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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要做伟人的人,
我牵着他的童年,
走过了他启蒙的小溪
和尽是绿色的山村。
伟人长大了,一去不返。
而我,却佝偻了。
我拄着那根与他同年的竹杖。
每天低着头,与蚂蚁说话。
假如,一只蚂蚁掉队了,
我吹口气,让它终于跟上那条
如同二万五千里的长征。
看着它,回到家中。
我偶尔抬起头,
望向村外遥远的浮云。
云上,似乎
没有我想见到的人。
三十八年过去,
今年的冬天,他回到了山村。
他告诉我,那个我曾培养的伟人,
在城里,是个伟大的诗人。
我问眼前这个
难以相认的长发潦倒者:
诗人
是不是都很清贫?
他鼓胀起额头一根青筋:
我要是做官,便不是穷人。
诗人伟大,因为
有腰骨、有仁义、有血性;
只是,如今的世道
却偏是媚俗者的运程!
我问他:回来做甚?
他说:要舀一壶家乡小溪的水,
去洗涤世界的埃尘,
去滋润万物的灵魂!
我感觉,他发烧,
用手探他,的确没有毛病。
或许,他被传染了
另一种病:是肿胀诗人大脑的神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