么也听不进去。 龚云躺了没有十分钟,郝峰就神奇得出现在门口。郝峰住地离龚云十公里,天晓得他是如何到的。也许打电话时郝峰正往这里赶。郝峰在门口停了一两秒,反手关门,靠近床边坐下,满脸的关切:“检查了吗?”龚云的下巴颌用力地收了两下,上半身子直起来改成坐姿,把大夫的话一五一十得复述一遍,包括治疗费用。郝峰沉默了良久,又问:“什么原因造成的,你心里有个数没有?”“原因不是十分肯定,但三年前的一次事故嫌疑最大。” 三年前的一个春雨濛濛的日子,龚云骑着自行车披着雨披,去市场买东西。可能是心不在焉,也可能是雨披的帽子压缩了视觉范围,龚云一不小心骑到了快车道上。“吱儿……!”一阵刺耳的拉长调的刹车声穿过湿漉漉的雨空,盖过这条马路上的其他噪音,从后面不期而至!龚云意识到了什么,顾不上回头,用力踩车骑上慢行道。不一会儿功夫,身边一辆帕萨特缓缓靠近,车窗被缓缓摇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怒目而视,骂道:“傻~,会骑车吗?懂交通规则吗?撞死你了谁负责?!”骂完,扬长而去。被骂过的龚云心里窝火、郁闷又自觉窝囊。谁知,一不小心自行车撞上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从地上爬起来,龚云感到腰部有点疼痛难忍,他随意就近到一家医院拍片检查,大夫说没事。买了几贴膏药,休息了两三天,腰部疼痛感明显减轻,后来也就不疼了,即使阴雨天偶有不适,龚云也没有往深处想,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哪有那么多毛病呢?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龚云的脚后跟出现麻木沉重的的现象,走起路来不再像以前那么轻快,有点抬不起脚的感觉。下意识中,龚云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不小。周围的亲戚朋友也发现了龚云怪异的走路姿势,纷纷询问,并强烈要求他去医院做一些必要的检查。但龚云为了生存,时间和钞票都很紧张。面对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及朋友的“持续作战”,龚云才深层次的意识到检查、治疗是当前必须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时隔三年后的今天,检查结果下来了,赫然惊心!龚云悔恨自己的无知与疏忽,愤慨那家医院没能及时给予准确诊断,气愤司机的恶劣态度导致自己心理失衡。 郝峰一直没有插话,听自己的好友娓娓叙述着故事,任他怨声载道、恨声恨气得发着牢骚。他知道,情绪式的宣泄能缓解紧张压力。 “我看……”见龚云的故事接近尾声,郝峰试探性得打断他,“你还是回咱老家治疗吧,咱家的治疗费用肯定比这低,再说亲戚朋友都在也好有个照顾,听说医疗水平也不差。” “唉,费用不会少很多”,龚云叹了口气,“我在这个城市的工作刚刚有点起色,钱还没有挣到手就离开,心有不忍呀!” “我理解,你刚趟开路子,局面刚刚好转,肯定是舍不得。但,什么重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看你的身体状况,再不治疗的话真会应了那位大夫讲的——瘫痪!人这一辈子,不要追求多么的荣华富贵,多么人前显达,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家庭和和睦睦的,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有了,就是最大的幸福。” “是啊……”龚云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身体不行了,啥也干不了。” “你先回家,我这个月的工资开了之后,一并汇入你的账户。不要干傻事,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龚云闪电般的把工作交接了,房子退了,等等其他细小事情统统解决好。第三天,龚云踏上回家的列车。 二、身体康复 当龚云步履蹒跚得出现在妻子面前时,妻子几乎不敢相认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大叔”——面容焦黄,眼球浑浊,两鬓角已泛起几根亮银的白丝……“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一直说身体好的不行嘛?”龚云一把搂过妻子,泪水夺眶而出。仅一瞬间,龚云用手抹了抹脸,把妻子的脸扳过来,亲了亲她的嘴唇,笑了笑说:“没事,我们宝贝呢?”妻子把目光投向床上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龚云挨近床,弯下腰,用嘴唇贴了贴儿子粉嫩的脸蛋。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泪花,龚云也不回头,尽量平缓口气:“老婆,我饿了。” “好,我给你做饭去。”妻子忙着做饭去了。龚云知道,自己现在需要过的第一关就是钞票,第二关才是手术风险问题,第三关(如果前两关过了的话)才是身体恢复的问题。龚云现在要演现实版的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了,自己的命运如何,唯其听天由命了。突然间,龚云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悲怆。 晚上,趁儿子呼呼酣睡入梦之后,夫妻二人拥抱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渴望都燃烧着彼此的胸膛。就在缠绵将尽需要步入正轨时,龚云却出了问题,在妻子的协助下,努力了几次,然过去的雄风未能再回来。这是夫妻二人第一次不和谐。龚云知道瞒不过去了,就把医生的诊断情况详细得汇报给老婆。汇报完毕,龚云无力得偎在妻子胸前,无语,一滴清泪顺眼角滑落,在妻子发丝上忽闪了几下倏而不见。妻顺手搂住丈夫的头:“没事的,你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我又不是骚女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现在最主要的是筹钱给你治病。”龚云动情的用力搂着妻子,突然觉醒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与责任。 第二天上午,龚云放开臂弯里撒娇的儿子,迎着微凉的春风走出了家。站在马路边,望着较冬天明显瘦身的行人,品着泛黄的嫩芽馨香,龚云的心灵触摸到了生命的勃发与美好。 酒桌上,被龚云邀请来的死党激烈得讨论着,酒和菜几乎未动。若在往时,不出十分钟肯定有脸红脖子粗的了。大家讨论的方向集中在“哪家医院好,哪个医生水平高”、“怎么在住院之前入一个医疗保险”、“谁去跑医院的事情,谁去跑保险的事情”等问题上。虽然,这些人除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就是和自己光屁股长大的一帮铁杆儿,借钱的事龚云还是一点底都没有。毕竟“钱”是一个过于敏感的东西,再说这些人都年近三十,娶妻生子了,绝大部分人已成为“房奴”或即将成为“房奴”,经济肯定宽裕不了。龚云想:你们讨论的问题虽然重要,但头等要紧事情还没解决,怎么进行下一个步骤呀?想着想着,龚云端起了杯子,稍微提高点嗓音:“诸位兄弟……”大家停止了七嘴八舌,看着他。“在这儿我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刚说一句,龚云眼圈就有点发红,“我这是怎么了?越来越没有出息了!”,龚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刚要接着说,这时有人打断话,“哟,谢谢呀?那来点实际的吧,跪下磕个头吧!”哗……众人全笑了。龚云知道是谁,用筷子夹起面前的一粒花生米,笑着照发声的方向扔过去。就这氛围,哪有你掉眼泪的份儿? 此时,“老大”站了起来,“好了,别闹了。说一个现实点的问题,”对着龚云问:“你知不知道大概得花多少钱?” “八万。” “你现在有多少钱?” “九千。” 一阵沉默。约莫十秒钟,“老大”发话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银子’的问题了,大家发表发表意见吧。” 龚云借口上厕所,一方面回避一下,另一方面想出去把帐结了。龚云挪步到吧台前把房间名称报出,说:“埋单”。服务员告诉他,已经有人结过了。不知谁这么腿快?从吧台回来,龚云又绕道去了趟厕所,等回到房间时已经近十五分钟的时间了。大家看他回来,还调侃他:“再不回来,哥儿几个就拿东西捞你去了。”大家酒继续,席间再没说龚云的事儿。龚云今天只喝了不足二两白酒,尽管他还想喝,酒瓶已经被人拿走了。直到每人最后一杯酒时,“老大”对龚云说:“回家养着去吧,五天,五天之后我去找你。安心静养,不要想太多。” 龚云在家就一直等。这是个信任度的问题,是哥们儿,就得信任当先。这几天,龚云发现自己的小腿冰凉,晚上睡觉还有抽搐现象,用手一摸肌肉,松软无力,这是肌肉萎缩的先兆。是呀,手术是应该及早的了!终于熬过五天,上午十点,“老大”来了,进门就对龚云说:“准备准备住院的东西,下午两点我和老四开车过来接你。”龚云说:“都准备妥了吗?”“妥了,什么都妥了,钱齐了,医院找好了,专家联系上了,就差你了。”天大的问题啊!对于龚云来说真是天大的问题啊。这五天时间能把这么多的问题都解决好,是龚云想都不敢想的。龚云妻子几乎是蹦着从里屋出来的,“真的,大哥?”“嗯,说实话,也不很顺利。后来哥儿几个一想,不认识的人咱都捐款捐物啥的,遇到自己兄弟了,咱们的道德不正用在刀刃上了吗?” “一共多少钱,大哥?” “六七万吧,医院是老四的关系。你别管多少钱,先治病再说。如果将来你发了,想报答我们,我那有详单,双倍还啊。” 龚云的没出息劲儿又上来了,泪花盈满眼眶,一低头用手掌抚了一把。妻子的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哗哗滚落下来。“老大”一看,急了:“怎么了这是?快别这样,都是兄弟……关键是我们给老三算了一卦,说他后福无量,财途广大,我们这也是属于投机性投资。”一句话把龚云两口子又逗得破涕为笑。“老大”边往外走边说:“快点收拾啊,下午两点,我和老四过来。” 下午三点,龚云已经被安排进一家三级甲等医院。他啥也不管,住院手续都是“老四”跑。龚云看着这个病房,约三四十平米,放有三张病床,其中两个已经住了病号,显然最北边这张床位是自己的。有洗澡间,34英寸的液晶电视机。房间宽敞干净,设备齐全、先进。龚云和妻子都非常满意。“这就是病人了,耐心等着挨刀吧。”龚云脱掉鞋子躺在了软硬适度的病床上,还不忘自我调侃。刚躺下,手机响了,是郝峰。郝峰告诉龚云,事情已经知道了,钱已经汇到龚云卡上,六千。 夜已深,浓重的呼吸声充斥满整个病房。龚云内心却翻滚如潮,想自己初得病时还以为是“绝症” ,不是病情的绝症,而是“钱”的绝症。是自己误解了这帮哥们,误解了这个社会。至此,龚云求生的念头强烈起来。是朋友们、是妻子没有给自己轻生的机会。扭头看看身边熟睡的妻子,用被角遮住她的头部,伸手把床头灯拧亮,拿过笔和纸,写下几行文字: 瞬间发现,我必须爱我。……亲人、朋友构成生命升腾的旋窝。……生命跳跃到世,全部意义就是爱我! 内心感受写完了,略停一下,龚云报恩的想法开始在心中萌芽。 听说龚云下午做手术,父亲、母亲、哥哥,那帮哥们都悉数到齐。龚云戴着手术帽,赤身裸体地躺在被子下面,看着围在四周一张张关切的脸,心中无限温暖,想:就是不能活着出来也值了。临进手术室门,龚云把胳膊抬出来,向大家微笑着挥了挥手,在那一瞬间,发现妈妈和妻子都哭了。当龚云被推出来时,脑子还昏沉模糊,只记得大夫好像对大家说:手术非常成功…… 在卧床的这两个月,是龚云最难受的时间。大小便都是在床上解决,端屎端尿、擦屁股的活儿都是妻子的。母亲有几次过来“抢活儿”,但龚云不习惯,还是妻子在时自然些。天气有点热了,每两天还要擦一次澡。由于躺的时间长,吃的饭不容易消化,就产生了便秘。这些“硬活儿”也都是妻子的。两个月,让龚云体会到妻子那无怨无悔的真爱。 三、爱的扩大 一年半之后,龚云除了不能跑之外,其他的都一切正常。面部容颜比生病时焕发了许多,小脸蛋红润润的,看起来健康得很。身体是好了,可经济情况日趋紧张。将近两年了,家里没有丝毫收入,别说龚云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低收入家庭,即使普通家庭遇到这种情况经济上也会捉襟见肘。早在卧床养病时,龚云就日思夜想“振兴之路”。有什么项目能长期发展且能结合当地优势呢?提到当地的资源,龚云想起来家乡土特产:红薯。家乡种红薯已经40多年了,红薯经过加工可以做成淀粉,二次加工就是粉条,但现在属于家庭作坊式。家家都种红薯,家家都做淀粉,做粉条,这是乡亲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这种红薯粉条有个与众不同的优点,就是“筋道”,经得起长时间的蒸煮,口感很好。“如果……”,龚云坐在沙发上,身体后倾了一下,“如果再进行精加工,做成粉丝怎样?”想到这里,龚云有些兴奋。继而拿过一张纸,他在纸上写了起来:优势——1资源,2市场广阔,需求量大,3产品品质好,4当地竞争产品少。困难——资金无,技术无。 资金肯定是首要问题,这一项如果不能解决,一切都是空谈。技术,技术怎么解决呢?是不是可以从提供粉丝加工机的厂家 获得呢?另一个途径是就是到同行的厂子去学习。龚云就是这个脾气,认准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干,哪怕最后撞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晚上,龚云和妻子商量,要出去打一段时间工,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妻子总是支持老公的,只要龚云把道理讲明白,她从不反对。龚云在她眼里是有思想、有抱负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三个月后,龚云从几千里地的南方回来了,兴冲冲得交给老婆三千元工资和一本工作日志。 又是在酒桌上,龚云把去南方的经历和自己加工粉丝的计划做了个大概叙述,最后请求大家的支援。这时老六说话了:“你这项目,要按你说的得需要20到50万,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恐怕帮不了你。”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这项目有点大,不如搞一个小点儿的,比如五万左右的。议论了一会儿,突然间郝峰说:“现在国家有扶贫贷款,是无息的,你可以去问问。要不让老八去问,他哥在银行。”龚云一听兴奋极了,双手举起酒杯站起来:“诸位兄弟的情谊,我领了,我敬大家一杯!” 经老八证实,确有其事。接下来就是龚云被约谈,然后写商业计划书的事情。连续一个星期,龚云都被牵涉进创业的意境中,包括场地选择、合伙人、个人简历、个人社会经历、损利平衡时间、生产工艺流程、销售渠道、投资额度、产品类型等等,事无巨细,一概都和银行王经理交代个一清二楚。在此过程中,龚云的商业思路愈发清晰,虽然他依旧处在预期创业兴奋之中,但心态沉静了许多,龚云知道前面还有好多艰难的路在等着他。王经理很认真,也很仔细得询问着每一个问题。这让龚云很感动,国家的政策真是好起来了,如果公务员的敬业精神都能达到王经理这样,国家何愁不昌盛? 二十五天,在龚云被谈话、交计划书的之后的二十五天,他被电话通知,款项下来了,总共三十万,不全是无息,有两万八千元的利息,三年之内还清。当然,这其中有他十二个哥们的担保。 公司开张那天,龚云对着仅有的五位员工(其中还有老爸和老婆)说:“我们要做名牌产品,走一条长期发展之路。所以我们要严格要求自己,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一定要做好,绝不能把问题留给下一个人。”公司运转半年已有盈利了,龚云又把产品扩大到十几种品种,和经销商、批发商签订了订货合同。晚上,龚云拢了拢帐,算了一下,还有一年就能达到损利平衡了。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就能收回成本了。透过窗户,望着夜空闪闪的星星,龚云陷入了沉思:有了资本之后,又该做些什么呢? 三年,龚云的公司创利八十多万元。村里的小学教学设备陈旧落后,龚云捐出二十万为小学添购了电脑、桌椅等。龚云又拿出二十万除了加倍还上兄弟们的钱之外,余下的做为“会费”,用以帮助需要帮助的哥们。兄弟们自然不会双倍拿钱,每个人拿了自己当时付出的部分,还剩下十四万,由“老大”保管,以备应急。由这个简单模式,龚云悟到了什么。 又过了五年,龚云已经是县里知名的企业家了。他的公司已成了一个集团。三年前,他把自己集团正名为“一德”集团,取意为“依靠优质的品德,求生存,求发展。”龚云时刻不忘自己当时被救助时的报恩承诺,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但是那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像春风拂动小草一样,随着时间的积累而日趋繁衍茂盛。“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人就应该这样。龚云就是要把曾受到的爱扩大化。龚云现在的帮扶对象主要有三种,一是残疾人。因为自己在得病时体会过残疾的痛苦,深知那是一个普通而特殊的角落,他们需要被尊重,需要帮助, 需要融入这个社会。他实施的措施之一就是成立一个“同在阳光下”的组织,主要用来提供资金扶助和培训残疾人劳动技能。龚云深知“授之以鱼莫若授之以渔”的道理。措施之二,是成立一个“飞翔”计划组织。凡是有能力创业的残疾人,该计划都给以资金、企业规划的帮助,但是要分享“胜利”后的部分“果实”,以保证“飞翔”计划生命力的延续。一个群体,一旦有了领跑者,还愁没有追随者吗? 第二帮扶对象是生活极度苦难的家庭。龚云的获取资料一是来自当地的民政局,二是成立的“爱心100”组织的民间调查。他每年都要选100个家庭做为辅助对象。当然,这种扶助不是简单的资金补贴,还有落实工作问题,子女上学问题,就医问题等等一系列老百姓生活的必需。龚云可不想做一个沽名钓誉的慈善家,他要做的就是能解决帮扶对象的困难。诚然,这也需要很大一部分人力和财力,但龚云从计划实施后第二年开始,他都要邀请几个朋友企业一同来做。这样,既把“善”扩大了,又减轻了自己的压力。还真亏他想得出! 第三帮扶对象就是贫困学生。只要你用心找,总会发现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寒门学子。龚云的帮法很特殊,他不是简单得给钱、买衣服、送送学习用品,而是给每一个被帮扶对象建立一个“借款档案”,并且被告知:你现在所接受的钱和物不是无偿的,是一德集团借给你的(但不要利息),不管哪一天,你具备了偿还能力,这笔钱是一定要还的。龚云想借此来激励鞭策那些寒门学子,启迪他们内心深处的动力,不让他们萌生不劳而获的思想。 就这些慈善机构,确实牵扯了龚云不少的精力和财力,但每当解决了一个人的实际困难,他的心理就会宽慰一分。龚云已经把这些做为自己应尽的责任之一了。人心向往奢华与名誉的深度是无限扩大的,结果最终会落个心底空虚。虚荣心会成为一种束缚心灵的包袱。当你把自己的心给了更多的大多数人时,你会发现自己的心灵轻盈而自由。 龚云还多年保持了一个习惯:不在外过夜,每晚必回家陪老婆孩子,无论多晚。 又是一个初春的早晨,龚云照例着一身运动服在野外跑步。阳光如雨的春天,暖而不燥,轻柔而不缠绵,绚烂而有度。温情的阳光把冬之寒意缓缓驱散,泼在微微绽开的花苞上,罩住在墙角闭目养神的老人及俯卧在一边懒洋洋的小狗身上,是那么随意,那么安详。一望无垠的郊野是春天尽情展示的舞台,黄绿黄绿的嫩芽芽挣脱开厚重的冬之负,要和春天有个约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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