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你是我的榜样 |
正文 | 你,平庸的很,似沙漠中的任一粒沙砾。可你认为你就是沙砾,而不是海边沙滩上的一颗珍珠。 在我的记忆中,你的模样是老土的,是啊,村里的人怎能不老土?与你一同上学时,你傻乎乎的样子,身着一身棉布衣,倒不很破烂但老是脏兮兮的,令我当时很是嫌弃,便一直私下里称你为傻子。 十七八岁时,正是考学时。记得你爹妈不怎关注你,当时却夜夜给你煲一碗热乎乎的蛋羹。我听说后很是不平,便对娘说:“都是要考学的,为啥傻子家就给傻子煲蛋羹,咱家咋不煲呢?”娘打了我肩膀一下,说:“你这崽子,人家阔。再说了,村里现在各家的崽子谁能考得上学,还不如拿那蛋羹去喂猪呢。”我便不语,但是心里仍是十分不平。转眼间,考学过后一周。下榜那天,与你和同村的几个孩子去看榜。你闲散的走到镇上,挤到红榜前,找了七八圈都没找到你的名,便独自悠哉悠哉的溜达回去了。我却焦急的很,怎会没我呢?最后,才不得不低着头走回去,羞的很。回到村里,你爹问你:“怎的,考上没?”你一眯眼:“考上能怎地?考不上能怎地?”你爹便转身回屋去,你一人抄了个板凳坐在院中,看着那蔚蓝的天空。 咱同是没考上学,自都要把命根子埋在地里喽。各把起锄头,各把持自己家那片田。你爹清闲很多,蹲在田头默默地抽旱烟。就这样日复一日,过了三年。那天村支书老刘来我家,说村里要拓北边的一块地,几十亩,每家都要交点钱,以后好分地。爹说:“不交不交,拓个甚么地,穷折腾。”便把老刘“轰”出家门。你爹自也是不同意:“地不够吗?瞧我家穷了不行,小子还没出息,哪有甚么钱?”这时,你从屋中走出来,说:“爹,交吧。这几年收成好,兴许多几亩地能多收很多。”说罢,就去信用社了。你爹干瞪眼了半天,骂骂咧咧的回屋了。拓荒拓的很快,到了快春播时,老刘领着乡亲们去看地。看到你家地时,你爸挺高兴的问:“刘头,这有几亩?”“三亩多点吧。”这时,你问:“那隔壁家老王怎的交了一样的钱,领了四亩多哩?”老刘撇了你一眼,说:“人家人还多呢!”你爹憋着劲说:“这是个甚么理。同在一个村,同是揭锅费劲的家儿,怎的……”你又道:“爹别吵了,都分完了,就这地吧。”你爹给了你一嘴巴,说:“你这败家的崽儿!”村里的人都乐了,我站在人群中,偷着笑你是傻子。这点帐都不算,家里都穷的不行了,还装富。真是个面子人。你也不怎在意那不怀好意的笑,转头踏着黄土地,扎扎实实地走了回去。 后来,我弟考上了学,我天天在外面“炫耀”,觉着弟考上了学日子终有了个出头。在村中闲逛时遇到了你,便有些傲地说:“我弟终于考了学,可比咱俩有出息多哩!”你憨然一笑:“是啊,比咱强啊,你们家也有出头了啊,喜事喜事,可贺可贺。”我点点头,连句客气话也没说便直着身子继续转悠。 记得后来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你,据说你是瞅准时机,到城里寻工作遇到了转机,就靠你那半车学问唬了个不错的职位,不久就把你爹你娘接到城里,把村中的房子推了。我很是不解,就你那穷酸好面子又傻的样儿,怎能有这傻福。心中有些愤懑不平。过了两三年,你又回村了一趟,还穿着老土的衣服,缝缝补补的。我看见你,有些不平地挖道:“回来作甚?”你笑答:“看看咱村和这些父老乡亲啊。”我眨巴眨巴眼说:“怎还是这副穷酸样,装个甚么穷!”你眼睛一转,笑答道:”就是这命,富不起来。再说我也有根儿,脱了根儿不就像地里的庄稼似的活不成哩?”我心中有些惊动,也有些为自己以往的狭隘感到羞愧。拉你到家里聊天,记得聊了许久,悟了许多。只记得你的一句话:“做事敞着点,眼界开着点,心胸阔着点,困难抗着点,为人平着点。”我至今都信服于这句朴实又有理的话,并从中学到了许多以前不具备的东西。这,是你教我的。 你终未脱根,你所经历的与你所教给我的令我钦佩。这或许,就是城里人说的什么榜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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