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 |
正文 | 我人生中最崇拜的两个人。一个是毛泽东。一个是我母亲。 也许有人觉得我这样把一个伟人与一个默默无闻的家庭妇女相提并论,有些不妥。但我还是坚持这样,因为那是我的信仰,他们都是影响我一生的人。 我崇拜母亲,在我眼里,母亲,既是严师、又是慈母,既熟悉、又陌生。母亲是我的老师,一个充满慈爱和富于无畏精神的老师。母亲不仅是我人生信念的一面旗帜,还是一部爱不释手的大书。我允吸着她的乳汁长大,她教学我走路,教我学做人。从我蹒跚学步,再到我长大成人,母亲就像一座指航的灯塔,指引着我,前进,前进。 我崇拜母亲,崇拜她的人格魅力。是因为她的人格力量就像一个神秘的磁场,她用大爱温暖了她的世界,用无私写就了生命的辉煌。如果说爱如花般甜美,那么我的母亲就是那朵甜美的爱之花。母亲的爱之伟大,让我不得不用我的努力工作去验证这种爱是值得的。 母亲是河南济源人,七岁时随姥姥逃荒来到山西。母亲从小失去父亲,有个哥哥患小儿麻痹,头脑异常聪明,据说会用双手打算盘,不幸英年早逝。母亲还有个妹妹,七个月大时在逃荒的路上被人从她怀抱里抢走,那是母亲一生的痛,是她一生的遗憾,也是她一生也没忘记寻找的亲人,这个愿望在她临终都没能实现。 母亲像一朵开在田野的苦菜花,从小饱受了人间的苦,失去了父亲和哥哥,又丢失了妹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姥姥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没有上过学。但据母亲说她曾上过一年的学,姥姥后来解释说,小时候,只是在闲暇的时,曾跟小伙伴一起去学堂旁听过课。从真正意义上讲是不算上过学的,但母亲还是认真地坚持说自己上过学,也许那就是母亲一生的向往吧。 母亲是个极聪明而又睿智的人,这可能和她从小生活环境和条件有关吧,从小没有父爱,姥姥又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孤儿寡母的还是逃荒出来的人,在当地自然会被看不起。但是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人,却在以后能表现得如此出色,对我来说至今仍然是个谜,我曾试图研究过母亲,研究过她的个性形成,研究过她的聪明睿智,研究过她的人格魅力,也许对她至今还是那样的陌生。 母亲一生哺育了我们姊妹五人,三女两男,我上面有三个姐姐。我的父亲十七岁参军,十八岁火线入党。曾是刘邓大军二野的战士,立过十几次功,仅特等功就四次,可以说战功赫赫。那时候立功不像现在,加个班、多干点,就能立功。每次立功,那都是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在部队都是连级干部了,后来因曾对他有恩的二爷病重,从部队带了些转业转业费,回乡为二爷治病,转业后一直从事医疗工作,和母亲结婚后教母亲识字学医。 文革开始后,父亲成了走资派,也是邓小平的黑爪牙,当时就被揪出来了。但也是因为父亲的工作特殊,才在当年幸免于难。父亲是个老好人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凡事不多过问也很少与人计较,从不会勾心斗角。对待来看病的群众就像关心自己的亲人一样,一生可以说就是研究学问、医术的人。也正是父亲的这种个性,在文革时救了父亲,父亲在解放河南登封时,立了战功,他的老首长邓小平亲自点名在庆功会上对他大加赞赏予以表彰,还同他拍照留念,他一直以此为荣,并珍藏了那张照片,也许正是因为当年和老首长邓小平之间关系的缘故,在文革期间被打倒,留下了险些被残害致死的祸根。 那年造反派听说我家有父亲和邓小平拍的照片,就大肆做文章,说当年我父亲和老首长关系密切,还有留下很多老首长的罪证。于是造反派就准备搜出罪证,一是想向上报请功,二是对父亲残害。当时父亲被关押,就只等搜出罪证,就对父亲下手。因为父亲一生积德行善,从不计较得失,在当时医疗条件特别差的情况下,不论刮风下雨,酷暑严寒,白天黑夜,只要群众有需要,从来不摆架子,步行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为群众看病,就是家常便饭,拯救了不少群众的生命。母亲也贤惠善良,经常对穷人也照顾有加,从来没有对群众看不起,使不少群众感恩戴德。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恰巧在这次抄家行动之前,因造反派中有一群众家人曾被父亲多次救过,于心不忍,于是悄悄把造反派的抄家行动计划告诉了我母亲,母亲一听事态严重,就偷偷跑回家把照片找出销毁,又急忙找人给父亲通风报信,让父亲逃跑。造反派在抄家未果回来时,又看见父亲已逃跑,于是找到母亲要人,母亲反而据理力争,说人是你们带走的,我还准备向你们要人,你们却倒打一耙子,向我要人,于是造反派恼羞成怒,把我母亲五花大绑押到县城。并组织了上万人开会批斗,其目的是想把母亲吓到,把照片、罪证和父亲交出来。但是没想到母亲虽然是个小女人,但却临危不惧,趁看押人员不注意,夺过看押人员手中的大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以死相逼要求辩论。台下的群众为母亲的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所震服,一致喊着口号要求听辩论,造反派无奈,只好把批斗会改成辩论会。本来,那些不可一世的造反派就根本没把一个没文化的逃荒女人看到眼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和我母亲的辩论中丢了人。面对台下的上万名群众,母亲慷慨激昂,直把造反派辩的哑口无言。造反派的头目没想到在小阴沟里能翻船,觉得丢人,宣布解散批斗会,哪知道母亲竟是不依不饶,反而理直气壮地向他们要人,并要求当场宣布抄家原因和结果。造反派哪里肯丢这人,况且和老首长的照片曾有人在我家里见过,千真万确,同时他们也不愿意放过这个立功受奖的好机会,但群众要求强烈,只好无奈的答应第二天继续辩论。其实,那只是造反派的缓兵之计,当晚他们一面派人去我家再次寻找证据,一面又去调遣能言善辩的高手和我母亲对峙,但是我母亲已胸有成竹,照片已销毁,不怕他们能找出什么新证据。第二天依然据理力争,造反派这才领教我母亲的厉害,但还是不愿丢人服输,闹得造反派下不了台。又连夜从临汾调来辩论高手,依然没有辩过我母亲,只好悻悻的宣布我父亲无罪。但不巧的是,过后不久,我父亲便被再次抓回,经过一段时间的毒打、折磨,也没有得到什么新证据,只好把我父亲放了。 造反派真是感觉我母亲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找不到父亲的什么证据,于是,就想办法解除我母亲的公职,把我家下放到农村。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在农村,经常听到别人说母亲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但我总觉得,母亲虽严厉但也很慈祥,也许当时还不大懂他们所说的厉害的内涵吧。我家被下放到农村后,母亲也回了家,当时我们家就住在村里的一孔破旧的土窑洞里,一张小炕不够睡一家人,姥姥和姐姐就在别人家借宿。后来姥姥就进城把他几十年辛苦靠织布、纺线打零工积攒、置办的家业给卖了,我们家靠着姥姥的支助,在老家修起了五间房屋,那时候城市里的房屋不值钱,再加上下放农村浪潮根本就没什么人买房,姥姥把县城里临街两孔窑洞和三间房只买了九百元,在农村修屋建房也不够用。修房时,父亲也经常不了回家,因为公社离我家有六十里山路,要步行翻两座大山才能回来,来回很是不方便。家里要盖房的基础工作就要靠母亲在家里操持。那时候是大集体,要准备盖房用的材料,必须等农闲的时候才能找亲朋好友来帮忙,盖房用的木材是买不到的,只能靠自己找人在山上砍。分布在几座大山,几十里山路,来回转很费时费力,为了不麻烦别人减少用人次数,母亲就让找来的人尽量把木料就地伐倒,自己慢慢扛。五间房子所用的木料,除了大梁,只要一个人能扛动的木料,几乎都是母亲扛回来的,绵延几十里的大山深沟,经常有狼群出没,毒蛇相伴。有的地方是在深山里,悬崖旁,根本就没有路,母亲一路披荆斩棘,就是那样坚强的把修房所需的材料像蚂蚁搬家一样搬回了家。有一次上山扛木料时,摔了一跤,连人带木料从山上滚下来,把自己的两颗门牙碰掉了,但母亲也毫无怨言。当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母亲把所有的材料都备齐后,村里的人们都震惊了,有些家庭劳力也不少,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没有干成的事,一个初来咋到的城里女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然能备齐五间房的用料,不可思议,不可小觑。村里人佩服我母亲的毅力,从此以后,母亲在同龄人中有了个绰号,其实也不算绰号,只是一种开玩笑的称呼“母牛驾辕”。意思是就像当年几匹马拉一辆的大车,其中驾辕的马必须是身强力壮的地高头大马,才能驾住辕。可能是村里人怕把母亲称为“母马”不好听吧,叫“母牛”也有老黄牛的意思。有的人甚至和母亲开玩笑,让他的孙子叫我母亲叫“爷爷”,可能真是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下母亲当时的举动让当地人觉得不可思议吧。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看见和蔼、可亲,又经常能做出让人震惊而又敬佩的事情的人。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母亲忧愁过,经常是乐呵呵的,信心满满的。就连我们家当年修房子蹋饥荒,有时连吃饭都断顿的,然而,在别人眼里我们家总是过的那样幸福、美满。那时候,村里人知道我父亲在外工作,经常从我家借钱,岂不知我父亲每次发了工资还要还饥荒,光养活我们一家八口人根本不够。但是村子里的人只要是缺钱了都来找我母亲借,只要是他们的事情很着急,我母亲也是来者不拒,有时候家里没有了,母亲总是让来借钱的人再过几天来拿。母亲在当地的威望很高,信誉也很好,所以,只要知道谁家有钱准能借出来,母亲总是这样东家挪西家借,帮助着乡亲们渡过一个个难关,我当时也真不知道我母亲帮助别人的钱,都是自己从另一家借来的,又借给这一家。以至于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我家很有钱,有难事就来我家借,似乎我家开了银行似的。 在我的记忆中,虽然我家日子过得很紧,但是我从没有看见母亲为钱发过愁,无论生活条件有多苦,她总是毫无怨言,不急不躁。母亲的为人处事至今令我折服,几乎所有认识我母亲的人都很敬佩她,村里谁家有些大事小情都找母亲调解,所以在村里甚至老家一带母亲是个公众人物,也留下了好口碑。有时大队干部有什么事情也来和我母亲商量,她总是能把一些比较棘手、敏感的事情处理的皆大欢喜。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总是与人为善,乐呵呵的样子,几乎没有和别人吵过架。虽然对我们生活上也倍加呵护,但她对我们的生活和学习要求都很严格。可能我属于那种没事找抽型的人吧,我几乎是在母亲的棍棒下长大的,有时候总感觉母亲老和我过不去。母亲说,她一生除了姥姥,再没有什么亲人,她需要她的儿女成为她的依靠,成为优秀的人才,不能因娇惯而养成影响一生的坏毛病。就像你喜爱的花,就要不断地给它浇水拔草,修剪枝叶,让它更加茁壮的成长。但修枝剪叶,必定会痛的。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狠狠的为我修过三次枝叶,让我觉得很痛,甚至很痛苦。第一次是我小时候学抽烟,一开始家里人不知道,后来我就从家里偷卷烟出去和别人换旱烟抽,被母亲发现了,当时我才八九岁,把我一顿好揍。第二次是我十岁那年学会了赌博,因为后来母亲经常偷父亲药箱里的钱去赌博。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大年初一。那时候村里人发压岁钱都是一毛,两毛的。我们家大方,一元的大票,在那时候一元钱在小伙伴中严然是大款的感觉。那一年赌博上瘾后,大年初一,吃完早饭,早早的来到村里的赌场,心想好好的玩两把。但是,即便是过年也没给自己带来好运气,不一会,便输了三毛钱,心里顿时觉得有点慌。其实我知道按照我们家庭的规矩,这一元压岁钱第二天是要如数上缴国库的,只能拿着臭美一天。别人家的孩子虽然钱少,但那是实在的盈利,我的钱是过路财神,不由自己支配,泡沫经济。但是村里当时赌博有个规矩,就是参赌的钱,赢家在输家要退场时,如果找不开,视为自动放弃。开始时只输了三毛钱,那时放弃的话,真能保全自己。但是,赌友们一直鼓励再玩会,说不定还能捞本,也是贪心吧,抱着侥幸心里,继续赌,又赌了一会后,一算帐,输了六毛,事态严重,经验告诉我凭他们的经济实力,估计还是找不开,必须立即停止,一问赢家能不能找开大票,赢家失望得数数手里的钱,摇摇头说找不开,按照规矩我就可以不付账回家了,正窃喜准备开溜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坐在临桌的赢家哥哥,一听是六毛钱,便说别急,咱俩凑,给他找。我一听能找开,怕急了,撒腿就跑,但是没跑远,被人抓住,乱打了一顿,最终还是把一元钱找开了,哭着回了家。家里大人一听学会赌博了,就没客气,父母一齐上阵,把我打的屁滚尿流,那顿打同我学抽烟那次打差不多,基本上都属于那种刻骨铭心的红色预警级别吧。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赌博了。也许就是大年初一挨两次打,刻骨铭心的缘故吧。从此,赌博与我无关,到现在都不赌,而且听见麻将声我就头痛。玩纸牌,看见就烦,有一种过敏的感觉,甚至都不愿意和经常赌博的人在一起相处。 还又一次,是我家已经回城了,因为村里孩子进到城里经常被别人欺负,为了寻求保护跟着几个当时混得好的同学,经常在一起学抽烟,逃学去看戏。可巧有一天晚自习我母亲遇见了很喜欢我的数学老师,两人便聊起了我的学业,老师对我的评价还不错,但老师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去辅导数学时没看我,于是关心的问我是不是病了,怎没没去上自习?也许是天意,那天去和同学逃学去看戏时,正好看见我的那个靠山同学在进门时从别人兜里偷出了几张钱,本来心里就觉得害怕,不想跟他玩了,回到家就忐忑不安,急匆匆准备睡觉时,母亲黑封着脸把我的耳朵揪住了,问我干什么去了,我硬着嘴说去学校了,但想起那个同学偷人本来就害怕,再加上母亲的严刑拷打,我终于承认了逃学看戏,并毫不保留地供述了那个同学偷人的事情和自己的担心。母亲气急了,那次我感觉她不是在打我,而是在打别人家的孩子,毫不客气,下手之狠,令我心惊胆战。从那以后母亲经常不管有多忙,每次放学时都在校门口等我,如果看见那个偷人的同学要叫我和他玩,母亲就喊我一声,我便借口说我母亲来了,就和我母亲一起回家。时间长了,我放学就和别的同学结伴,他也就不带我玩了,就很少和那个同学来往了,很庆幸,就这样我摆脱了那次堕落的机会。如果说不是母亲那次及时的修理,和每次去学校默默的接送我,我想当时真的摆脱不了那帮坏同学的纠缠,后来他们都一个个的锒铛入狱了,也许真是天意,我感谢母亲的那次发现,感谢那次的修理。如果说爱如花般甜美,那么我的母亲就是那朵甜美的爱之花。母亲对我的爱之伟大,伟大的让我不得不用我的努力工作和认真做人,去回报,去验证这种爱。 我还看见母亲打过我弟弟。母亲其实很少打弟弟的,小时候一般教育弟弟就是靠杀鸡儆猴的办法教育。因为我大,毛病也多,每次修理我时母亲总是喜欢把弟弟叫到现场观摩,让弟弟在我的惨痛中吸取教训,弟弟也很聪明,因为有我这个反面材,教基本上能做到举一反三,所以弟弟小时候几乎很少挨打。很长时间以来,我总是怀疑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弟弟才是他的亲儿子。终于在弟弟二十三岁的那年,正月初二我看见了母亲打她的亲儿子,那是因为弟弟后来也偷偷儿地赌博,那天早上,我看见弟媳眼睛好像有些红肿,跟母亲说着什么。我和弟弟、孩子们在客厅悠闲地看着这电视,突然母亲怒气冲冲的手里提着一只鞋进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朝弟弟打来,我慌忙把母亲拉住,母亲怒不可遏,喝令让我坐到一边去。母亲哭着,数落着、打着、结结实实的轮着鞋底把弟弟修理了一顿,后来在询问中我才知道,弟弟大年初一去赌博,不但把自己的钱输了,而且还把他孩子的压岁钱输得精光,弟媳说了几句,他便还动手打了弟媳。唉,看来母亲大人是不论亲疏的。只要是触犯了家规,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客气,直到现在,侄子每每说起它看见奶奶打他爸爸时,弟弟羞涩的神情,我总暗暗地觉得好笑。 七九年,父亲收到老首长的回信,信中老首长邓小平对父亲当年的英雄事迹给予肯定,并希望父亲再接再厉,为祖国四化建设再做贡献。接到老首长的回信后,我们举家欢庆。随之,大队、公社领导都相继前来祝贺。县里也非常重视,我们家很快就落实了政策回城了,告别了家乡。 政策是落实了,进城后,我们家也没有地方可住,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后来母亲的政策也落实了,但是有个条件,必须回乡镇工作。当时姥姥年纪也大了,家里就剩下姥姥和刚十多岁的我和弟弟,母亲为了照顾我们,放弃了落实政策的待遇,在城里打工照顾我们。直到我们家后来情况好转,我们相继参加了工作,父亲也调回城工作,解决了待遇,我们家也搬住到老干部楼。在那里,消停下来的母亲也没有清闲下来。母亲的人格魅力,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无论在哪种环境下,她的身边总是会迅速的聚集很多的人,有很多的朋友。搬家后,她很快又结识了一大帮子朋友,其中有很多是有喜欢打麻将的阿姨,在和母亲相处的日子里也逐渐的不去打麻将,而是一帮子人,整天在一起做很多的事情,只要谁家有事,一帮子人都去帮忙,就像一个帮扶组织。也忙于调解别人的家事,有时候母亲忙起来经常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总是高兴的唠叨着如何才把谁家的矛盾化解了,经常和她一起相处的阿姨,都喜欢称她为“第二社区区长”,后来我才知道她们说的第二社区,就是他们自发的民间调解组织,她们的一帮子阿姨里,有很多是领导干部的家属,还有法院院长的家属,就连法院院长家的很多事情母亲也照样的调解,后来那帮子阿姨又戏称母亲是“二院长”,意思是说,院长是管法律的事情,母亲是管家庭的事情。进城后母亲依然坚持着农村乐于助人的习惯,谁家经济上有难处几乎都来我家找母亲借钱,岂知母亲还是东家借来帮西家,西家借来帮东家,很多阿姨都以为我家很有钱。以至于阿姨们给我们介绍对象时都说我们家庭条件好,惹的介绍人不断上门。其实我母亲就是一个爱的使者,助人为乐的中转站,凭借她的良好信誉和人格魅力传递着大爱,温暖着身边的世界。只要是能够尽力的帮助别人,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幸福的事,她总是乐自不疲,不求回报。在小区,母亲还有一个绰号“大众总管”当时小区有很多的双职工,有时候加班孩子没人管,就放在我家里,下班回来没开水就拿只暖壶在我家里打水。有的人甚至经常把家里的钥匙放在我家里,夫妻俩谁先回家就到我家里来拿钥匙领孩子。回城后,母亲依然没有忘记农村的朋友,我家经常有农村的人来吃饭,基本上是每天都不断。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乐善好施,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她一生活得很充实也很快乐。 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我的记忆里,从没见母亲流过泪;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到哪儿干到哪儿;母亲是一个节俭的人,从不浪费一粒粮食一分钱;母亲是一个乐善好施,只要是有求助于她的人,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母亲是人格魅力超常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有很多人聚集在她的身边,她总是用她那强大的人格魅力去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身边的一切;母亲是一个智慧的人,虽然她没上过学,但她说出的一些话,常让我感觉是至理名言。母亲的一生是坚强的一生,是乐观的一生,好强的一生,奋斗的一生,是乐善好施的一生,是勤劳幸福的一生。 她一生坚强而不气馁,艰辛而又乐观,总是把内心中的痛苦深深地隐藏,用微笑和坚定面对生活,再苦再累她总是用睿智和笑容去诠释,用坚定去回答,大爱就是她追求的目标,幸福就是她实现的价值,我为有这样一个好母亲而自豪。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搬迁了三次,其实在我没出生之前还有很多次,只是我不记得。我记事起是在老家农村,后来进了城,再后来我们举家搬到了临汾。姊妹几个人都在临汾,就是我一家人在侯马。母亲把家庭的指挥中心也搬到了临汾,虽说母亲在临汾,但他依然能凭借着当时的现代化工具对我进行遥控指挥,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母兼任严父。可能是从小就对母亲尊重有加,抑或是被母亲修理的吓破了胆,反正我是听见母亲说话是害怕的,甚至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年轻的时候喜欢睡懒觉,但母亲似乎总有感觉,只要是睡懒觉的时候,母亲准会给我打电话,她能总能从我的声音中准确的判断出来我是否起床了。所以即便和母亲不在一个城市,但我始终也没有体会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由的感觉。母亲总是在无时不刻的遥控、关心着我的生活、工作。母亲对我生活上倍加呵护,但对我的教导是非常深刻和严肃的。她对我的生活和学习要求都很严格,母亲长期不厌其烦诚恳的坚持教我做人的道理,让我从小就锻炼自己的独立性。每当我在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难的时候,她总会鼓励我说:孩子,别怕!生活、工作中不出点乱子,不遇到点麻烦事是不可能的,人的一生不可能都一帆风顺,平安无事。只要你用心去做,认真的去努力,仔细的去思考,会有解决的办法。困难和挫则就是人生最好的老师,每一次经历都是对你人生的历练和考核,你也会在经历中成长、成熟的。母亲就像是天生的哲学家。在我眼中是一个胸心广阔,啥事情都能容下去,心胸比海还大,比天还高的人。。在生活、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她在,好像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因此,我成了一个在困难面前不灰心,在成功面前不骄傲的人,每每我的生活上出现困难时,我都会想起母亲。我对所处的遭于和挫折也就释然开怀,泰然处之了。 母亲既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也是个张弛有度、开朗活泼的人。严肃的时候,不但我对母亲害怕,我们全家人都怕,虽然后来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母亲也感觉到放心了,母亲也不再骂人,更不再打人,母亲变得更加慈祥和蔼。但是包括姊妹五个、媳妇、女婿都怕。母亲从来没有和媳妇、女婿红过脸,甚至连他们重话都没说过,但他们也都怕,什么原因我至今都弄不明白,这也是母亲的神秘之处。我曾经问过妻子,为什么要怕老太太,她说不知道,也说不清,在她眼里老太太几乎是没有可挑剔的,只要是看见你有心事或有什么难处,她总是能看透你的心事,她总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把事情做好,然后再告诉你说什么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让你不由得敬佩,所以害怕。母亲就是这样一个能洞悉一切的人,在你不知不觉中把一切问题解决、化解的人。活泼的时候,她也很会调节气氛,放大快乐。即便母亲年纪大了之后,也不甘寂寞,特喜欢玩,姊妹五个人加上两个媳妇,挤在一张大床上把母亲围在中间。回忆着过去,谈论着家事,逗得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小孩子。趁着老太太高兴的劲,几个挨打多的趁机声讨老太太一顿,她也乐得她给你承认个错误道个歉,看似其乐融融的媳妇们也借机讨上两句便宜。整个家庭其乐融融,和谐幸福。母亲和两个媳妇的关系处得总是那么好,以至于上街时别人经常误以为是母女,而不知是婆媳。母亲还总是乐于调侃说,两个媳妇真傻,对自己这样一个疯疯颠颠的婆婆也是如此的真诚、实在。 记忆是点滴的,零散的,却又是清晰的,明亮的。每每回忆起母亲的点点滴滴,和她在一起总会把幸福和快乐放得很大,很大。世界上也许没有哪种爱可以有母爱的沉重,而且能不求任何回报的坚持那么长时间也不知疲倦:如果有一天世间所有的爱和温情都像熊熊大火一样,在时间的轮转中没有温度的熄灭了,那么最后一点星火注定是母爱,可能“死灰复燃”地拯救整个冷漠的世界。母亲是一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也很会取乐的人。家里有母亲温暖的味道,而那种味道会让我深深地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二零零三年,一个清晨,当我刚准备去参加考试,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昨晚吐血了,接完电话,收拾好后刚准备动身去看母亲时,母亲怕耽误我考试,又让家人打来电话说,大夫检查了说不要紧,母亲叮嘱让我别着急,先考完试再回去。妻子早已耐不住安排孩子和家里的事情要去看母亲,我在忐忑中考完了一场试后急不可耐地给妻子打电话,询问母亲的病情,为了让我放心的考试,母亲接过电话,开着玩笑说,别着急,没事,老娘就是要走,也要见着我的宝贝儿子再走,你就安心的考试吧。母亲为了让我安心考试还把妻子也打发回来,陪我安心考试。 第二天还有一场考试,晚上还在想明天考完试就去看母亲,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当天夜里,母亲再一次吐血了,半夜接到电话,一路上妻子已哭得成了泪人,进的病房看见母亲的病床、被子地上到处都是鲜血,还是查不出问题,母亲清醒后,看见我来了,嘴角还流着血,努力装出微笑的样子,说看看,老娘不争气,害得你考不成试了,转身看见妻子在哭,笑了一声,憨媳妇,死不了,别哭了。经过多方检查,还是查不出吐血的原因。于是,决定第二天手术查找原因。手术终于找到了吐血的原因“门脉高压”导致血管破裂。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挺过了死神的邀请。 之后,恢复期刚好遇到非典,当时临汾市重灾区之一,母亲就在我家住,为了及时方便和临汾的姊妹联系,母亲专门配备了手机,每天都在通话中了解关心着每个家的情况。因为她身体虚弱,不让她出去,时间长了母亲就憋不住了,看见妻子要买菜,悄悄地跟着和她一起去,妻子不好意思让她回去,跟了一次就有两次,妻子也怕我说她,就悄悄的让我和母亲谈话,母亲答应不去了,可是每次它都装着上厕所的样子,就像一个缠人的小孩子,在门口等着妻子,一看见妻子要出去,就要跟着走,为了讨好妻子和妻子出去时,总给妻子买些喜欢的东西。后来他们的阴谋被我识破,我马上把情况告诉姊妹几个,电话中群起而攻之,把母亲教训了一通,虽然她再也不敢和妻子悄悄溜出去了,但还是和我结下梁子,后来还和妻子合伙欺负过我呢。唉,真没想到妻子也竟然会随着母亲叛变。 十个月后,母亲的病亲病情恶化,发展成了肝癌。知道这一噩耗使我顿觉天就像塌下来一样,难以置信,慈祥的母亲将不久要离开人世,母亲很喜欢吃妻子做的饭,妻子不顾一切地放下经营的生意,专祠母亲。每天都是儿孙满堂的几个月中母亲渡过了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按说母亲懂医,她应该知道癌症的临床表现,但她从来不说。有时候还鼓励伺候她的妻子说,你好好伺候妈妈,等我好了,我帮你一起做生意挣钱去。到现在妻子都没闹明白,母亲临终是否知道她得的是癌症。 母亲的最后几天是我和弟弟陪着一起渡过的,癌症到最后很痛,但母亲很坚强。不时的撕着嘴,还装作没事一样和我们说着笑话,只要身体状况稍好点,经常护理她的几个大夫、护士,总喜欢来到她的病房陪她聊聊天,关心的询问着她的病情。那些大夫、护士的很多情况她都知道,母亲也没有忘记关心来看她们,不时的问这问那,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了解了那些大夫、护士的情况,也许母亲还是人格魅力的原因吧,一个谁见了都容易信任的人,也难怪那些大夫、护士也乐得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一个老太太听。 母亲去世的时候,天特别热,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到最后是可能身体特别困乏,总喜欢让人抱抱,我和弟弟轮流着把她抱在怀里,看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样子,想着当年坚强,自信,乐观的母亲,母爱是一条婉转而清澈的小溪,流过闪光的芳草地,坦荡地注入我干涸的心田,泪水不由的滑落,母亲总是艰难地举起无力的手,为我擦拭着留下的泪水。嘴里无力的发出微弱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只能从蠕动的口型判断出,不哭,不要哭。 是夜,静,静得出奇,我抱着母亲,缩卷成一团的母亲在嘴里不断发出的不哭,不哭,到最后只见母亲嘴微微的颤动着着,我知道母亲还是在说着不哭,不哭,最后,母亲的口型永远定格在发出的不哭,不哭。 生命对于母亲已经结束了,而我对母亲无尽的思念似乎刚刚开始。母亲最终停止了她的呼吸,停止了她在我心中的伟大的会呼吸。我不知道我想向在天之灵的母亲倾述些什么,我知道的是,没有了母亲,我的心灵像巨大的车轮碾过一样的疼痛和难过。 母亲走了,当她的遗体抬出病房时,在场的医生、护士都不愿意看到这位坚强的太太离去,他们流着泪,转过身去,为母亲送行。 母亲走了,母亲默然地回归了泥土,成为原野上一座兀立的荒冢,她把坚强留给了这个世界,她把大爱、幸福、无私、快乐、留在了世界,遗留在尘世间的儿子要她立一座碑,这个碑像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儿子苍凉空旷的心野上,矗立在儿子奋发向上的高山上,直到江河倒流,群星坠落,母爱的丰碑永远不会在我守望的旅程上坍塌。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滂沱大雨骤然下起,呜呜咽烟的,母亲您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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