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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左手以西
正文

如果樱花凋落的速度小于每秒十厘米,如果海岸只有沙子与咸水

——题记

我一直在寻找一种文字,不像我时常写的没有章法的那种,也不带一点悲伤。它可以使人读来有淡淡的幸福感,文字优美而清爽,如一片乌托邦的天地,一触摸就让读到的人爱不释手。文字里一簇一拥的是花的海洋,有馨香,有蝴蝶悠闲的来回起舞,当然还有咖啡似的阳光,既温暖又放松。

或许我曾找到,或许那还不是。

找到的那会,我还小。那时是在课堂上,谁指着课本的每一段,一点一点的为我们解读着其中的美好。“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那时的荷花,谁笔下的荷花,这般深情,这般柔美。我抬着头,假装不被这种文字的情调所俘虏,假装自己漠不关心看着窗外。可是当再也没有人如此动情的为我朗诵和解析时,我才意识到,也许这便是我寻找的。

于是,我常找一些曾经使我感触的文章,静静地聆听。一个人,晴天的时候。文字优美,和阳光一样的纯粹。像是在山涧,躺在无人的小溪旁,一直望着纯净的天空,不说一句话的舒心。

我喜欢这般把文字照在心田里,是我希望文字能像曾经那般让我感觉到美好。

可是,多少年后;可是,当我再次望着远处静的叫人悲伤的黑夜的时候;可是,文字从音响里面用另一种方式进入我的大脑;你知道这种我一直来都渴望的被温柔抚摸的幸福感已不再了。

不再是必然的,生活便是一段一段幸福与不幸福的交替,我试着装作很懂的样子骗自己;试着相信文字还是美好的,只是有时候(像这一段时间里)我对美感稍稍有些淡了。这很正常的,再正常不过了的。就像猪偶尔也会小感冒,也有不愿吃,不愿睡的时候;就像我们鼻塞时不是也很难闻到生活的馨香味吗?

当我再次接触文字时,我已不再刻意的去寻找如上所说的幸福感了,那是在我脱离课本好几年后。如匆匆回首的落寞,突然觉得有很多时候生活其实就像卡尔维诺诉说的“看不见的城市”,表面终将会布满挖不掉的痂,并一直在腐朽中。

我便开始喜欢行走的人。在一座座看的见,与看不见的城市中来回行走。有时会有阳光,人群里微笑是温暖的,这时你也试着微笑;有时黑夜找不到闪耀的星星,大街在落下生活帷幕后显得稍稍宁静,这时你就继续行走,面无表情;有时下雨,有时刮风,有时寒冷的让你颤抖;有时世界突然很安静了,地表慢慢的变成了一扇向外扩张的镜子,你在里面,生活在里面,记忆在里面,未来是什么样的也在里面;有时你摸到了痂,闻到了他正在腐朽的臭味,没了前进的心情……

行走是快乐的,不管是在微笑里,还是在痂市中。那些在生活中行走的人通过另一种文字告诉我,我便深信不疑,虽然那可能并不会再让我体会到曾经寻找的幸福感。可是,谁说的,生活,城市,世界,就是这样的啊。行走是为了生活,生活是在行走中,直到脚底也有了和地面一样的痂,我们才能开始渐渐地坚强如磐石,才能有勇气和那些告诉我们行走的文字者一样写下拖着痂的文字。

就像上帝梦到尼采哭了,而尼采却对着生活笑了。生活的文字大抵就是这样子的吧,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尼采疯了。因为尼采忘了行走,忘了奔跑。

行走的人是幸福的。行走其实就像骑单车,如果你停下来,车子就马上倒在了荒芜的郊外了。

我看行走的文字,那是我再一次接触文字的时候。或者,我的脚底也已经慢慢的积起看不见的痂。这痂是美好的,虽然有时可能会痛,但是我正是通过这些痂得以在深夜和脚下的这面大镜子对话,我才得以和那些讲诉行走的文字对话,才得以不在荒芜的郊外被群狼野兽吃掉。

但我仍旧回味曾经在耳畔响起的带有美的文字。文字是美的,其实是说,生活也会是美的。有些美印在痂的表面,这些美是暂时的;而有些美则藏在痂的底下,这种美是要在我们褪去了伤疤,再一次等待阳光照耀后,才能慢慢体味的。后一者的美是难能可贵的,他是破茧而出后的对于生活真正的感受,是行走了漫长而艰苦的岁月后对人生的坦然。很可惜的是,我的美只是痂最表面的,我的行走是有些缓慢的。

我时常很敬佩那些经历了文革,而变得更爱生活的学者。他们在经历如此病态的社会,忍受如此不公正的生活背后,却是一种对待人生,对待生活的智慧。这种智慧便是在褪去生活的痂后,最美丽的翅膀。喜欢读那个时代过后,描写那个时代全貌的文字。那些文字多少都带着一种对待生活的黑色幽默,幽默不是真的幽默,而是病态过后的看开,是一种智者才能体会到的乐趣。乐趣藏在厚厚的痂下面,而有些人却在沉重的压力下成为了另一个被上帝嘲笑的“尼采”。我们需要这种乐观,一种对待人生的智慧。

可是还有些人,却成了自缚于茧的小鸟。困在自己所编织的乌托邦中,如苏格拉底口中的理想国,美好的一如我曾经一直苦于寻找而未曾找到的文字,虚幻神秘的像是思维鸦片。我便是差一点就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了。这么说来着实有些夸张了,我虽偶尔会有点不如意的情绪在里面,偶尔写些不着边际的文字,仔细想来倒也没有如上所说的乌托邦这么有意识寄托感了。我其实是一个寄予行走的人,生活的行走会有些不如意,我便真正的行走,于城市也好,与乡间也好,还是无人的夜深人静的街头。行走是快乐的。乌托邦是之虚乌有的,我是没有看过摩尔的《乌托邦》啦,当然不晓得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据说是一种人类美好的制度,据说是一些人意淫出来的类似天堂的国度。应该算是很惬意的地方吧。那是我很早以前的想法。随着生活的进行,随着行走的疲乏,随着痂的一点一点腐朽,我明白了,其实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类似于“乌托邦”的净地。我这里说成净地,是说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一种渴求而不可得的生活。但这和真正的乌托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大的区别是我们虽然渴求,却保持清醒的现实理性。我们只是在累了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借助于这片精神粮食的安慰,来暂时的疗养自己的情绪。这是必要的,虽然人生是行走的过程,但我们需要这些药物来缓解抑制痂的腐朽。

怎么说来,人生便是一种态度的问题了,文字也是。

我渴望乐观的生活态度,一种充满智慧的人生观。这种乐观的希冀感,又是别于理想国度的虚幻,是一种对于生活的幽默,对于大起大落的看得开,放得下;对自己信念的执着,坚持。但我并不属于这类乐观派,有时还有点悲观。我时常在想,如果樱花凋落的速度小于每秒十厘米,如果海岸只有沙子与咸水,如果生活只是纯粹的生活,如果羁绊只是友好的羁绊,那该是多好啊。我也时常在我自己的“乌托邦”,那个叫“左手以西”的地方留置而不肯出来,是多么的愚蠢哦。于是我的行走经常是停滞的,走一段路,我便畏惧于脚下的痂,便躲进自己的“乌托邦”,寻求保护。所以我的行走一直来都是缓慢的,我的人生也不曾充满了智慧,我也未能体验到褪去痂,褪去伤疤之后那种怡然自得看看风景的乐趣。

我走在海边,那浑浊的海水,和我的文字其实是一样的。远望樱花,那种伤感的飘落,和我行走的脚步也相似。或许,这也是人生的另一种态度,一个不起眼的间断。一个褪去痂前,衍生出痂的片段,一个必经的桥。独木桥也好,悬索桥也好,或者是破烂不堪的土桥,我们只有走过去了,只有摸到、看到桥上面那些日以新增的痂,我们才有资格明白什么是领悟,什么是智慧。

可是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行走了吗?

可是谁的朗读声还在耳畔响起,可是谁的文字还在镜子那头写满了痂,可是我的脚步依旧缓慢;

如果樱花凋落的速度小于每秒十厘米,如果海岸只有沙子与咸水;

那便是我还望着一个叫“左手以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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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4:3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