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辞职(小小说) |
正文 | 舒芸坐了十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涂博所在的城市。 “你到啦?好的,我马上过来接你”。涂博挂了电话,关闭了办公桌上的电脑。 “涂博——”舒芸大声冲涂博喊。 “男子三十一支花,你看你,一点都没变。”舒芸还是那个老样子,阳光灿烂,含着笑。 舒芸的开朗倒是让涂博拘谨起来。 “舒芸,你好!”两个人的手简单的握了一下。“你也没变”。 “我好个鬼,这么远坐车来看你,可你这么久才来接我,累死了。”舒芸的眼睛含着一团火,直直的盯着涂博说。 博涂避开舒芸的锋芒,接过来她的小背包,背上了自己的左肩上。 他俩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缓缓地走出车站。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汽车的喇叭声,小贩的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嘈杂声,此起彼伏。 “我同他吵架了,是我跑出来见你的。”舒芸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噙着泪,哽咽地说。 “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会就好了。”涂博知道那个他是谁,那是舒芸的老公,在给一家国营企业的老总做助理。 “和过屁!”舒芸嘴里仍带着愤怒。 “那天好不容易等他下班,我正在看《武则天秘史》,就叫他去帮我拿面膜,他不愿意也就算了,还冲我吼。一个大男人,下了班只顾睡觉,连小孩也懒得理。”舒芸说。 “你老公上班累,你要理解他。”涂博说。 “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舒芸继续唠叨。“前几天,他没去上班,我洗完头对着镜子梳发,发现有好几根银白的头发,要他过来帮我扯掉,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别拔,别破坏自然现象。老了,打扮啥?还想嫁人呀!” “我吼道:我就是想嫁人,你咋啦?当天我哭着就去同学家了。”舒芸流着泪说。 “我知道你离婚两年了,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我是想…”两只手突然抱住了涂博的胳膊。 涂博的心一震。 十几年前,涂博和舒芸是一对令多少同学羡慕的恋人。不论是天晴还是下雨,每天下了晚自习,中文系的涂博绝对会在历史系的楼下,等待舒芸的出现。然后手拉手,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涂博爱舒芸,舒芸也爱涂博,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等等誓言,捡起随便一装,就有一火车皮。 爱情这东西,讲新鲜,还爱开玩笑。有时,就像你攥在手里的砂,你想抓得越紧,砂流失得越快。时间与距离,又成了催化剂。 毕业后,短暂的联系过,渐渐地忘了彼此。舒芸先结的婚,老公在国企。 两年后,工作暂时稳妥的涂博经朋友介绍也结了婚。涂博的婚姻如新安装的马桶————三日香。婚后,涂博经常觉得同自己的老婆说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生活方式又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便常想舒芸,怀念大学的时光,这样的婚姻可想而知。儿子五岁时,涂博同妻子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这两年,儿子刚好又上小学,涂博既当爹来又当妈,既忙工作又忙家,起早贪黑,陡然觉得一个有孩子的男人没有老婆是多么的辛苦,一个小孩没有妈妈是多么的可怜。涂博也想找,可他看不上,这不?算算离婚两年多了,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现在,曾经的恋人又如十几年前的校园小路上,那样甜蜜温柔的拉住了自己的手。涂博,我该如何?”,涂博自己问自己。 “还是松开手吧!这样不好。”涂博说。 舒芸惊诧的抬头望了一眼涂博,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只是一瞬间,舒芸却搂住了涂博的腰。在众目睽睽间,把头埋在涂博的怀里放声的大哭。路人驻足观看,对涂博指指点点,还以为是涂博在当街欺侮自己的老婆。弄得涂博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尴尬得很。 涂博太了解舒芸的性格,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要是让让舒芸在这里呆上一两天,而自己又是离了婚的大男人,她非得同她老公离婚不可!涂博东哄西骗,好不容易把舒芸送去了宾馆安顿好,自己搭的士回了出租屋,焉焉的坐在书桌前。 涂博想起了放在爷爷奶奶那里的儿子。两年前同儿子他妈离婚时,儿子是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也不让妈离开,半夜做梦眼里也噙着泪,叫喊着妈妈,而自己也是一年多回不过神来,孤独的男人,生活很是艰辛。现在,舒芸要是离了婚,她的儿子又该怎样呢?她的老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呢?也许,舒芸同老公吵架,我涂博也许有点责任。 越想涂博越觉得不安。 疲惫的舒芸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了床,懒洋洋的按着涂博的电话号码。令舒芸意想不到的是,涂博的电话已关机,舒芸不相信,重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你拔的电话已关机! 舒芸着衣洗漱后,迅速搭的士去了涂博的公司。 “舒芸小姐,你好!你是找涂博先生是吗?”前台小姐起身甜甜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怎么知道我找涂博呢?” “我知道。”小姐还是甜甜的声音。“这是涂先生给你的信,他今早已经辞职走了” “去哪啦?”舒芸急切的问。 “对不起!他没说。你看信吧” 舒芸展开信笺,是那熟悉的笔迹,还有一张车票。 “舒芸: 你好!很高兴在昨天见到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辞职离开这坐城市了,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春天,我也不适合你,你回到你的老公和儿子那里去,他们更需要你。不信,你马上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正在四处找你,你的儿子正在四处找妈妈! 这张是下午三点的车票,祝你:一路平安! 老同学:涂博 即日笔” 火车上的涂博,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熟识的风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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