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屋后那棵守护神 |
正文 | 那棵枇杷树是我亲手种下的,用手指粗粗一算,不经意间,已经打发了漫长的十个春夏秋冬。现如今,她已长的亭亭玉立,那纤细的身段凹凸有致,优雅地依靠在后屋的壁岩上,青色的绿苔,将那明媚的阳光折射,束束光影投射在墨绿色的叶上,这般楚楚动人,令我倾心。 流光速转,蓦然回首那一年。我小心翼翼把枇杷树插在土里,还煞有其事地施肥浇水,屋前屋后,奔波得满头是汗。父亲笑着对我说,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只凭着老天的一点恩赐:一两雨,三分光,便能日见高长。这些话便深印在我的心里,心里自是多了一份敬重。那时候,埋下树秧的地方离屋子有段小距离,随着那份期待,枇杷树那飘渺的绿装逐渐厚实,便渐渐地靠近我的房间,宛如一个不安分的小孩,趴在我的窗边,想探视屋里的一份秘密。 说来也有趣,儿时的我是一个疯丫头,没有一般女孩子该有的乖巧和宁静。每每打开那扇窗子,枇杷树其中一根粗壮的树干就压在窗台上,仿佛在对我摆出赤裸的邀请手势,我会盯着房门一会,然后顺势爬到树上,躲在绿荫里,那笼罩的空间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扒开叶子的一个小角落,看着母亲拿着一碗浓汤,在自己的房间里直跺脚,自己的心里就会忍不住雀跃起来。这个游戏,就一直被我拿来躲避自己不喜欢面对的事物,却从没有被人“揭发”过,我还在想,是他们不敢去想象家中小妮子有这样的胆量,还是他们一直都在纵容我。 在这里,季节是要调动全身心去感觉的。春天,枝上萌出新芽,眨巴着黄绿色的媚眼,在一阵轻轻柔柔的风里,飘洒着漫天飞舞的绿,靠近她能亲听到静谧世界里万物呼吸的声音,让人抵挡不住窗边那股强烈的生机;夏天,叶子长出该有的模样,脉路之间那一道道透彻的丝线,穿起每一片的亲密,整个枇杷树就像一把太阳伞,骄阳找不到一丝缝隙,来惊扰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手碰之处,依然清凉;秋天是我最爱的季节,整个房间都装满了枇杷果子的香味儿,不仅可以睡前去树上吃上一两个,连做的梦都带着同样的味道;冬天,枇杷树是不常掉叶子的植物,但依然还是有一些留恋飞翔,也渐渐被尘土掩埋,化成肥料融进大地,偶尔下点小雪,把枇杷妆点得更加美丽,我在窗边痴迷于这样的画面。 都不记得那是哪一年,乡亲们抱着堂而皇之的理由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努力去寻找自己的一片天空,父亲顺便把我打包装进了行囊里。我的新房间很大,妈妈把它弄的很温馨,很有女孩子的味道儿,我很喜欢,到了夜里,我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却常常睡不着,被子散发着一种陌生的清香,很不习惯。有时会不由自主看向窗外,想象自己还是在那老屋子里,还是有它,自己肆无忌惮在枝上晃荡着…… 慢慢地,那一棵枇杷树,离我越来越远,我也不敢找个理由回到过去。回想起,只有那一幢黄墙黑瓦的老屋子,有一面破旧的窗子,还有一股透过枇杷树缝射进房间的点点斑驳,衬着那浓浓的绿荫,把我的童年点缀得诗情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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