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阳光灿烂的日子 |
正文 | 在睡眼朦胧中,听见母亲悉悉索索忙碌的声音,手机闹表刚响过,母亲就过来敲门说,松,起床了,吃早饭了,过生日嘛!懒在床上几分钟,轱辘着起来了。趿拉着拖鞋,径直的走向厨房,笑问母亲,做啥好吃的了?母亲站在那里颇为自得的说,面片汤,荷包了鸡蛋,还煮了鸡蛋,爱吃哪样吃哪样!揭开锅盖,见一小锅菠菜荷包鸡蛋的面片汤正在那里冒着热气,让你急着要去刷牙好享受这无比特别的生日早餐。 昨晚睡的安详,似乎不曾有梦,抑或迷迷蒙蒙的梦到过父亲吧。今日是自己41岁的生日。从前在老家的时候,每过生日,父亲母亲两个人就忙碌在烟气缭绕的灶台前,日子清贫,虽没什么稀罕物,可父亲母亲精心准备的饭菜却是无比的香。记得父亲每次都会给我烙饼吃,那时候没有生日蛋糕,父亲一边烙饼一边说,过生日吃饼好,吃饼咱就翻身了。我就乐的等着那千层饼出锅,父亲忙在灶上,我在灶下填火,母亲在一边忙碌着准备碗筷,告诉我稻草要三五根的填进去,不然火太大了,饼会糊的。 窗外的湖,那层即将消融的冰以薄如羽翼了,无比轻盈的漂在水面上,反倒映出别致的景。记起冰刚来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今日薄薄的敷上一层,明日太阳来了,消融了,后日随着日渐冷下去的气温,再敷上一层。今日春来,甚至是来了好久了,冰如来时一样,昨消融了一层,在厚实的冰上敷上一层水,然后,今儿气温稍微的降了点,冰就又无比自得的再冻上一层,今天的倒春寒其实是很久的,所以,这赖着不走得冰,也就谨小慎微的不肯离去,现在早过了节气了,气温陡然的回升了许多,太阳离人愈发的近了,湖面的冰渐渐的在这日渐温暖的世界里轻轻的离去,不声不响,好似去冬来时的模样。 昨晚睡前,止不住的想,明天还真的是自己的大日子呢!41年前的前夜,是我来到这世界的最后一个沉寂的夜晚,伴随次日晌午的一声啼哭,我,这个平凡的有着自己心思的生命,就来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大哥说,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房前屋后的杏花、桃花、梨花都开了,大哥、二哥、二姐跑回来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女孩子被小花被子包着,二、三岁的时候,二哥抱着我在院子里晒太阳,竟被家里的那口老母猪一口叼了去,把父亲母亲吓坏了。那老母猪叼着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把握放下了,毫发无损的放下了。母亲说,过年的时候,母亲使劲的剁猪肉馅,哈哈,那个挨千刀的猪,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叼着我满院子跑,想想小小的自己,那时候也真够狼狈啦。 童年时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帮母亲烧火做饭,上师专的大哥从学校回来,给我带来一套西厢记的邮票。在灶台跳跃的火光中,我看到美丽的莺莺穿着件墨绿色的长袖罗裙,露出下面百褶的裙角,乌黑的发上插满了小巧精致的钗,鬓角处一抹桃红,好美丽的古时女子啊。哥哥教我唱那首《童年》,我一句句的唱,哥教我唱的目的是要我珍惜光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却迷恋这好听的旋律,可爱的歌词。那首歌,到现在依旧是极为喜欢的,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哼唱几句: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大哥对于我是无比亲近的人。小时候,大哥常常给我们贫寒的家带来很多的不一样。过年的时候,大哥会带着我们糊墙纸、做五颜六色的拉花,家里本就只有三间土房,屋子地面也是坑坑哇哇的不平整,可是却能在那样的日子了,改变我们的生活面貌,比如,把个箱子摆在屋子的一角,二姐绣个好看的桌布盖上。我们家也是村里第一个有电视的人家,那时候信号不好,我就跟随着大哥去转那个他做的天线杆子,大哥在外面转着方向,二姐趴着窗口随时观察着电视信号,等图像一清晰,二姐马上喊,行了哥,好了。然后,我们便欢呼雀跃的回到屋子里,那台黑白电视机真的全村子人都受用呢,屋里炕上地下哪哪都是人,最不讲究的是前院的太姥爷,总是看到我们都困了要睡了,他还不走,直到电视没了图样。 在老家村子里过的童年,虽不是很富有,却是充满了阳光、绿色、稻花的香气、田野的温暖、纯粹的趣味、简单的欢乐、夜晚的安静、落雪的缤纷。我和伙伴们一起唱大戏,一起搓草绳,一起挖野菜,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在污浊的河沟里踢着狗刨。如今,我们都各有各的生活,虽不总能在一起聚聚,但每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无比的亲切,我也会无比的无理,偏偏要喊凤娟的小名,老冬老冬的喊她,愈是这样喊她,她就愈生气,而我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她虽是生气,到末了还是朝我笑,露出她那纯朴的笑容。 十九岁的时候,是听着伊能静的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一边听着一边唱着过去的。十九岁生日是和同班同学一起过的,记得我们班上的几个男生、女生在一个简陋的小饭店,他们专门给我点的庆生的主菜是辣椒鸡蛋闷子。过生日要吃鸡蛋,所以,我们就这么过的。还记得一个男同学拿起杯子说,祝你生日快乐,越来越美丽。“越来越美丽”,不曾想后来真的成了女性的集体追求。时代在发展,美丽不再代表轻浮,不再代表浅薄,不再代表无能。成功的、有事业、有追求的女性也可以“越来越美丽”,大家都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 二十九岁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母亲。记得自己还矫情的写了篇《二十九岁的最后一天》,还在公司报上发表了。当时比我年长了几岁的团委书记还颇为幽默的说,啥意思啊,显呗自己年轻啊!当时真觉得,都奔三了,哪里是还谈年轻啊,在上,一说自己都二十九了,就觉着自己老大了,老不年轻了。甚至觉得快成小老太了。今日回头看,二十九岁,多好的年龄啊,真的是年轻啊!我的二十九岁,是我生命的一个拐点,走在路上,风来过,彩虹来过,时光流转间,回头望,风依旧萧萧,水依旧渺渺。 三十八岁的生日,是父亲陪我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父亲那时已八十四岁,上楼梯每走一步都如同登山一样艰难,父亲的胡子白了,头脑微微的有些痴呆了,但他的笑容依旧如同从前一样,干净、纯粹,不夹杂一点阴霾,在三十九岁那年,我没了父亲。如今,父亲逝世转眼已近三年了,在他离去的这些日子里,我却觉得他离我不远,灵魂的父亲一直和我站在一起,在我遇到挫折的时候,父亲就稳当当的坐在我的心口,无声的要我坚强。我咬着唇角、闪着泪光的笑容里分明是父亲在笑,我的笑里遗传着他的笑。 今日,是我四十一岁的生日,早上吃了母亲亲手做得生日面,煮鸡蛋。吃煮鸡蛋,按母亲的说法,就是滚走损气,滚来福气。上午,忙碌在工作案头,那边电话里,老公故意压低着嗓子,一副懒散的样子,说是干啥呢?我说,工作呗。这边我笑笑说,你都给我准备啥了啊,那边说,准备啥啊,啥也没准备啊。边上传来母亲笑着讲话的声音,母亲在一旁说,哎呀,告诉她吧,花老好了,啥都准备啦。哈哈,这个不很成熟的同志,跟我玩这个,这条道上您还嫩一点啊。中午的时候,和闺蜜和好友一起,当面对朋友们在喝彩声里高举而来的生日蛋糕的时候,竟感觉到泪要涌起了。闭上眼,许下心愿,吹灭烛火,说,四十一岁的路是和大家一起并肩开始起步的,幸福。 站在窗口,望外面的天空,阳光特别的灿烂。仿佛一夜之间,太阳离我们就近了几百里地了。微风拂面,暖洋洋的,望向远方,看那些树、田野啊马上就要绿了,草丛里分明见到了新绿的小草,杏花、桃花不久之后即将盛开。案头,好友妲送的红玫瑰开的无比的夺目,忽然想,生命真美好,所有正在经历的一切,无论是成功、失败、爱、团聚、悲伤、幸福都是生命的馈赠。 一只花大姐,不知道何时飞落在我的眉毛上,用手接过来,看她小小翅膀忽闪忽闪的在我的掌心飞翔,笑笑,把她搁置在电脑屏上,她又飞回来,又一次落在我的脸上,小小得样子让人好不欢喜,花大姐,你是父亲在天堂派来的天使吗?轻轻的,轻轻的,将她安放在玫瑰花丛里,伏案,安静的看着她,默默的笑嫣里,闪着点点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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