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公 仆 |
正文 | 星哥撩起衣服,用衣服内侧擦了擦刚洗完的脸,双手推着墙,对着镜子看着已经醉得发红了的眼。刚才在厕所里翻江倒海的呕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有些打晃的双腿勉强支撑着身心的疲惫,深呼一口气,镜子里的影像顿时模糊。 日子过的太快,一晃就到了年底。星哥前些年到城里开了家销售空调的公司,一天不得闲的忙活,拼搏的有房有车。无风无浪的和老婆孩子生活,也算有滋有味。 早上公司的会计兰给他打电话,说家电下乡上网填报的账号被商务局吊销了。一堆单子等着填报,这个月光垫出去的就有4000多元没报销(各商家为了争销量,都直接给客户从货款里扣除了),自己还有5000多元等着处理。这可是大事,还指着这些钱过元旦呢,星哥惊问什么原因。兰说商务局很气愤的指责,月初打电话通知咱们去开会,打了几遍没联系上,一气之下就给吊销了。星哥说: “我不是留手机了吗?” 兰说:“人家说了,手机也打了,没人接。” 这不活见鬼吗,就怕有急事联系不上,星哥的两个手机可是24小时开机的,有时因为有事没接,过后都给打回去的,没记着有这回事啊。星哥有点上火,挠挠头说:“我来处理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星哥在城里也打拼了十来年,已经习惯了。撂了电话,皱着眉头琢磨知近的谁能帮上忙,好疏通一下关系。对了,星哥一拍大腿,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他有个发小叫平子的,前年从部队转业去了市里的纪委。国庆节放假,几家人还相约着出去玩呢。一看时间,上午9点多,机关单位的早会也该完事了。拿起电话给平子打电话,打了两遍没接。星哥心里有点忐忑的想,平子一定是在办案子,否则他的电话一准接的。既然没接通,等等再说吧。 临近中午,星哥的电话响了,平子的。星哥急忙抄起电话,简单的和平子介绍了下情况,问平子有没有办法。平子答应问一下给星哥回电话。 下午三点多,平子电话来了,让星哥开车接他一起去八道区商务局。星哥接到电话,知道事情有了眉目,开着车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平子楼下,平子已在楼下等着了,上了车便向八道区政府驶去。 “忙什么呢,平哥?”星哥和平子以前都是平子星子的叫,自从平子转业回来,星哥也改口叫平哥了。平子觉得生分,给他改了几次,他也没改,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没什么忙的,这不市里边组织各机关事业单位唱红歌比赛,天天排练。” “啊,我说呢,上午给你打电话没接,就知道你准有事。” “这是政治任务,书记亲自抓,谁敢接电话啊。” “你们唱什么歌啊,你那嗓子准保领唱吧。” “《长征》和《为人民服务》,男声领唱那是非你哥我莫属啊。”说到唱歌,平子有些得意。星哥和平子的嗓子都不错,当年在大山里喊出来的。小时候一起放牛赶山,在山里寂寞害怕,俩人没完没了的瞎喊,为了壮胆也为了打发寂寞。现在有时候去KTV唱歌,两个人还都是麦霸。一个是俩人一唱,其他人自叹不如,便不唱了;一个是俩人飙着劲,谁也不服谁。 “说正事,你的事我问了,正好我有个战友在八道区政府,和八道区商务局的还算熟。一会儿到那儿你也别说你的手机总开着的,好好承认错误,让他们赶紧给开开就是了。这帮混蛋,就是为了年底了弄点钱,听说吊销了不少。让咱这个点去,明摆着晚上让你破费。”平子在部队里养成的脾气,到社会上吃亏不少,现在改多了。 “你放心吧,我明白,在这儿混了这些年,什么人都见过了。谁让咱在人屋檐下呢。”星哥这些年被各衙门归拢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说着到了八道区政府,俩人相随着找到平子的战友齐哥,一起去了商务局。商务局的林局和齐哥看来很熟,齐哥也已经和他说了星哥的事。到那儿林局也没说什么太过头的话,轻描淡写的批评了一下星哥。星哥满脸堆着笑,给大家发了一圈黄鹤楼,吞云吐雾的一起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4点半了,星哥客气的问齐哥,马上下班了,看看大家一起出去找个什么地儿坐坐。齐哥问林局喜欢吃什么,林局推脱着说不用破费了。就这样呛呛来呛呛去,最后定下,去小木船吃海鲜。 小木船是本市最大的海鲜酒楼,去那儿吃,星哥暗暗的骂着这王八蛋,心里明白肯定是要破费一下了。四个人下楼,星哥开车拉着他们,一路调侃着直奔小木船海鲜。到那儿好不容易找个包房坐下,点菜上酒后,四个人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平子和齐哥两战友本来就能喝,林局在酒上也不是软柿子,星哥勉强的陪着,还是去了两次卫生间呕吐腾胃。最终喝了三瓶白酒,近二十瓶啤酒大家才尽兴而出。星哥用了近3000元结账,看着桌子上剩的菜有些不舍,昨天儿子要吃大虾他还没舍得给买呢。 大家摇摇晃晃的拥携着出门,华灯辉映,霓虹闪烁,一派祥和景象。林局喝的有些高,毅然来了兴致,提议大家去和谐中国唱歌,正好也练练嗓子,准备市里的红歌比赛。齐哥随声应和,平子本想结束回家,看见他俩如此,没办法,手拍着星哥的后背同意了。星哥的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最后吃下的那点东西又开始上涌。喝了这么多酒,车是开不了了,大家打车扬长而去。 和谐中国KTV也是很上档次的娱乐场所,为了生意星哥也请客户来过几次。晚上10点来钟,正是宾客盈门的时刻。进入大门,大堂经理就迎了上来。 “哎呦,林哥啊,您来了,妹妹们都想你了。”大堂经理一脸的媚笑挎着林局的胳膊说。 “就你会说话,这才几天啊,又想我了。”林局色咪咪的瞅着大堂经理的脸,醉醺醺的笑着说。大堂经理有说有笑的给安排好包房,留下服务生就退下了。大家点了些干果鱼片之类的东西,来了瓶Swing和一箱红茶,又要了一打儿啤酒,拿了两盒烟。服务生安排完这些,问要不要找几个陪唱的美女。林局说: “你不废话吗,四个大老爷儿们唱的什么劲啊,赶紧,找靓的上来,上次那个算了,奶奶的一点不配合。”服务生点头哈腰的出去安排,一会儿来了10几个姑娘,差不多都1米70左右的个头,年龄也就是20来岁,无论身材模样,用句流行话说,那叫一个给力。大家指点着,一人选了一个坐在身边,开始喝酒唱歌。 今天请人办事,平子和星哥不好抢麦。一致要求林局先来一个,林局推脱不过,点了首臧天朔的《朋友》嘶吼了一番。平子坐那儿直撇嘴,不屑恭维的笑。拿着遥控器给星哥点了首《精忠报国》和《霸王别姬》,他知道这是星哥的拿手曲目,想让星哥表现一下,镇镇他们。星哥没法,和放下麦克的林局干了杯酒,就着熟悉的旋律唱了起来。借着酒精的刺激,越唱越忘我,把心里的不快都暂时忘掉了,唱的座上的七个人直愣愣的坐着,不住的鼓掌叫好。唱完大家都争着向星哥敬酒,一连五六杯下肚,刚来时五味杂陈的胃又翻腾起来,歉意的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出门即冲入厕所,喷了个沟槽满盈。 星哥扶着墙,晃晃刚才因为胃部痉挛眼冒金星的脑袋,深深地对着镜子呼了口气,蹒跚着回到包房。齐哥和他的伙伴正在唱《选择》,平子俩正在摇骰子赌酒,林局搂着美女在喝交杯酒。星哥的唱伴看他回来,扶他坐下,给他抽了几张纸擦手。林局喝完交杯酒转过头来,看见星哥,拿着装着调好Swing的大玻璃壶,给星哥倒酒。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说: “老弟,今天第一次认识,你够仗义,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大哥说,在八道这片儿上,你哥我好使。来,为了兄弟们的情谊,干杯!”拿着酒杯对着每个人晃了一圈,一饮而尽。其他人受他情绪的感染,也附和着都干了。林局让小妹点了首《人民公仆》,要齐哥和他唱,这是他们八道区政府的参赛歌曲。齐哥说我不唱了,刚唱完,歇歇嗓子。林局的小妹不会唱这歌,于是林局拿着麦克搂着她把嗓子压细,摇摇摆摆呀呀的唱了起来。 “有一个名称可述,相依相挥让人受鼓舞; 有一种脸孔很朴素,看爱一眼心里很热乎; 有这个名称的人一心为大家, 有那种面孔的人为民谋幸福, 为什么他夜里常流露出深情, 因为他把咱老百姓当成亲生父母。 ······” 星哥听着歌,坐在那里,看着平子拿着玻璃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暗红的酒水撞击到杯底,在杯子里泛了个花,像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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