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四月哀思 |
正文 | 四月哀思 天亮了,阳光借窗户窥视我房间的一切动向。 梳妆台前,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麻花辫,黑色的球鞋矗立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僵硬,死一般的寂静,可以听到脉搏跳动的节奏,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来,去那个不愿回想的目的地。 一天,一天,又一天,已经一年了,那个过去一年朵的血色日子再次到来了。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形容,惆怅?怀念?痛苦?心中千情万绪,如电影的过门儿一样,在眼前重演。此时偶尔来的小路变得很短,无意识中,已到尽头。两旁的杨树还是和往常一样,硕大的树叶,粗壮的树干,横竖交错的枝条,精气神儿很足,风采不减当年,显得此时的人们有点悲伤。 快走近王阿姨了,抬头间发现,脸上皱纹层出不穷,什么眼袋,鱼尾纹,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来凑热闹;以前充满活力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呆滞,脸上毫无表情;本来黑油油的头发中已有少许银丝。看到这些我再也不忍心往下打量下去了,失去女儿的她直接是一个名为人的活物。 心中虽然很怕,为了礼貌我还是走过去了。“阿姨,你来了啦!” 气氛凝滞了几秒钟,她从头到脚打量着我,犀利的眼神扫描着我,我心中好像一股寒流从脚底流到头顶,冰凉透了。最终停在我脸上,缓缓的说:“晓攸,你来了啊!” “嗯,”平时和王阿姨聊的很投机的我,今天选择,逃离她的视线。 来看刘梅的人不多,她的亲人外就是以前的死党我,拿着金菊花,穿着黑色衣服,黑色的鞋子,就连她舅舅那豪华的车子也是黑色的。她舅舅是这个镇教育局局长,对从小失去父爱的刘梅疼爱有佳,对姐姐的生活也无微不至的关心,相依为命的母女把他作为靠山,是他们坚强的活下去的依靠。仪式很简单,很快结束了,当要走的时候。 “梅啊!”王阿姨随着叫声昏过去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她们赶快照顾王阿姨。 我走过去帮忙,蹲下扶住头,再次端详她被岁月摧毁的脸,大大的眼睛深陷,脸色苍白,皮包骨头,除了体温和脉搏,没有一点活物的迹象,我伸出为她擦泪水的手,猛的颤抖一下,悬在空中,不敢再碰触。心在低吟,“这是那个曾经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她吗?” 刘梅是我高中同桌,长的很瘦小,属小巧玲珑性的,眼睛不大,和她的樱桃小嘴配的很巧,还有高高的鼻梁,她简直是上天的佳作,完美无瑕。性格很随和,和我一见如故,便有聊不完的话题。在认识不久,她就向我诉说她那痛苦的童年。 上帝在为她开了漂亮这扇窗的同时,为她关了一扇门。就在她只有几岁的时候,爸爸出去进货,开夜车,出发时忘了检查车,不知道车灯坏了,漆黑的夜里没看清路,连车带人开下悬崖了。 妈妈刚走出爸爸去世的阴影,以为以后就会好起来,因为还有刘梅,从此,她是妈妈的命根子,妈妈的全部。妈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培养着她,她知道妈妈辛苦,不想在学习上让妈妈担心,就很努力的学习,在班里名列前茅,品学兼优,人人称赞的好学生。转眼间,她已是高中生了,两年后就可以实现当医生的理想了。妈妈,在生她的时候落下关节疼的毛病,常常半夜疼起来,捂着被子挣扎,刘梅每次都听到,她为了不让妈妈知道,在另一被窝里抽搐,不能让妈妈知道,在心底发誓以后当医生,治好妈妈的关节。 一天课间,天气很热,教室里很闷,同学们都倒头就睡,只有我俩在聊天。刘梅说:“晓攸,你说人死了,会保佑自己的亲人吗?” “听奶奶说可以,奶奶常常上香市这么说的。” “那就好,我死了,我可以保佑妈妈,健康活着。” “说啥那,净瞎说,好好地,怎么会死哪?再说你死了,你妈妈一个人活得还有意思吗?” “那要是我不在了,你可以常常看看我妈妈吗?” “别瞎说,我会看她的。” 我很爽快的答应了她,觉得没什么,再说她一切都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嘛! 星期六我们寄宿生上早操,树上的乌鸦叫个不停,同学们都很扫兴的议论纷纷。 “乌鸦叫了,肯定会出事的,一看它我心情就不好”小花说 “都高中生了,还迷信。”晓攸说 “这又不是我说的,我奶奶常常这么说的。并且很灵验,所以我很讨厌乌鸦。”小花很无奈的辩解 操作完了,这个话题结束了,同学们纷纷离去,操场空无一人。 中午,同学们结束一周的课,商量要到那里发泄这周的压抑。刘梅叫住即将回家的我,满脸不怀好意的鬼笑,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摇动着,做着很滑稽的鬼脸说:“晓攸,你对我最好了,对吧?” “发啥神经呀!你,有事快说。我急着回家”我转头就向前走 再次拉住我,“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 “有事,你就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你不会这么斯文?我猜对了吧?” 她挠挠她的小马尾辫,笑笑的,仍旧吞吞吐吐,大字没没吐出一个 “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风格。”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想请你去我家,妈妈和我显得有点冷清,也不热闹。” 我迟疑了一下,想现在自己也大了,搜索该买什么礼物。 “你不愿意就算了,回家去吧!”她很尴尬的转身就走,脸上还带着有点不自然的微笑 “站住”我扯大嗓门儿喊 她好像在用手擦什么东西,立即停止这个动作转过来了,还是笑笑的,但是有点不符的是,眼圈稍微有点红了。 “猪头,我说了不去了吗?” “那你没回答我啊?” “猪头,现在我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阿姨过生日我该想想带什么礼物吧?” “那意思是……” “啊!太高兴了,我和妈妈不再是两个人过生日了。”楼道里所有的人停止了他们的活动,把目光投向我们,此时,此刻,我的回头率达到顶峰了。 “好了,别搞这么大动静,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神经病溜进来了。” 她双手捂住嘴,笑容像盛开的牡丹,好看极了!点头 “你快去收拾书包,我等你” “还收拾书包,我才不干” “不过,还得等一下我” 我很疑惑的看着她,她跑到座位,拿出一包很大,很精致的礼物盒,过来了。 “这里面是什么?好像很特别的样子” “呵呵!给妈妈买的礼物,妈妈常常关节疼,我用凑的压岁钱给她买的护膝,穿着这个,她会好受一点。” “哎呀!没看出来啊!” “你就别笑话我了,爸爸不在,照顾妈妈是我的本职工作。” 我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干嘛?不用佩服我,赶紧走,GO!” 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跑,我有点疼,知道此时喊,也无济于事,而且丢人。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强行挣脱她的魔爪,说去打电话。她二话没说放开了。我叫她进小卖部,说她不,里面太挤,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我背着书包很费力的挤进去,找到电话簿,给家里打,接电话的是奶奶,奶奶有点儿耳背,所以我得把一句话重复几遍。 小卖部是个二层楼,上面是人家,下面是小卖部,离学校不远。平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就在今天,在这里过往的人不多,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 她站在小卖部旁边的理发店前面,亭亭玉立,张望着远方。“啊!” 跟着叫声,她倒头躺在地上,满地的血,还看见脑袋上白白的…… 我打完电话,买了两个雪糕跑出来。“刘梅,我跟你说,最讨厌奶奶接电话了,说几遍她都没反应,还……” “人那,这家伙又跑那里疯去了,一会儿我会让你尝尝我的蛇拳,看你还敢不敢扔下我走掉。”看前面没人,本能的看旁边,围了一堆人。 “看什么那?又怎么了啊?刘梅这家伙肯定在看热闹,不然今天不会跑的,我也过去瞧瞧,顺便把给她买的雪糕给了,我拿着麻烦。” 我弯着腰,挤进人群,看见满地都是血,血的中间躺着一个人,脑袋上白白的,旁边还有砖一样的东西。此时她的脸已被好心人用一件衣服盖住了,心想这个人的衣服怎么和刘梅的一样。顺着身体躺的姿势看下去,那人手中紧握着一个很精致的礼物盒。腿软了,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不就是……手中的雪糕在太阳的侵蚀下融化了,跌落在地方,一切都萎靡不振。 随手扶住旁边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的手,感觉全身的筋被人抽走了,我想用我所有的力气支撑起这个再庞大不过的身体,可是没用,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模糊地双眼已看不清前方的物体,心中有一股憋了很久的气久久徘徊在喉咙口,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这里面有谁认识这个小姑娘的,快给她家里打电话,通知家长,我想她可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一个雄厚的声音穿透我的耳朵,进入感觉以休克的大脑。 “我们班的,”声音中带着抽搐,立马站起来跑向了学校,到办公室,急促的敲门,班主任带着朦胧的睡意开门了。 “我已经憋不住了,放声大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抽搐的叫不出名字,脑子的空白还在持续。“学校门口,刘……,突然间,叫不出她的名字” 脑子的空白还在持续,老师急忙换掉拖鞋,跑出去,现在我的脚有千斤重,迈一步都相当的困难。心想那不是她,她还在路口等我一起给她妈妈过生日,不是她,不是她……泪水在眼眶里泛滥,泛滥。 王阿姨,并不是在意自己的生日,主要是孩子现在学习紧张,该给她提供一个放松的时间和空间,刘梅交代妈妈多做几个菜,说要带好朋友来吃饭,顺便好好庆祝一下妈妈36岁生日。王阿姨就一大早忙里忙外,准备鸡肉,鱼肉……非常丰盛,都摆到桌子上,等着两个孩子的到来。心想学校离家不远,这会儿该到了啊! “嘟,嘟,嘟……” “这丫头,今天不会不回来吧?” ”随手拿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刘梅班主任说:“你是刘梅的妈妈吗?” “嗯,是啊。她出什么事了?”声音有点颤抖 “你到学校来一次吧!现在” 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声音,她放下电话,就出去了。当她走到院子的时候,有只小鸟一直盘旋在她身旁,好像女儿围着她一样,转着,叫着,飞走了…… 她心里很急,很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去看看女儿,她发生什么事了。疾步…… 在学校门口附近围了好多人,男的女的,她开始跑了,跑着,看见弟弟王明站着,平时的精气神儿不在,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看见姐姐来了,他突然间凉了一下。 “姐姐,你来了啊” “学校打电话说让我来一下,梅梅出事了么?一早上我的右眼直跳,一定会出事的。不好的预兆” “姐,梅梅她……”泪水一开始蔓延了 “梅梅,怎么了?他们在看什么,”挤进人群,看见女儿躺在那里,鲜红的血,小小的脑袋上白白的,被衣服遮住的脸,一只手中紧紧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身上,旁边还有一块砖。 她猛地扑上去,去掉遮住脸的衣服,脸上还在笑着,眼睛紧闭着。抱着刘梅的头晃动着,说“梅梅,你起来,怎么待在这里睡觉,妈妈做好饭了,起来吧,叫上晓攸,我们走吧!”眼泪翻江倒海般的向下倾泻 叫着,哭着,说着,刘梅安详的躺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的衣服被血吞噬了,看不到原来的颜色。舅舅过来拉姐姐,平时瘦小的姐姐却让王明很吃力,费劲拉开后,让妻子惠英扶着姐姐。 “梅梅,我的心……”昏过去了,泪水仍旧没有停止。旁边的人过来帮忙,掐人中的,唤她的。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又昏过去了。王明给惠英说“我处理这里的事,你叫个车把姐姐带到家里,好好安慰。” 就这样,她的事情很快过去了,她的一切立马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的课桌,椅子,还有一瓶她的初恋男友送的香水,都被搬走了,拿到人看不到得地方烧了。后来由于学习太忙,王阿姨我也不常见。听说她好几次晚上在院子里哭,喊着刘梅的名字,搞得邻居们很恼火,到居委会反映了。王明没办法就带她到自己家去了。 今天的她,让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明白了母亲失去子女的痛苦。 刘梅,刹那间失去你,我很难接受,到现在还是害怕面对这个现实。你的哭,你的笑如烙印一般深深印在我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诠释你的一生,短暂?快乐?幸福?百般诠释妖娆在心头。 在回来的路上,我独自漫步着,脑海中浮现着我收藏的她的各种表情,哭的,笑的…… 刘梅你知道吗?今天,我踩着我俩曾经踩过的脚印缓缓前行,我在找回我们的美好回忆,像玛瑙一样串联起来,珍藏。我多么希望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你知道我心中珍藏了好多秘密,想和你分享吗? 在这个惠风和畅的季节,百花齐放,各种花香,扑鼻而来,还有你最喜欢的紫丁香的花香,你却不能和我穿梭在花丛中,我抚摸着丁香花,摘一朵,把花瓣一片一片撕下来,抛向天空,寄托我思念的花瓣跟着风儿,飘飘摇摇,到远方了。 天堂的朋友,你看见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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