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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听取蛙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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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国道上,夕阳把我眼前的地面弄成了稀里糊涂的煎蛋颜色,也染黄了天边。电线杆很正经地一根一根延伸得好长好长,一直到国道拐弯那遥远的山头去。我心中满是少年叛逆期该有的惆怅,虽然我早过了叛逆的年纪,但这股遗留的后劲还是叛逆地不肯被岁月抹去,于是这股莫名的郁闷情绪总会每个月来一次,闹一次。我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落日的余晖。

至于我没有驾驶任何交通工具怎么上的国道,这很简单,我是从左边的田埂上来的,因为我要到右边的池塘去。我不是一个赶路的人,怀不了那些流浪或者浪漫的情怀驾驶着某种工具去远方,因为我不喜欢流浪,,流浪是流氓才干的事,那些是流氓的情怀。“远方”其实是一个很扯淡的概念,人们会把到不了的地方叫做远方,以此类推,做不到的事情就叫做理想,但这不是扯淡。

在记忆里在我第一次来过这条国道的时候它还不叫国道,叫百合路。

那是某年盛夏的清晨,百合拉着我走在右边的池塘边。百合是我在叛逆期认识的一个姑娘,似乎我的每集小故事都会出现一个姑娘,在一集一集的故事放映过后,她们就成为过气的明星无人问津。百合的眼睛特别大,笑起来像委婉盛开的百合。

天还没亮透,我们手拉手蹲在小池塘边上。百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大早叫你来这么?”

此时四下无人,我们孤男寡女的在野外,我有点紧张,我说:“我……不知道哦。”

百合说:“你看啊,池塘里的青蛙们叫得多欢啊,这风景不好么。”

我看了看这又脏又臭的池塘,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在这里游泳的,那时水很清,虾很白。小时候陪我来游泳的有六个家伙,雨季那年水太深淹死了一个,旱季那年水太浅摔死了一个。在我十岁那年木头电线杆开始沿着这条未来的国道铺设,那时是风季很短但来得快准狠,游泳那天我刚爬上岸一阵小台风就从遥远的海边到达,小到恰好把路边的木杆子吹断,带电线那头就栽到了池塘里,一口气电死了三个都不带喊过救命的家伙。在百合问我这里的风景时,我适时地想起了在这如今变得又脏又臭的水塘里面有五个曾经鲜活的家伙曾经在做蛙泳,此时叫得正欢的青蛙们,不出差错的话就是他们的前世所说的来生了。

百合拍了一下我的脸:“想什么呢?”

我不可能当面告诉我喜欢的人说我在想蛙而不是想她,我说:“想你呢。”

百合又拍了一下我的脸:“瞎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都在想什么,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啊。”

我楞了一下,转过头发现百合的脸颊红了一片,跟她身后日出的那片朝霞完美地映衬着。

我一时感动,握紧她的手说:“百合,我喜欢你这么可爱单纯的。”

那年我十六岁,百合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那是青春期骚动的年纪,在我那无数封深蓝色的情书像飞蛾扑火般扑像百合的心底时,我终于牵到了她的手。

此时百合说“我也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而后满池塘的蛙叫声戛然而止,太阳开始变得火辣。

无数天后,我一个人蹲在黑又脏池塘钓蛙,钓蛙实在是一件不轻松的事,因为蛙的眼睛只看到动的东西,我必须时刻不停地晃动我的钓竿,让诱饵在蛙的眼里看起来像活着的飞虫。我晃了一个上午的蛙,十分满足地正要返程时,败兴地开到百合路上驶过一辆摩托车,后座上的百合正搂着一个男子的腰呼啸着远去。

那天过后,我不再喜欢钓蛙和百合,甚至有时会恶意的把喜欢过的百合姑娘当做蛙,不是女娲而是蛙女,以解我心头之闷。

不钓蛙的时光过得飞快,国道铺好了,电线杆换成了风吹雷打不倒的水泥柱子了,池塘的颜色也更五彩缤纷了。有时候我想认真坐下来想一想,需要坐很久地想一些问题,严格的说是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毕竟也几乎度过了五分之一个世纪之多。然而每次我在思考时就会乱七八糟的瞎想,要么睡着,要么抽完满满一盒烟然后拍拍屁股回家吃饭。

我继续顺着国道走,我在猜想这样走能不能走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那里有一堆和蔼的民众,有一个命里注定好了要喜欢我一辈子的姑娘,然后我娶了她,我们快乐地生活在一间破旧的矮房子里,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在屋子里喷杀虫剂,然后一起数蟑螂。

抬头依旧能看到挂在远山上的半个夕阳,地下蹲着一坨坚硬的影子,留在了我当年叛逆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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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4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