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一个人和一份情感 |
| 正文 | 近日在学习活页文选光棍期（2011年11期）上看到一篇名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文章，读后对着文章暗自发了一通牢骚，以与作者来个小小的共鸣，同时很自然的也想起了一个人和一份一生都割舍不断的情感。 我们认识的时间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地点是在东去的列车上，为了屯垦戍边、建设边疆这样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被拉到了同一个地方，建三江的，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团、同一个连队，从此开始了长达近四十年，跨了两个世纪的交谊。虽天各一方，却情相通，心相印。 当初在一个连队时并未感觉出什么，甚知对他还有些反感，我认为他嘴厌！记得很清，一次同车来的一个知青，把一台电气设备上的石咀山，念成了石阻山，他一脸的瞧不起，说，知识青年就这文化！我很不满他那教师爷般的傲慢劲，虽然当时啥也没说，但心里已很排斥他了，对他冷眼相看。到农场的第一年的秋天，老爸去看我，当时我正在地里，他跑了五里路给我送信，脸上汗津津的；这件事着实让我感动！可能就是从这件事上我对他原有的成见开始松动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一起，或者是体内都原本就暗藏磁性吧。半年后来我调到了团里。彼此不再天天见面了，只是偶尔的他到团里来办事，或我回连里时见上一面，当时都唠些什么嗑已不记得了，但还记得见面时那种说不出的高兴劲！ 他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走的，考的是中专，当时，同去的三百多名知青，只考走了7个，这也似乎印证了他确是有文化的知青。是被牡丹江林校录取的，当时自愿上并没报这所学校。但他还是去了，一为受教育，二为要离开农场吧。他是从团里走的，在我那住了一宿，临走时我用煤油炉给他做米饭，结果还做夹生了，我们却毫无顾及竟把它吃了，然后送他上车。当车开动的时候，挥手之间我眼泪盈眶，真是不舍呀！也第一次体验到了离别之苦。 那时我们就都很喜欢书，也都喜欢鲁迅，可那是个缺书的年代，农场更甚。他有逛书店的习惯，节假日都上牡市的书店去逛，那一段时间，我隔三岔五的就能收到他寄来的鲁迅杂文集，就是1973年版的，封面是鲁迅侧面浮雕像的那种。后来我理理了，那个版的除《集外集拾遗》外，我都有，基本都是他给买的。每本书的定价三角几，贵的《两地书》六角，当时我的工资是三十二元六角，而他没有工资，而他的家境并不好。那时的三角钱按我现在的工资标准算，相当于三十多元。现在让我花三十几元买本书，我会很心疼的，基本不会买。也做不到不断的花三十元给谁买书。每每拿起那些书心头都会一热。后来他送给我一枚镌我名子的印章，是他到南方出差时在一家刻字部刻的，自己一刻了枚，给我刻了一枚。我所有的书上的扉页都印着这枚名印，在我内心里任何藏书票都没有它美！ 78年，我回农场时饶道到牡丹江林校去看他；他是天之矫子，我是屯垦知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他自然很是高兴！一点也没有天之娇子的娇傲，把我介绍给同寝的每一个学友。他请假领我去了一趟海林县，拜谒杨子荣墓，就当时而论，他这样安排不亚于请我观西湖十景！因为那时似乎别无去处。晚上没有空床，俩人挤在一张床上，因是上铺，又因临睡前聊的是上河套游泳的事，怕半夜做梦扎猛子，扎下床来，就在床边拦上了绳。现在想来真很幼稚。我住了两宿，以很给他添麻烦了！临走时在留够了路费后，我给他留了五元钱，他没推辞，可见他当时钱是很紧的。 那时我们经常通信，可惜留存下来的不多，他则留得很多。后来他曾经说过，一次无事时读我们的信他哭的心都有！这也只有我能理解，那是种怎样的情感呀！我已经想不起来都写了些什么了。但能确定，句句是真情！ 他毕业后分配到了外省的某林业局辖下的某林场。并在那里结了婚，他结婚时我送了一套《辞海》，我结婚时他送了我一支英雄依金笔。后来又调到了林管局，那应该是个副处级单位，他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靠自己打拼，官级至正科，当过科长，当过经理，又回头当科长。当建筑公司经理时赶上都在搞三产，他领导的公司也组织人上十八站淘金，底下的人把第一“桶”金装在一个药瓶里，派人秘密的送到他家里，当时只他媳妇在家，来人把药瓶放在茶几上就走了，她也没说什么，等他两天后回来时，金药瓶还在原地未动，媳妇指着药瓶说，给你的金子，我没看过金子能让我开开眼吗？他说，不能！别晃花了眼睛。他第二天就带着药瓶上去了，当众把带队的一通臭损！从此再没人敢动歪心眼儿。有一次一个场部组织部门的领导盖房子，跟他要砂子，他给了，那位领导说，你用车给我送家去。他说，我再给你找个媳妇得了！没予理采。没几天就给调回了基建科。他给建筑公司留下了一百二十万元，轰动一时。因为，按常理该花光、分光。 回基建科成了副职，领导他的是年轻人，他看不好他欺世媚俗，阿夷奉迎的处世方式，就不免阴阳怪气，惹得人家不高兴。那时，我很为他的处境担心，怕他吃亏，便委婉的解劝，他很不屑一顾，一付为真理斗争到底的拗劲！年轻的领导拿他没办法，直到够年龄内退。 1999年，我的一个朋友要上韩国打工，四处借钱，也借到了我这，借五千元。我很为难，当时只开百多元，没有积蓄。但我想，一个女人要不是到了火烧眉毛，急得跳楼，是不会向男士开口的，若再讨个没趣可能都没脸活了。所以又不能不帮她。我把身边的朋有缕了一遍，最后都摇摇头给否定了，于是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打电话。他问借多少，告诉他借五千，他说能够吗？我说，够，够！一星期后，他亲自回来了一趟，把钱送来了。结果朋友没去成，让人骗了，筹借的几万块钱打了水漂；债主都纷纷上她家里要钱，我也很急，找了个时间去她家，她给我拿了两千元，说是特意留的，余下的会慢慢还。春节他回来过年，我把两千元给了他，并说明了情况。他听后很不高兴，说，都是朋友，她要是挣着钱了，就不说啥了，现在她落难了，别怎么做咱不管，可咱们不能这样做呀！硬要我陪他把钱送回去。我执意不肯，说，那三千不追要了还不行吗？他反复的说着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那个朋友没还清债就在窘困和焦郁中不幸早逝了，到今那三千也没还他。我已有了偿还的能力，并想加倍的偿还，但找不着适当的方式。三千元也已经贬值了，而我们的友谊却像几近足赤的黄金不断的升值。那悬而未决的三千元钱，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却成了见证一个人和一份情感价值不匪的信物。 一天，我收到在转到河南的一个同学的一封信，信上说菜板收到了，非常的感谢！我被说糊涂了，我啥时候给他寄过菜板呀？想了想，似乎有些印像，于是在信问他，他说我跟他说过，河南有个同学要菜板，还告诉了他地址，他就按地址给寄去了一块椴木的菜板。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以我当时的“思想水平”我做不到，现在能做到了吗？不敢说。 我所说的这些在别人会认为是微不足道，在他会认为不足挂齿，然而，非君子是不能有所为的。 我去过他那里三次，第一次他还在林场，跑了几十里去买五条冷水鲫鱼，款待我。那鱼真香！第二次去的时候正赶上他辖下的一个路段竣工验收，就让我一起上了山。正值夏天，山花烂漫，树木葱茏，半路停车时路边坡下的一条溪水吸引了我，我拽着树枝下去，那水真清澈，无色无味，是真正的真水无香；水波律动，悄无声息，顺势而下，波澜不惊，在这大山深处，这水既像流盼的凤眼，又像鬼异的精灵，让人感觉饮之会清涤五脏六腑。我想，也可能正是树正水清的山水，才使他的性格愈加纯直；而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正如这水一样！ 我每次去他都不找人坐陪，只他和他媳妇，晚上他和我住在一处，聊到昏昏然。他媳妇说，他没有朋友，就交了我这一个朋友。我想，那是不可能的！走在林管局的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跟他打招呼，哪能说没有朋友呢？可能是没有像我这样没有利益关系的吧，因为他头上还有顶官帽，自然围前围后的就不少，他很难断定谁是真的，谁上假的，只有成了平民百姓，或落难时，还有人留在身边，不离不弃，那时才可称之为朋友，他是个智者。 写到这我想起了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事：有一个熟人，也算得上是能呼风唤雨的，不幸摊了点事，进去了。一次在一个场合遇见了他的妹妹，顺便打听了一下他，她差点掉泪，说，我哥那么多好朋友，他也没少帮他们的忙呀，现在不但不出面，还直往后退，太不够意思了！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当今的朋友！我很感激伯牙和钟子期给我们留下了“高山流水”，也感谢刘、关、张给我们留下了“桃园结义”。使我们学有楷模，做有榜样。然而，我们学得并不尽人意，很有些今不如昔的感觉。所以，每一谈到友谊和交情就难免牢骚满腹。“风物长宜放眼量”，还时闷心自问的好。 他的父母都还健在，他无论怎样的情况每年都要回来一次，看望二老，每次都要和我见上一面。却都是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在家吃过晚饭后，才告诉我，约我见面，不给我请他吃一顿大餐的机会，只找个地方喝茶聊天。又都抢着去埋单。我曾对他说过，基本没有让我开心的事，只有见到他时才开心一回。他对我的话不怀疑；我们都有却从不网聊，都有电话，也从不话聊，似乎是把要说的话都留到见面时。 严格的说，我俩的性格是不一样的，他耿直，我随时；遇事他能直言不讳，我则漫漫的消磨；相同的是都对人真诚。我的人生信条是：真诚是立世之本。所以我一直坚守着，对每一个相识的人都首先以诚相待，私下也好，职场也好，不争权争利，不占人便宜，这确赢得了一些口碑，同时也被有些“奸”人抓傻，连对什什么都还都一知半解的也对你指手画脚，很觉好笑，也平添烦恼，让你感觉到人之可恶！这样的人是能和谁成君子之交，还是谁能和伊成君子之交？都是不能的，亵渎真诚的人绝不是君子。 交朋好友是这个时代的时尚病，“多个朋友多条路”也成了年轻人推崇的格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文称，在对2000多人的微形调查后，认为，至少在交友这个问题上，现代人的观念已发生了变化，很多人把朋友看成是一种社会资源，刻意去结交官场、生意场上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使交友带上了许多功利色彩，使“交友”成了“交换”。这也印证了再难觅淡如水的朋友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条什么路，可利用的呗！于是朋友的关系就成了相互利用的了，由此变了味。出现了广交、杂交、乱交的现像。甚至攀比，谁的场面大谁就有面子。可你稍一留心就会发现，有面子的基本都是有社会地位，有一定权力的人。没有经济实力和政治实力是很难有大场面的。我感觉单位的勤杂工赵姐是个好人，别人也这样认为，但她家会有大场面吗？ 文中还说，有关专家认为，出现友谊变味的问题，主要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社会经济迅速发展但相应的教育和思想品德工作却没有跟上去造成的。环境对人的行为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但我到觉得关健还是人的本质问题，外因是条件，内因才是根本。真正的君子之交是不会被外界所左右。 如今年令大了，社会经验和生活阅历都在让我改变路径，求真务实，回归自然，因为早已看清了除了真实，神马都是浮云。年轻时候的广种，变成了现在的薄收，这似乎也符合自然规律，仅剩的都是精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天一小聚，十天一大聚的显示人气了；对以联络感情为旨的酒能躲就躲。不再信奉，酒越喝感情越浓！总感觉这种靠酒支撑的感情未必牢靠。万一不喝了呢？而自己想喝酒了时，就找几个浪淘尽后剩下的英雄，来个一壶浊酒喜相逢，今生来世都在笑谈中了。 作者最后引用了一句罗曼。罗兰的话：友谊是毕生难觅的一宗珍贵的财富。 我再加两字：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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