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距离 |
正文 | 距 离 ——————————高中那些事 总想忘记她,然她的身影一再踏入我的梦境,踩疼我那颗孤寂的心。 高二那年,有段日子老牛(政教主任)被圏进了医院,想不到平日他这位日弄学生像家常便饭的二百五(体重),那阵子倒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流露出一种淑女风范,乐的来看望他的学生直想把捂着嘴的手咬上一口。 老牛不在,饭场便乐翻了天。 每到开饭时间,便起了庙会似的闹哄哄的,简直要把饭场的房顶给抬起来。男的女的轮番往打饭的窗口冲击,幸亏递饭的窟窿小,否则定会连人带碗给挤进里面的大铁锅中。 有那么一天,第四节的铃声刚响,我从抽屉中拿出早以准备好的饭碗,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饭场飞去。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们这群高中生的脸皮长厚了。有的居然当着校长的面,振振有词:“学习争第一,吃饭也要争第一,面对竞争,没有第一意识,注定要被淘汰。”只是大家都怕那个黑口黑脸的老牛。他一到饭场,人群便快速的摆出两条长蛇大阵。左右摇摆,蔚为壮观,乐的老牛牙光四闪,笑呵呵的隐身而去。活气便腾的一下冒了出来。竟然不知自己长的是女孩脸还是男孩脸,在人堆里猛挤猛钻,一只只白嫩嫩的纤手巴拉着你的肩头,精疼精疼,急的你直吐舌头。 然而还是晚了,那个打饭的窗口已围了一群人。看看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我慌不择路,咬着牙往里猛挤。随即便觉得自己哄的一下被围在中间。 远处,不知谁在拍着两个碗,在为他的哥们加油,听着那杀猪般的嗥叫,我的脑子眼儿都是粘糊糊的。 突然,一个女孩尖叫着呆在我身旁,周围的人哗的一下鸟兽状散开,随即,我便觉得背上像着火一样烫得难受,一摸,粘糊糊的。粘了一手饭。一股怒火便哄的一下在心中燃起:肚子饿的叫唤,衣服倒先吃饱了。猛地扭过头来,却发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半遮在浓浓的刘海之下,在呆呆的望着我。我想说:“你的眼睛长到哪儿了?”话一出口却变成:“没,没事,以后打饭可要小心点。”觉得眼前闪亮闪亮的,似乎在斑杂的荆棘丛中看到一束鲜花,那种爽心悦目的感觉迅速传遍每根神经。 之后,这种美丽笼罩了我的整个思绪,我不知道怎么端着碗挤出人群,只是隐隐觉得比以前省事了,大概是那件吃饱了饭的衣服帮了我的忙。 当我拿着小勺恍恍惚惚往嘴里送饭时,忽然感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正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轻轻向我飘来。 “小易,刚才真对不起你,这件衬衫你先穿着,看合适不?”刚才那个肇事的主角站在我的面前。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饭?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看她那张绯红的脸,好像是高三的。 她一定是问认识我的人了,她一定是关注我好久了。我盯着她的脸心里莫名的忐忑起来。 她的脸更红了,纤纤细手不自然的拢了拢肩头的柔发。 “将你的衣服换换,我拿去洗洗。”声音声音细若蚊吟。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 “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气了,还怕我把你的衣服洗不干净。” 那女孩小嘴微微的撅起来,美丽的眼睛眨了几下,清亮的一泓水波中立刻溢出无尽的忧伤,让人忽生莫名的爱怜。我的脑袋一下懵了,只是机械的把那件沾满饭浆的衬衫脱下来。 她笑了。接过衬衫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远处飘来她的声音:“洗不净可别埋怨。” 晚上,躺在床上,眼前老是浮现着那女孩绯红的脸,老是晃动着那女孩柔软的长发。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去的很晚。当我走进饭场的那一瞬间,看到她也拿着碗匆匆的走来。她怎么也下来的这么晚?是不是洗衣服累的?是不是在教室用功? “你的衣服我给你送去了,你不在,我就放在你的抽屉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回到教室,果然抽屉中放着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衬衫,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我把衬衫拿回寝室,放在衣箱的底层,舍不得穿,但那清香一直从衣箱中溢出,氤氲着我那单调寂寞的一个个夜晚。 从此,我便天天注意着那个女孩。不知为什么,每当我走进饭场时,就发现她或者夹杂在买饭的人群中,或者坐在一个角落,静静的吃着饭。她的一切,显得那么文静那么美好,以致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渐渐的,我居然为我的这双眼睛感到骄傲和欣慰,因为每次吃饭,总能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有时我想这是偶合,还是自己太注意那个女孩。我曾狠狠心,在吃饭的时候,让眼光停留在那白瓷碗上,刻意忘掉她,然无意的一抬头,又看到她那美丽的身影,一股热流飞快的涌了出来,淹没眼前的一切。 那是个银月辉辉的夜晚,高三的姐姐让我在校门口等我。说是告诉我一件事。她来时才发现她还带来一位女同学。偷偷的打量一下,我愣住了,那女孩竟是让我“寤寐幽思,辗转反侧”的她。 她捻着胸前的那缕秀发,看着我抿着嘴在微微的笑着。 三人沿着乡间的那条简易公路,默默的走着,不久,姐姐竟借故溜了,真的不知姐姐搞什么名堂。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蟋蟀们清脆的弹唱,像一缕清爽的夜风拂进朦胧的月色中。而路边草丛中那一闪一闪的流萤追逐着,使乡村的夜晚显得更加静谧。 总想打破沉默,却找不出合适的话题,我只能在忐忑中听着她的鞋跟轻轻敲击柏油路面的声音:叮、叮、叮········ “《笑着来,笑着走》是你写的?” “写着玩。”我一怔,心中有一种得意。 “真想不到你们理科班的还有这么打能耐的人,还能骗取别人的眼泪,写的是真事吗?” “是···是···是听别人的故事编的。”我有点惶恐,她哪里知道知道小说中那个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就是她,那个爱她爱的发狂,为了去体育场看她参加的舞蹈比赛,竟旷课两天的男孩就是我。 “你有朋友了吗?” “朋友?多了。” “是那个!” 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 她不相信的看着我,像甄别书画的真伪。 好一会,她才认真的说:“没有好,一个人一旦把他情感的世界依托在一个人身上时,在心灵感到欣慰和富足的同时,也渗进了陶醉和慵懒,在无意中就丧失了本属于他的生机勃勃的奋发,和寻觅情谊的渴望,一定会羁绊他到远方的脚步。远方的风景更美丽!” 我诧异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的脸红了:“是你姐姐让我告诉你的。“ 姐姐?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却调皮的笑了。 “其实,我也喜欢文学,只是写的不好,”她突然神秘的看着我,“我写的让你修改修改,你不会拒绝吧?” 我惶恐不安的说:“我哪敢在你们文科班卖弄。” “别谦虚,就这么说定了。” 后来,我们默默的往回走。分手时,望着她的身影,我若有所失,失去了什么?我想了好久也没弄明白。 后来,她隔三差五的拿来一篇作文让我修改,我只能认真的应付着。 再后来,她的身影便从饭场失踪了,眼睛转的生痛,也没搜索到那是熟悉的身影,便索性的安心吃饭,看书,睡觉了。她和我认识的其她女孩一样,悄悄的来,夺心掠魂,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忽然有一天晚上,她将我叫出来,告诉我不考大学了,明天顶替父亲上班。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一阵酸楚。 她突然伏在我的肩上低声的啜泣着:“小易,努力考上大学,替我圆大学梦。”我的鼻子一酸,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作文,没什么人感冒,只有你认真的看,细致的改。” 我的心一痛,像虫噬针刺。 “小易,还记得那晚我说的话吗?其实是:生命因有了爱才充实,生命因失去爱才变的更为富足——泰戈尔。” 我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抚着她的柔发,感受着她那细柔的呼吸········· 夜色沉沉,暗淡的月色像我眼中难言的忧伤,她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蓦然感觉她是那么的美,美的令人难以置信,就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那倩影沐浴在淡淡的光晕中,定格在我永恒的记忆里。 我想起朱光潜说的话:任何事物在一定的距离都会显示她的美————距离美,一旦破坏了这种距离,美感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 以后,她的身影时时的踏入我的梦境,踩疼我那颗孤独的心。事实上,我一想起那个女孩,心里就挺不好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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