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理解万岁 |
正文 | 每次看见山,看见土,看见赤露的砖,只要是红色的,自然会想起她—— 一直和人说,不在乎信息全无,只要她过得好,一切便可了却。不少年了,很少再提及此事,也没再去过那个地方,可心里的惦念和牵挂始终没搁下过…… ——题记 1 过了衢州,大巴驶入了三清山。 自秦汉起便有一说,“赣水出聂都山,东北流,入彭泽西也”。这里有山有水,物产富饶,素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誉。江西属长江中下游,位于我国东南部,青峰、飞瀑、云海之俊秀,不仙衣于目,甲天下之雄奇远近闻名。东北部有个上饶,在长三角、海西、鄱阳湖生态三大经济区交汇处,是个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有“上乘富饶、生态之都”之称。说起上饶,曾有个上饶集中营,因“皖南事变”闻名于世,如今已成为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可知晓“三清山”的还真不多,从衢州进入江西,这里是必经之处,有“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之誉。这里山峦延绵数里,怪石林立,古树风绰,飞瀑随处可见,还有缭绕山涧的雾涛,景色颇为壮观,被人称之为“黄山姐妹山”。这里还是道教圣地,传说中天尊所奉之玉清、上清、太清列坐其巅,故由此得名——“三清山”。 俗话讲“观景不如听景”,至于一般过客,不经介绍还真觉查不出什么。映入眼帘的是山野、村庄、农舍,极其普通的山区情形,丝毫没有“人杰地灵”之感。过了三清山收费站,一路往西,景色悄然变了。没了喧嚣,没了盎然,四周显得苍凉,和浙南山水迥然不同,茂密的绿少了,秀美的溪没了,雅致的古村也不见了,满地里堆积着草垛,还有收割留下的杂杆和残根。此时正值初冬季节,很少瞧见人和牲畜,整个山野十分冷清,给人一种凉瑟的感觉。举目望去,四处有山包,起起伏伏,山上有树、有草,有松枝,但不茂密,植被很稀疏。最显眼的是,这里的山体是红的,地基上也是红色的,一种特别的颜色,近似红铜,整个视觉里都是红,一切淹没在斑斑锈红之中。山脚下有不少稀落的村子,民宅似乎都很单调,外墙基本没有涂抹,赤露着红色的土砖,就像人没穿衣服,有点衣不遮体的样子。 有无数次,都想专程来这里,借道来也很方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有几次路径此地,都没停下,匆匆看上一眼便离去了。人其实都一样,不喜欢多事,更不喜欢被人打扰,世上再没比“平静”更好的东西了。女孩子想法本来就多,尤其是大姑娘,内心的东西很难揣摩,受过高等教育的就更不一样了。说来话长,早先的丫头片子,机灵的小姑娘,现如今都成了少妇,一个丰腴的女人。倘若现在面对面和她说话,别说是她,我也会显露出拘谨和不自然。她和其他被捐助过的孩子一样,都不愿意聊及过去,被捐的滋味并不好受,在她们的人目中,“贫困”和“耻辱”没啥两样。她曾经和我说起过,读大学的后两年,尤其触上男友后,就怕别人议论,心里会有压抑感。在现今的商业化大潮里,捐助并不光彩,会让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有人说这是自卑的心理,也有人说是自尊的表现,意思都差不多少,都属于心理扭曲的一种。在她大学之前,我和她并不常见,几年才一回,可没觉得两人间离得很远。我到过她的学校,也多次去过她的家乡,有一次过节还特意安排她们全家来过。从大三起她明显变了,变得像个少言寡语的陌生人,不仅主动联系少了,信息也慢慢消失了,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飘得无影无踪。有一回在大街上见到她,很凑巧的一次相遇,是她大学毕业不久,竟然在上海的大街上撞上了。她已去一家公司上班,是一家蛮不错的外资企业,在繁华的南京西路上,离静安寺不远。可那次见面后的一个月,她悄然离开了公司,从上海回了老家,经过“读研”留校当了老师。其实,那次见面天我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埋怨了两句,来上海总该打个招呼,一来可帮她拿拿注意,二来也能帮她做点什么。当然,我并不赞同她急于工作,一个成绩优异的孩子,完全可以继续深造,上海是个繁华大都市,竞争激烈是一定的,别说一个外地毕业生,就是当地的本科生都不具优势。结果她走了,如同来一样,没和我打招呼,一切做得悄无声息。我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若不是那次巧遇,估计短时间也不会让我知道。不过我也清楚,一定是她父母的注意,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早点就业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在我看来,那次回去未必是坏事,有时命运就是这样,往一个举动,一次偶然,一个决定,会改变人的一生! 谈及捐助之事,社会上曾有过不少议论,一度还炒得很热,很多报章杂志也在渲染,让好些捐助人和被捐者无所适从。人其实都一样,都会有爱心,至少会有同情心。可由于每个人所处的生活环境不同,接受的文化教育也大相径庭,对事物的看法和理解也自然会不一样。有句话叫“理解万岁”,可日常生活中很多事都很难做到理解,在捐助者的队伍里,有领导、老板、军人、公职人员,也有普通百姓,有的做了好事都不愿留名,还有的自身并不富裕,却数年如一日坚持捐助,甚至不惜举债、造成家庭的破裂,说起来都让人不可思议。可即便这样,还遭来不少非议,有的还被人曲解,蒙受者巨大的舆论压力。有一位解放军记者,共捐助了37个贫困大学生,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钱财,老婆因不解而离异。还有个歌手,常年捐助贫困大学生,在后在自己患了重疾后还还遭来被捐助者的责难。一个曾被他捐助的女大学生,因不能继续得到他的款项,说歌手的捐助是别有用心,诸如此类很多,媒体也曾有过报道。为此,不少百姓也议论纷纷,很多专家和学着也出文评论,有人说好人无好报,做善事未必有好的结果;也有人说捐助者是为了扬名,拿钱买个名声,都是些“作秀”;还有人说得更离谱,认为捐助本身就是个错误,非亲非故的,无情无爱,是物质之间的一场游戏。不过正面的还是占了主导,认为捐助是一种善举,不仅可帮助弱势群体改善处境,还促进了社会和谐和人类进步。正说也好,反说也罢,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关键在于看问题的角度。作为当事者来讲,自有其做事的缘由和目的,只要是健康的,有益的,仍应该义无反顾,每每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便宽慰了。当然,我有过不解?也有过失望,甚至还有过心酸。毕竟那么多年了,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早已把她看成了自己孩子。不过那一些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久了再没去多想什么,还是早先的那句话,“只要她过得好,一切便了却了”…… 2 借着停车的间隙,我赶紧下了大巴,来到一处凸起的山包,远眺山不远处的那个城垣。也就在那档口,我的眼眶湿润了,真不知为啥,一个大男人竟会缠绵起来,身子在寒冷的风口颤动,胸口处却一阵发热,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出了咽喉! 想起来如同在做梦,第一次去江西也是冬天,比这天要冷,天上下着雪子,还刮着大风。死一般的火车爬了快一昼夜,下了车后整个人都僵硬不堪了。那次没买上卧铺,车厢的夹道里挤满了人,一路上都没见着列车服务员,水箱里的水都不热,厕所里满地是粪痕,空气里弥漫着恶臭,真像一窝被驱赶的难民。下车一打听,离目的地还有老远,听当地老乡说,天明后才有长途,得赶紧去排队,晚了会买不上票,赶下一班天黑都到不了山里。我听后心里躁躁的,满脑一片雾水,都进了九十年了,城乡差别竟如此之大,出一趟远门如同受罪,有钱都没地方使。好在站外有黑车,那时已有私人营运,大多是机动三轮,也有几辆汽车,没有桑塔纳,都是不定点大的奥拓。我上前和他们要价,没想他们出手挺狠,少了两三百还没人愿去,在当时也算是天价了。没得说,一咬牙还是去了,一想到那孩子,想到那一家人的期盼,只要安全抵达,钱不钱已不算啥了。透着浓浓的水雾,车子在山道里穿行,雨水夹着雪子打在车窗上,瞬间成了冰碴子。视野已不清晰,可隐约还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延绵不断的山体——红铜色的大山。 她的家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落里,离最近的小镇还有好几里路,买点日常用品都很不方便,不遇上赶集很少会去一趟。我第一次去她们那里,是结识三年后的事情,真正见面还是头一回。之前聊过多次,是在电话里,和她的父母,孩子的声音也熟悉,但没怎么说话。她那是还很小,毕竟还不太懂事,虽不知道长得是啥模样,但孩子机灵感能感觉到。之前听“希望工程”的工作人员介绍过,她父母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里人,家里经济条件十分贫困,至于到了啥程度很模糊,反正几个孩子都辍学在家(清一色丫头),家里没条件供她们念书。小女儿最聪敏伶俐,没进学堂就识了不少字,不仅乖巧,还非常懂事,村里老幼都非常喜欢。若不是村长是个有心人,在上报乡里救助孩子里填上一笔,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捐助和认养。要不说还是改革开放的好,否则中国的老百姓还要苦熬许多年。那时,我已到了金融单位,老总们都是台湾人,他们很注重义捐之类的事,在台湾当时的慈善机构已相当成熟,比当时的大陆要进步不少。其实捐助并不难,条件稍好的人都能做到,捐两期学费花不了什么钱,关键是一份爱心。按当时我的经济收入,别说捐一个,多资助几也不成问题,看到老总们捐助,好多人都积极响应。没曾想,第二年有关部门又有人来,问是否还要继续卷款,并提出可否长期捐助,以对口的形式,一直到被捐助的孩子成人。说心里话,早两年捐点钱真没当回事,从第三年起便萌生了长期捐助的想法,并在助学的同时资助贫困生和她的家庭。为这,才考虑实地去一次,见一下被捐助人和她的家庭,顺便看看当年的红色苏区,看看那里的百姓生活。 她家的房子在一个小山坳里,四周都是红土,山上的植被更差,喝水都要到蛮远的地方去取。为了我的到来,全家人已忙活了大半个月,还特意到集镇上采购了不少食物。到村子的时候已近黄昏,可不少村民都早早的汇集在那里,老村长在人群的最前面,大老远就迎了过来,把一双粗大长满茧子的手伸给我,老半天都没松下。看得出,小山村很少有外人来,见到陌生人都会像看“西洋镜”一般。一些妇女和儿童显得尤为特别,看人的眼神和城里人明显不一样,直愣愣的样子会让人感觉怪怪的。都快到吃完饭的时候了,好多人还没离去,把她家的小屋子唯得满满的。我赶紧拿出包里预备的糖果,还有当时最好的牡丹和大前门烟,一个劲的打招呼,那场景的气氛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过去常看战争题材的片子,都是描写当年红色老区的,过去了这么多年,那里的百姓仍显得质朴,唯一让我寒心的,解放都几十年了,他们的生活还如此艰难,山区的面貌都很少改变。我坐在她家的堂屋中间,说是堂屋夸张了,其实就是烧饭做菜炉灶前的宽敞处。离我最近的不用说,就是那个被我捐助的女孩,进屋那会儿,没等她父母开口,老村长就把她抱到了我的身边。我像搂着个洋娃娃似的,我坐着,她站着,个头还没我高。我一直在打量这个小女孩,黑黑的头发,圆脸,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尤其是睫毛长得好,很长,眨眼时“噗嚓噗嚓”的,格外的讨人喜爱。我本来就喜欢女孩,整个家族都是“阳盛阴衰”,大大小小几十个男孩子,就稀罕一个姑娘。我老妈也一样,一辈子生了四个儿子,盼女儿都盼疯了,要不是生老四时大出血被结扎,兴许还会有几个弟弟。就这样,在她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启程回家了。说实在,真应该多住几日,她父母说什么都不给走,可太过热情也受不了,一家人从早到晚围着我转,一到吃饭满桌的鸡鸭鱼肉,估计他们过年都不会这样。可我还不爱吃,口味实在不好,农村哪有什么佐料,烹调就更不用说了。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你想,多待一天就花去了他们大半年的钱,说什么我也得离开。离别前,我偷偷到几公里外的集镇去了一趟,找了个机动三轮,两块钱。那时,他们那里已通了电,还能接收电视,我买了个21吋彩电,一个立式小冰箱,还有些点心食物,又偷偷搁下了几百块钱。临走时,她父母不知说啥是好,满脸带着感激的泪花,一直送我走出几里地,久久望着我离去…… 3 在我的记忆里,最留恋的是她初高中,质朴、活泼、可爱,每每想起心里都感觉甜。初二那年,她在上海度的暑假,在我身边待了近俩月,我去接的她,走的时候,她爸妈来接她,还小住了几天。是我特意安排的,知道她父没出过远门,更别说繁华的大都市,让他们走出大山,到外面看看纷繁的世界。她那时已长成了大姑娘,道理也懂了不少,人也长得漂亮起来。因常年在县城住校,户外活动少了,营养也好了许多,黑红的脸蛋白皙了,看上去愈发像城市里姑娘。不过和城市的孩子仍有较大区别,待人接物方面明显不行,见了陌生人特别拘谨,到了一些场合还是木木的,别人问她什么时,脸颊瞬间会泛红,眼皮也会耷拉下来,两个小门牙紧咬着嘴唇,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样。再有就是生活习惯,不太注重卫生,穿衣服也不讲究,更不懂修饰自己,衣服哪里皱了,哪里脏了,都不知道搞一下。和小时候一样,仍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始终梳着一个盆花头,洗完脸用手扒拉两下便完。上海人一般比较爱干净,最讲究的就是地板,尤其是客厅,不太用拖把,喜欢拿一块大抹布,跪在地上檫试。无论来客还是家人,都有换拖鞋的习惯,有的干脆穿着袜子,或光着脚,夏天铺一个凉席,直接躺地板上睡觉。我家也一样,她来了一个多月,就喜欢在客厅里活动,无拘无束的趴在地上,看书写字都在那里。一般说来,姑娘到了初高中,都懂得遮羞了,可她还不太懂,跪坐或趴在地上,两腿大大的一茬,小裙子飘到哪里全然不顾,露着裙下的小裤衩。其实,那年她已发育了,胸脯已微微隆起,漂亮的小臀也敲得老高,有了女人的雏形。 还没读初中前,她来上海已有多次,小学快毕业那会经常来,最长一次都住了大半年。因农村卫生条件不好,患上一种少见的病,小便时常不干净,有时站着都会滴下水来。他父母并没当回事,可我着实急了,捐助些钱是小事,没好身体可不行,为这我做了个决定,休学了大半年,一直在上海治病。上海有个第九医院,还有红房子,都是最好的妇科,没少花钱找专家,可折腾好久病情仍不见好。说来也怪,随着女孩子青春期到来,不知不觉也就好了,而且能吃能睡,个头猛地串出老多。按说非亲非故,可正是有了那段经历,感觉完全不同了。有时正上着班,脑子里都会想到她,下班会去商店,专挑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到了周末还会带她出去走走。都说“距离产生美”,看来一点没错,“亲情”也一样,如同家里圈养的猫和狗,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有好几次,她父母老当孩子面说,“就做女儿吧,往后别叫长脚叔叔了……”。我当然不会接受,每次都被我婉谢了。在我看来,保持原来就挺好,记得第一次见她,见我长得高大,也没人教她,是她脱口而出的,即自然又贴切,到老都这么叫,挺好!我理解她父母,农家人淳朴,怎么想就怎么说,说白还是出于感激。其实真没那个必要,即使我心里会这么想,摆在嘴上便失了意义。俗话说,“有功不表,一表就了”,更何况也没做惊天动地之事,不就花了些钱财,做了些该做的事情,倘若真当作自己孩子,那也是责任和分内之事。我和她父母说,正因为社会有贫富差异,才会有善举之事;正因为有人接受了捐赠,才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美德,让更多人懂得奉献的含义!话说回来,真要说花钱,实际早已远超出助学本身。从第一次捐助学费,一晃过了近二十年,何止学费?买辅助书籍、学习用具,还有衣物鞋袜。遇到逢年过节、寒暑假,儿子有的她有,儿子没的,她都会有。每次中秋,第一件事去邮局,把最好的月饼汇去,到了气候转换之际,免不了嘘寒问暖、叮嘱再三。事实上,用语言表述已不再重要,一切都早成了循规蹈矩之事,别说家人,街坊邻里也不再把她当成外人了。我也一样,成了她们家中的一员,每年到了茶季,他父母总会寄茶叶来,几大包,一年都喝不完,虽说茶叶的品味不高,可那是人家的一份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知道,她家并不种茶,是去很远的茶场花钱买的,都是手工炒出的新茶。她也懂事多了,还特别用心,常买些绒线和鞋底,课余编织拖鞋,做工很精致,花纹特别的美,来一次就带上几十双,街坊邻里都抢着拿,个个用了赞不绝口。我老妈更是高兴,常备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每次来都安排去她那里住几天,见了小姑娘亲的不行。用她老人家的话讲“善事自有善终,好人会有好报”,每次闲聊都说我命好,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捡”了个伶俐可爱的闺女,兴许老了还指她养老送终呢? 其实捐助如同母爱,精髓在于“无私”。每个母亲一样,付出时从不去想回报,将来如何压根不会考虑,唯独“牵挂”割舍不下。无论孩儿去到哪里,有没有出息,能不能敬孝道,似乎都不重要,只要孩子们过得好,一切一切便了却了。对我而言,只不过做了长辈该做的事,心思大多父母的一样,牵挂是一定的,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养老送终还是戏言,亲生儿子又当如何?有一段时间我确实郁闷,好几年前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在梦里常瞧见她,醒来眼前还是她,一个活龙活现的影子,好几天缠绕着挥之不去。尤其是她的睫毛,在我眼前扑闪扑闪的,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来。有时,大白天都会想她,见到同事的女儿更会联想,好像马上要见到她,事先有了约定似的。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段情缘,也没察觉到有啥不对的地方,怎么说没有立马就没了,真有点莫名其妙。这次去江西办事,思绪良久,真想顺道看看她,说些什么已不再重要,看她一眼,闻一下气息便足矣。其实,也是自己想得多了,把事情搞复杂了,没啥“屈尊”的,当作看自己闺女,顶多会有拘谨和尴尬,将来如何也并非要紧。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相信会有个更合适机会,是缘总躲不过,让相聚来得更精彩些。想想人都一样,会有难言之隐,也会走入误区及迷茫,随着年龄日趋成熟,想法也会随之更迭。说来也事出有因,不日前接到个电话,是个男孩子打来的,三十左右的年轻人。言谈中得知,他是个“富二代”,父母都在省里做事,还都是蛮大的官,满以为这样的孩子娇蛮,会自以为是,不懂人情世故,可听他说话还觉得不错,不仅有学问,也挺懂礼数。他自称是她的丈夫,另一所大学里当老师,俩人结婚已有一年,都快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告诉我,之前他只知道她来自农村,其他的知晓甚少,偶尔的一次机会,听她村上人说的,都是些只言片语,说抽时间会来拜见我,也不知从哪里搞来我的电话。末了,他还反复叮嘱我,这件事要我暂时替他保密,说方便时会来拜见我,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既惊喜又矛盾,原本淡漠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好久以来的平静被打破了…… 4 大巴开动了,隔着宽大的车窗玻璃,望着渐渐走远的大山,留在脑海的还是铜锈般的红——熟悉而深刻的颜色。 车厢里格外的寂静,只听到一个娃娃“哇哇”的哭声,都有点撕心裂肺了。天气预报介绍,说有强冷空气来袭,中午吃饭还好好的,说来就来,没多会儿气温骤降了十多度,在车上都明显能感觉到。车上没开空调,所有的人都卷缩在位置里,有的都没带足御寒的衣物,一个个冻得蓝色铁青。坐我斜对面的是位少妇,岁数不大,和她的年龄相仿,怀里抱着个不大的孩子,她竭力拱下身子,让孩子能多一点温暖。我出门时知道天气会不好,旅行包里备着绒衣和披风,于是赶紧走上前去,把绒衣盖到孩子身上,那少妇感动的不行,连连道谢,拿过绒衣也顾不得什么了。经打听,她在温州打工,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赶在“春运”前回江西老家,家住九江附近的农村。问起她的老公为何不一同回去,那少妇没接我话茬,把身子扭过半边,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死了”!下车前我才知道,是车上一同回去的老乡告诉我,她男人是温州人,生完孩子又去“抱”别的女人了。这次她回老家就是带孩子回去,交给自己的父母照看,至于回不回温州打工还难说,据说那个男人想要这孩子,为这还争吵得不可开交,我拿衣服时看过一眼,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看来,人都会遇到不测,有些难以预料,有的却是自己酿成的,可不管咋说,是人都会犯错,错了并不可怕,关键是如何面对。其实,理解是一种豁达,更是一种释怀,学会了理解和释怀,就会获得轻松,获得愉快,获得自信,有了这些人也就成熟起来。有句话叫“人到老,学到老”,年轻人是这样,老人亦是如此!有时候,人会收受到伤害,包括家人,还有身边朋友和同事,有的是故意之举,也有的误会所致。凡此种种,都会让人苦恼,让人不如愿,甚至还痛不欲生。常言道:“生命苦短,匆匆而过”,活百岁也是短短数年。最大的求得是快乐,若能换一种思维方式,学会原谅,学会理解,那就是豁达,百姓们口中的“理解万岁”! 天渐渐暗了下来,还下着细雨,夹杂着雪子,打在车窗的玻璃上。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是第一次去江西,那趟拥挤脏乱的火车,让人简直不堪回首。如今,高速路四通八达,即便在寒冷的冬天,出勤相当的便捷,飞机、动车,还有乘坐舒适的长途大巴。毋庸置疑,每个人的生活品质都在提高,她也一样,比别人更好。一想到她现今的生活,优越的工作环境,又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心里真为她高兴和祈福。一个贫穷山里的小丫头,终于走出了大山,成了全村唯一的研究生,每天站在高等学府的讲台上,那种威严,那种自豪,那种喜悦确实无以言表。随着孩子的降生,成了为人之母,对人世间的大爱会有更深的理解,对于现实生活里的人来说,曾经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面向未来才是人生新的课题。不仅是她,我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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