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谁的年华不是一晃而过 |
正文 | [墙上泛黄的旧合影] “右右你喜欢钢笔吗”苟一海问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柚子窝在我的腿上昏昏欲睡我戏谑地揪着它的胡须 柚子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它的瞳也是蓝色与黄色目光却总是很柔它有些胖缩在一起时像只毛茸茸的肉球 我叫张右右所以它叫柚子它是苟一海儿童节送我的礼物 “喜欢啊”我并不抬头看他只是继续玩弄柚子的胡子因为我钢笔字写的相当不错 他笑笑似乎在得意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放在茶几上说“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我买了它” 盒子里躺着一只金色的钢笔有食指那么粗看起来像是质地较好的一种 他很自信他觉得我会喜欢所以买给了我 包括于前几月才三个月大的柚子包括于六一节的泰迪熊 包括于郭敬明小时代限量版 包括于倒闭的绿岛粥府那碗不差味的皮蛋瘦肉粥 每每他都会很轻描淡写的说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就买了 似乎这些都不是他精心谋略的事实上我确实都很喜欢 苟一海是懂我的至少我一直这样认为 [鱼塘里翻了白肚的金鲤] 苟一海死了 苟一海死了不是阿猫阿狗张三李四王麻子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袭击着我并不健康的心脏 “什么时候的事呢”我问 “人是八月十三号走的昨天进行的火葬仪式”妈妈的声音很轻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悲痛 事实上我的脑子已经乱作一团苟一海死了为什么会死忽然之间我竟不记得死亡到底是怎样的涵义 理解不了一个人死了到底会去向哪里是否就这样消失不见抑或是像蒲公英的种子飞散到大海山丘丛林只是你到底在哪里 妈妈说是死于意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平淡眼睛里却躲闪着什么与之前的悲痛截然不同 其实她不说我也心知肚明 不是车祸不是病发不是被乱刀砍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没错他死了对外都宣称是死于意外事实上很多人很多人都知道他究竟因何暴毙包括我 毒品 苟一海死于过量吸食毒品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毒品吸食者好像从我降生于这个世界他便一直在 他与爸爸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以及躲进房间关上房门的活动 都被我记在心里他们或许想不到我曾踩在椅子上从窗外向里眺望屋子里烟雾缭绕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快乐他们满足 只不过那时我还不懂他们进行的活动是什么只是知道那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的年华你的路] 苟一海男河南郑州人四十岁 有一张与何炅神似的娃娃脸有家有妻儿 他是爸爸的战友比爸爸小两岁看起来却年轻很多 我排斥所有到我家来的叔叔他们总是鬼鬼祟祟也是他们的勾当无法光明正大 唯独他我是喜欢的 当然起初我也排斥过他所以他对我很好所以他总买礼物给我也因为他喜欢我 我骂他坏蛋冲他吐口水踩脏他擦的锃亮的皮鞋拿水彩笔画花他一件又一件干净漂亮的衬衫他从来不怒连皱眉也不曾有过 总是对我笑然后揉揉我松软的短发说“右右总是这么调皮” 他越是如此我便越是讨厌他凭什么他可以不生气反而笑 有一天我听见他和爸爸的谈话大概的内容是说要戒烟之后的日子真的很少看见他们神秘的躲进房间 于是我屈服了我承认他是好男人他是真诚的他不是爸爸的狐朋狗友而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十二岁我开始接受他承认他喜欢他十六岁他死了就是这般短暂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三日苟一海去世整整一年 我和爸爸去了他的家家里有些凌乱遍地摆放着小孩的玩具 爸爸和阿姨在客厅寒暄我自觉的坐在卧室里和苟一海的儿子玩 半晌爸爸喊我走我对阿姨笑然后挥手再见 这一年里我总是会想起苟一海想起他温柔的笑想起他对我的好 床上的泰迪熊书架上的书籍还有我一直爱惜的那支笔都令我的思绪满溢 在深夜无法安眠的时候我无数次思考一个问题苟一海和爸爸一同都戒了烟为何会因吸食过量毒品暴毙 后来在爸爸妈妈的谈话中我才得知原来苟一海的水泥厂因为资金周转不开无法给工人结工资大家都罢工 甚至守在他家门口堵他谩骂吆喝逼迫妻子也和他吵骂他窝囊没出息四面八方的问题接踵而至于是他的砥柱崩塌了 之后他找了那些多年不联系不见面的毒友窝在地下室没命的注射 我的心微微疼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没有丝毫预兆的离去留下的只有世人的鄙夷 苟一海于我而言不是爸爸的朋友如此简单他是亲人 爸爸妈妈忙碌于工作对我有甚多疏忽是他陪我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日陪我许愿陪我切蛋糕唱生日快乐歌给我 零八年钢琴比赛我获得全市第二名他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右右真棒做了我爱吃的菜 零九年我从学校的楼梯上滚下来小腿骨折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休养隔三差五的给我煲汤 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一定在他总喜欢说我是小大人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 我想奶奶的时候会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他说“奶奶她一直都在你看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她” 这个夜晚也是漫天星光那么你在吗在看着我吗 叔叔我想你 后记 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仰望天空微笑“你看我完成了你未完成的大学梦” 珍爱生命珍惜身边关爱你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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