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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田殇
正文

故土在一遍凄迷中沉寂,荒芜的是田地。

回到老家去,正是正月初二的时候,依例是要去拜些年。漫无目的地走在田间小道上,荒草如风,覆盖着整个田野,包括一垅垅僵硬的褐土。这在昔日,正是麦苗或是油菜生长的时节,此刻,只是一垅垅僵硬的褐土,横陈在浑浊的天空下。没有一只鸟儿嘶鸣,特别寂寞。

我曾经很熟悉的一块块田畈名,如二斗半、三斗丘、四升,这些N多年前我们的先人还不知道“亩”是何物、而以下种谷多少命名的一块块不规则的水稻田,此刻格外的陌生。那些长久以来贮存在记忆的芯片中的名字,有些盖上了高楼,更多的是被一汪汪苍黄的野草撩拨着。估计过了我们这一代,它们的称呼将永远湮没在风尘里。一如家谱上陌生的名字。还有一块叫“大地”的旱地:早年间,就有几箱分到了我家。冬天种的是麦子,夏天长的是棉花,勤劳的父母就是依靠这些地的“出息”,让我们能够吃得饱饭、穿得暖衣,并且还能读一点书,认几个汉字。当年暑假时,正是抗旱的时候,我也和我的父母,一弯一起,倚靠堰坎,让白哗哗的水从水车中车出,去浇灌正要打着蔫的绿油油的棉花。随着水车滚转,肚子一鼓一凹的感觉其实经常记起。记忆中,曾经讨厌的“大地”浩阔无边,现在显得只有巴掌大,走了几分钟,就完成了东西之旅。我审视了一下,不是因为现在的见识长了,眼光大了,而是因为没有庄稼的遮覆,让目光无限放大。譬如做房,下基脚时,并不感觉房子有多大,等到房子完工后才发现,原来真的很大。明白了这点,我有些窃喜,其实我也算是一个“聪明种”。我站在曾经是我家责任地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那些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曾几何时,将一生劳碌的时光都葬送在这无尽的耕作中。时光流转,一切还能回到从前?

远望我童年的村落,熟悉并且陌生。在树木的稀疏中,一栋栋漂亮的楼房拔地而起,比起我在城市的蜗居,高端大气上档次何止百倍?我有些自行惭愧,这些年读的屁书真是百无一用啊。开放的时代,我的乡民,凭着在外艰苦的打拼,挣来了一叠叠含泪又含情的钞票。让口袋充实起来,这些房屋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无形中,荒芜的不仅仅是田野,还有村落上的炊烟。当每年春节一过,一潮又一潮的人流挤上南下的火车,村子里只剩下老幼病残的时候,喧嚣走了,寂寞来了;欢笑走了,期盼来了;青春和活力走了,孤独和担心来了。这是这个伟大的时代,大多数农村真实的写照。

这些都没有错!为了过上好日子,实在是可以牺牲那些天伦之乐。错的只是这些曾经生养的土地,谁叫是再也无法生养、生不逢“地”呢?其实土地也没有错。看看白鸭山下这些广袤的田野,被一个石材开发,搞的是何等狼狈啊!粉尘弥漫在空气中,大热天,谁敢开窗?开窗是一屋灰,不开窗也还是一屋灰。再看看白鸭山下塘堰中的水,有几处还能清澈见底?说是米汤或是牛奶汁,一点也不夸张。那些还能生长的植物,无论是杂草还是苗稼,说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脑,真是高看了它们。也难怪,田地的荒芜。父亲曾经说:庄稼人,让田地荒芜是一种耻辱,真是老黄历了。不久前浏览一则新闻,说泱泱大国,为了解决吃饭问题,还是需要依靠进口。后来和女儿闲聊这个话题,说:假如现在没有粮食怎么办?女儿淡淡地说:真是杞人忧天。我说:如果是真的怎么办?进口呗!

单凭一句“进口”就能够解决天下粮仓?

曾经以为,土地都是有血脉的。当血脉枯尽的时候,拿什么养我们的子孙?

天问?天答!

(二〇一四年正月初二夜,记于听雪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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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