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2012 |
正文 | 重温《老男孩》,觉得应该是在这一年将尽,在我的二十岁即将到来的时候,说些断断续续的事,说些真真切切的心情。让我发发牢骚,让一切顺理成章地继续发生。 长达两个月的寒假,目前为止每天的生活大概就是吃饱之后拉屎,然后看电视上网到外边溜达,随时随地装腔作势地思考生活却没有结果,凌晨睡觉,没了。行李箱里带了两本书,一直没有拿出来瞧瞧,因为我怕开学的时候忘记带。高中同学陆续回来,有的还是经常见面,有的终究还是没见一面,有的完全忘了到底有没有见过面。大多数还是老样子,可能是我过于迟钝,只要不是拖儿带女都觉得没变化。 这一年真正的记忆从高考前160天就已经开始了,因为就是在那一天我看着倒计时的牌子顿时感觉特别着急,完全跟尿急不是一个档次。虽然事实上却并没有什么明显行动表示我开始努力了,但高考这个概念确实是在那一天真真实实地逼近我的。慢慢地我开始早起晚睡,上课的时候有选择地睡觉,愈加关心成绩关心排名,经常在手中把玩的也由手机换成了各种资料,不想看书的时候强迫着抄各种东西,有时候心情突然很好或突然很不好的时候赏给自己一本杂志看看。我记得高考之前我看过的最后一本小说是平凡的世界,看了整整一个礼拜,就是在倒计时160天前的那个礼拜,再后来,我再没有那么享受地看过书,直到现在。就在那段时间,我们会好多人抢看一本杂志,常常是《看天下》,看完后与旁边的人简单地说几句,开始做题。 好多好多时候,我们不是没有时间,我们也玩闹,聊天,只是说话的口气都受了高考的影响。曾几次逃掉晚自习出去喝酒,打台球,第二天打着内疚的名义再老老实实地看书。 我们最常聊起的内容是高考结束之后要一起干嘛干嘛,去哪儿去那儿,谁也没想过高考真的结束以后你来我往,曾聊过的一切都成了个别人背负的行囊。那段时间整间教室仿佛都在叹气,都疲惫不堪,经常有人一下课就把头埋在臂弯里睡过去,上课铃一响皱皱眉安静地爬起来。 教室门口右边的角落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经常一个人呆在那儿,看着院子里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什么也想,或者什么也不想。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几乎在每天晚自习下后都在学校后边一个人抽烟,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用一个月时间背过至少十遍高考单词。对,我记得的都是当初我们怎么怎么辛苦,以至于后来在大家拍的照片中看到各种搞笑各种欢乐的情境时,才慢慢想起原来我们拥有过的并不只是忧愁。 不想回忆了,类似的片段在无数文章里见过好多,反正高三就是那个样子,大家说起来都觉得差不多相似,一个人细想又能发掘出好多不同。那个时候如此遥远但真实,我深知无法复制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在一切大脑空闲的时间回想那个时候的场景,以及心情。我翻看关于那些人的相片,领会他们每一个表情所代表的与众不同。我听某个时间喜欢得不得了的歌,凝视由此带出的那段坚强与懦弱。我并不计较那个时候的得失,只是抱怨那流散在身后的珍贵,当时怎么会那样食之无味。 毕业典礼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吃散伙饭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重。毕业典礼的时候还是打打闹闹,吃散伙饭的时候就已经依依不舍。毕业典礼的时候都忙着合照留念,因为拥有一段时光即将结束所带来的的兴奋,吃散伙饭的时候谁都没有拍照,因为对另一段即将到来的时光心生惧怕。对我们来说,高考就是一个棱角分明的标志,形态各异地嵌进各自的生命。 我想很沉重地说一句,再也遇不到当初那个样子的你,也想很幸运地说一句,我们曾共有过一段温暖的时光。 高考结束后的那几天所有人都觉得放松,无所顾忌地吃喝玩乐,也不再怕吃坏肚子喝笨脑子玩出岔子乐成傻子。 报志愿那段时间是高考结束以后所有的人再次大规模紧密联系的第一次契机,大家打听着彼此的分数,会为对方欣慰,也会安慰,当然也有人不得不自慰。我铁了心地不想在本省念,可自己中意的学校对自己又不中意,最后有意无意地填了哈尔滨,草草了事。 公布录取结果的时候是高考结束以后所有的人再次大规模联系的第二次契机,大家打听着彼此的归宿,有人欢天喜地,有人痛哭流涕。到最后如意的也好,不如意的也罢,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大家天南海北地远离,因为高考我们欢聚一堂,因为高考最终我们又像蒲公英一样。 录取通知书收到的时候我应该是面无表情的,或喜或悲,那张纸只是一段岁月的终结,关于过去那一个长长的句子,我只知道我已经画上了句号,虽然画成了椭圆。 那个假期是我上学以来最长的一个假期,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感觉上,哪怕是你来我往的一场又一场聚会都像是蜻蜓点水。突如其来的空闲让人不知道该干嘛,就像现在放假回来的我们一样,傻逼一样。老李说的49年的感觉只是昙花一现,那种感觉之后,我们自己成了影子,时刻渴望着成为某种感觉的附庸。原本想过多次的旅行都落空,只是忘了具体是哪天跟着朋友去成都待了三四天草草了事。成都回来后我只记得,美女好多,志愿填了哈尔滨实在草率。 我是开学最早的一个,走之前见了所有熟识的人,虽然有的人还是没能与我碰着酒杯说声再见。 于是,我听着唱着《再见》,从府谷出发,历时两天,到了哈尔滨。 你说,哈尔滨好远,他说,哈尔滨好远,我说,是,将近两千公里呢,能不远么。 哈尔滨,真的好远。 到了学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之前网络上看到的所有关于这所大学美丽的部分,都不在我将存在的区域。学长学姐说,咱校区就一个特点,一目了然。我看了一眼,真尼玛是。跟爸妈在学校转了一圈之后,妈说,不念了,回去补习。我知道她是认真的,从看到录取通知书上“旅游烹饪学院”几个字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说。老实说,我在那一瞬间确实是动摇了的,但也只是一瞬间,因为我发现鄙校男女比例一比三倒是货真价实。 爸妈回去的第二天,因为还没有学姐被我认识,于是我一个人一边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问路人一边开着手机地图看路牌找到家乐福,买了卫生纸衣架牙刷等一系列让我能够生活自理的必需品,买毛巾的时候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妈应该买多大的,挂了电话后,我感觉到眼睛里好像有东西不想呆了。买完东西后我提着两大包东西去了旁边的肯德基,刚坐下便哭了出来,满满一嘴鸡肉怎么都咽不下去,泣不成声地给两个朋友打了电话,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们都说,明白。如果你正好看到这儿了,就偷偷感动一把,毕竟活着的人能听到我那种腔调真的太不容易了。 挂了电话后,全新的生活,终于在一盒淋了泪水的鸡腿饭里开始了。 该说大学了,这该怎么说,真是乏善可陈。几个贱贱的室友,贱贱的班长,贱贱的大三学长,还有其他或外表贱贱或内心贱贱的同学,以及后来被带的贱贱的自己,对,就是这么一堆贱贱的人。 先说说我们寝室,地位尊卑是必须分的,没大没小的寝室是不该存在的,于是我们寝室在一顿啤酒过后以抽牌的方式决定了老大到老五的位置。 我荣幸地成为寝室的老大,我是个怎样的人,争议太多,不想找骂。 二贱伟哥,很傻很傻很傻,呆头呆脑,却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没有挂科的大神级人物,我正在考虑下学期要不要禅位给他,通过他我相信了傻人有傻福。 三贱波波,很贱很贱很贱,却还是心甘情愿承认在跟贱男(这个人待会儿就来)比贱这件事上永远是孙子辈的,因为没有女朋友,他总是在跟女生聊天,所以他还是没有女朋友。最拿的出手的就是一手好字,最拿不出手的就是一张臭脸。从来不逃课,最后还是挂科了,我觉得,人,得信命。 四贱鑫鑫,很黑很黑很黑,长得还行,唱歌好听,喜欢在微信上唱歌勾搭妹子。丢三落四,他的钱包一个学期三去三得最后一去不回来,以至于后来大家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变成了“嗨!钱包找到了没?”寝室里唯一一个只跟我斗过一次地主的人,因为第一次斗地主他就做了八十俯卧撑。挂三科,死得最惨。 五贱涛涛,很矮很矮很矮,一直以为自己是一米五几,后来在我们的点拨下终于知道原来是一米六几,喝酒很厉害,经常通宵上网,抽烟喜欢黑兰州,不过哈尔滨没有,一学期憋得要死。床铺弄得最软,活该我们躺你的,鑫鑫的就谁都不碰…智商,还算可以吧。 本来我们寝室还有一贱,胖子,他的网名就是君子贱,喜欢岳不群到快学人家自宫的地步,闷骚。开学一个周后决定回家复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走后我成了寝室里唯一一个陕西人。胖子,看到的话祝你明年如你所愿,看不到的话明年还来哈尔滨吧,作为学长会好好招待你的。 以上人等加起来都不够我班班长贱,王建南,外号贱男,身兼媒婆、老鸨的各种技能,不仅形似,而且神似。曾在迎新晚会上因为贞子、小损样儿等角色一举成名,当选旅院最骚男一号。嘴快,你刚想张嘴反驳他就把你骂完了,你刚说了一句他的唾沫星子就把你的嘴给堵上了,回家之前剪了很骚包的发型,过目不忘。回家前一天晚上我跟他同学问他头发弄成这样他妈会不会说他,他摸着他早已烫过染过并且刚刚剪过的头发说“说什么呀!不让烫,不让染,难道还不让剪了啊!”会做饭,会砍价,居家旅行必备。 如果说这些人的贱是能够让人耳闻目睹的,那么下面说的这个人的贱就属于骨子里的那种,静悄悄的贱。他,就是大三一学长,专业药学,怀揣着厨师梦却将走上考研路的傻X,喜欢吃,喜欢旅行。曾将实验室准备解剖的小白鼠带回寝室,结果白鼠逃脱,从此他们寝室只要静下来就会有刺刺的声音。此人属于德高望重那种类型,刚认识的时候也被他的学长相给镇住,知识渊博,成熟稳重,不苟言笑,是老乡中的长老级人物。或许是因为同为白羊座,让我倍感亲切。他总是为每顿饭该吃米还是面纠结不已,跟我吃过好多次饭,因为难以选择一般都会吃饺子。总是会有零食,不过一般都是放了好久的,很懒,我记得开学时候拆开的一包瓜子,直到放假还放在他的桌子上。很贱,有几次晚上我都洗过脚了他突然打电话叫我,然后我先跑到六楼,他说去吃饭,然后我再到四楼穿好鞋袜走。有次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当然是在朕的龙榻上,之后经常让我去给他请安。跟我的告别一般是一个字,滚。当我问了或做了他认为很白痴的事时他一般会抑扬顿挫地说“你是不是傻!”也有优点,不说了…柏爷,这一学期,谢谢。 2012年是我更体会家人意义的一年。从高考之前的各种迁就,到大学之后的各种牵挂。第一次独自在外这么久,这么远,有时候会很想念家的感觉,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跟家人打电话的时候不会深聊什么,就是简单的嘘寒问暖,可再也不会感觉到烦了,后来看天气情况的时候,也会留心家里这边的。渐渐地,从自己的说话语气开始改变,再到相处方式,那是一种力量。 2012年是传说中有世界末日的一年。我在末日之前学会了游泳,于是顿时底气十足,觉得至少像洪水这些灾难不至于瞬间弄死我。末日那天晚上跟寝室的几个人喝酒到凌晨两三点来庆祝这么一伟大的节日,吐过之后帮其他人盖好被子,倒头便睡。醒了后发现我确实还活着,尼玛,原来如此。有高人说,死亡即是每个人的世界末日,又有高人说,死亡是必然会降临的事情,所以在这一年中有任何问过我你信不信世界末日的人,我都想很不淡定的说,信你马勒戈壁。 2012年是在我生命中最重大的一年。我在这一年重新用小时候努力学习的模样度过高考前的最后几个月,却没有像小时候那么成功。年中的一个决定轻易地将我发配到天遥地远天寒地冻的哈尔滨,将我的前二十年一言不发地冰封。这一年中我用各种方式强迫自己面对生活,不住地折腾,到最后收获的除了日益猖獗的不安外,必定还有不可否认的成长。做服务生的时间是大学第一学期中给我最多东西的一段时间,第一次完全不可以率性做事,第一次直面另一个范畴的人和事,第一次亲手接过自己辛苦得来的工资,738块。我不管别人对这件事评价如何,在我看来,那就是我整个学期最大的成就。在这一年我对自己的看法从自恋的要死变成彻头彻尾的瞧不上,所有的毛病在自己与别人的注视中一层层裸露出来,我一直以为我还算能担事儿的人,渐渐地才发现不是。于是开始着急,开始很急,急得不会思考,朋友说,不要太急,慢慢来。我说,我怕一停下来,就再也不想动了。 2012年是无数情侣分分合合的一年。大学,仅仅是半年,眼睁睁地看到身边有人依旧是信誓旦旦,有人永远半推半就,最后毫无征兆地分开,就像瓜熟蒂落。他们曾在无数传奇般的爱情故事中相互扶持,用或许自己都不信的誓言迷惑自己都不坚定的内心,最后春雷乍惊,顿时发现一生难得一人一路相随,一时南柯一梦一炬成灰。有人哭哭啼啼着说他妈的再不相信爱情了,有人面无表情地说再他妈的不相信爱情了,有人疯疯癫癫着说再不相信他妈的爱情了。我想说,都他妈的闭嘴吧,再一次碰到爱情又会像是苍蝇扑屎一样势不可挡,你能预料到的未来只能存活在你如今的想法中,世事难料。如今这个年代,消息传播得太快,所以千万别轻易分手,也许下一秒你泪如雨下,人已手拿捧花。一时兴起两情相悦,三年两载四面楚歌,坚持就是胜利啊各位。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没到合适的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吧。 2012年遍地都是离合悲欢。 2012年满眼都是茫然失措。 2012年,语言苍白无力,道理懂得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难控制自己。 和这个世界相遇,便注定要开始一场接一场的较量,势均力敌也好,实力悬殊也好,就算是哆哆嗦嗦,也不能唯唯诺诺,必须迎头赶上。别轻易拿出你的嘲笑与尊敬,我所有的妥协,反抗,最后都会写在每一场较量的墓志铭上,那才是最精准的注解。对于这一年之前的得失,对错,对于这一年中的得失,对错,对于这一年之后的得失,对错,我只是笑而不语地观望,所以你别是抓耳挠腮地打量。 不轻易地肯定或否定任何事,不轻易地做出任何决定,这些谁都懂得道理,别人语重心长地跟你说的时候听不听其实无所谓,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然后语重心长地讲出来。 很快就过年了,我只是觉得,生活,越来越逼近了。 最后这段时间,感觉自己很空,所以喜欢听空城,不过那天去街上溜达一圈,发现还是听恭喜发财比较好。 希望我烦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在你们身上,也希望你们烦的事千万别让我知道。 我祝你新年快乐,你千万别说同乐,你知道的,我想你说恭喜发财。 2012年,其实还有很多话说,说多了影响过年的心情,算了。 2013年,我二十岁,一无所知的一年,但我知道,会有一万种可能。 2012,再见。 2013,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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