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丁香花怒放的时节 |
正文 | 丁香花怒放的时节,漫山遍野,大街小巷,到处都弥散着馥郁的芳香。贫瘠的山野沟壑,落寞的路边街角,也都成了她联翩歌舞的场地或厅台。远远望去,霓衔锦绣、霞沃积雪一般逶迤、婀娜。多情的风儿,一阵热烈拥吻或轻俏摩挲,花的海洋就情不自禁,涌起一轮一轮彩色的浪波,在人们缱绻的心头轻吟浅唱,又像是一往情深的自言自语…… 黄昏时分,那些高硕而连片的丁香花,便团团簇簇,在夕阳与晚炊的作用下,春雨中摩肩游弋的花伞一般:清丽、温润、婉约,透着诗意;清晨光景,那些低矮又独处的丁香花,在朝霞与春风的沐浴中,少女旋转飘逸的裙裾似的:鲜光、调皮、灵动,充满朝气。 丁香属落叶灌木,因花筒细长如钉且芳香浓酽而得名,是著名的庭园绿化美化花木。花序硕大有致,花势繁茂生动,花色淡雅芬芳;叶呈对称心形,枝杈、花朵亦成双成对,俨然一对对恩爱相守的小夫妻,不忍离弃。淡粉的花管上,顶着一粒紫色的小珍珠。禁不住一阵紧似一阵鸟鸣的诱惑,小珍珠倏然开放,紫里蕴着粉、粉里透着白、白里含着香的四枚小花瓣,两双小眼睛似的望住天空冥思苦想,又像一圈一圈扩展开来的孩子们纯真的幻想…… 论花季,没有黄雀、达子香来得早,论花色,没有牡丹、郁金香开得艳;论花香,没有桃、李、杏儿的清纯;论花贵,没有梅、兰、菊们的品格。但丁香以自己独特的姿态、风情与执着,赢得了人们的喜爱,并荣膺哈尔滨市花的名分。她是蜂拥而来并努力在城市扎下根的精英、白领的象征。 丁香花怒放的时节,也正是榆树钱一嘟噜一嘟噜开花结籽的时节。榆树是家乡最普通的一种树。他极具忍耐力,也富于奉献精神。一年四季,总是一声不响低垂着头,耐住贫瘠,耐住寂寞,耐住诱惑,植根大地,向往蓝天,就像忠于职守的工人,任劳任怨的农民,含辛茹苦经营小日子的普通老百姓。 风雪来了,雷电来了,他们波澜不惊;酷暑过去,严寒过去,他们默然孓立。就是小孩子三五成群,野蛮地攀上他的肩胛,折断枝桠,掠夺花朵与籽种(榆树钱)的时候,也毫无怨言,逆来顺受。 没有白杨的挺秀,红松的坚毅,翠竹的空灵;更没有高山榕的盘根错节,异木棉的浑身长刺。榆树的样子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皮,呈土黑色,且粗糙龟裂;干,旁逸斜出,又不拘小节;花与叶也只是一色的绿,绿得单调、忧郁、沉闷,让人担心、心疼。然而就是这看上去疙瘩琉球、不成体统的榆树,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中国蒙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却慨然献出了体肤甚至生命,接济家乡父老度熬过一道道难关,而没有一个人被活活饿死。 城市原本是榆树的故乡。但随着钢筋水泥建筑雨后春笋般的崛起,随着蜗居里人们审美观念的提升或异变,榆树不可逆转的被挤出了城市。侥幸或不幸存留下来的,都被残酷“整形”成了伞盖的模样,枝叶都要学着柳树的样子倒挂或低垂……失去了本性与自我的榆树,无可奈何、暗自伤神地叹息在大路边、景区里。 忍无可忍。于是,他们选择了死亡! 在我居住的龙新小区,随处可见已经死亡了的榆树——被扭曲成伞盖、阉割成太监一般的榆树。仅“龙翔华庭”三幢楼前后180棵中,就有175棵“咽了气”,钢铁般坚硬的“榆木疙瘩”光秃秃晒在太阳底下,洋溢着宁死不屈的“精神”灵光与元气。 究其死因:有人说干旱的,有人说虫咬的,有人说一栽下来就根本未曾活过。而我则认为是集体“自杀”。 自杀不仅需要胆量,而且需要胆识和勇气。不是凡夫俗子什么人都敢想、敢为、做得成的。纵身一跃的果敢,空中翻舞的豪迈,粉身碎骨的凛然,一瞬间完成了人生华丽的转身。血光中,溅起的是无奈的抗争,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正气与大义! 与其赖以求生,何如慷慨赴死! 丁香花怒放的时节,亲眼见证这么多榆树在氤氲的香气中被挤压、扭曲而死,是极其可悲、痛苦的。而如若是“自杀”,就见了平凡中“斗士”的风骨,痛心疾首时,就会生发出一种不可遏制的悲壮、力量! ——搁笔的时候,我这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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