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冬天里 |
正文 | 冬天如此安静,它的安静不是用有声或无声的方式传递给我的,也不是用轻盈或者是蹑手蹑脚的方式给予我的。这冬的安宁似乎与空旷毫无干系,空旷是用心去感觉到的,然而我还没有做好迎接空旷的心里准备。眼下我感到这冬天独有的安静气息,最先是通过我的视觉,抵达的我的感觉中的。我视觉现在变得尤其敏捷起来,我怀疑在我的视觉中本来就有一个掌管安宁的钥匙呢。来到安宁的冬天,就像是我来到了家门口那样,赶忙掏出挂在身上的钥匙,轻轻捅进门锁之中,然后下意识旋转若干圈,家门就敞开来。 进入冬季,我发现只要我来到这片熟悉的林子中,我都会被这里的宁静所感染,我视觉中有关安宁的管道就会情不自禁开启。心中自然而然会激发出避开世俗的那种幽静的隔世之感。这与我见到雪可能有很大关系,因为雪的洁白与安分。我需要这样不需要太多声息的消停时刻,就如雪花在空中飘飞之后,就要落在这林子中,享受一段静悄悄的时光。现在享受一下安静的时光,这何尝不是我内心中的迫切需求呢?我期待着接下来的静谧与休闲时刻,也许从此之后我会上瘾,或者我早已经上瘾了。 最近我忙里偷闲,经常不分时段来到这片林子,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自己什么也不想想的时候,我来到这片林子,看看雪花挂在树上是个什么样子,听听无声的世界里有多么安静,我来到这片林子,就是想再次把心儿放空,让心儿变得一尘不染。当自己被很多事情缠绕的时候,有时自己的心情就容不得去选择,必须要想清楚一些人和一些事。而来到这片林子就成为我唯一选择要做的事情,重新理一下思路当然重要。 我发现面对洁白的雪儿,我满腹的话儿一下子就被蒸发殆尽了,心儿会不知不觉跟着雪色纯洁起来。这是我意想之中的事儿,因为无色的雪儿本来就是心情的调色板,这已经在我身上多次应正过。心儿像一个一尘不染的白底画卷,自然会变得纯洁,而我即便是有再不高兴的事儿,也会烟消云散。我心中崇尚的冰晶玉洁不就在眼前吗?冻结的湖面泛起云影的涟漪,这要感谢对流层的风儿,它们驱赶着云儿去南国朝圣,不想被这潭湖水抓拍个正着。 秋天挂满树叶的树枝现在却挂满了冰凌,树枝也就呈现出静态的生命美感来,这不是我的臆断,实际上它们就像是一幅素描,铺在冬天的大地上,并且它们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雾凇。相对轻飘飘的树叶来说,这雾凇似乎比树叶更加厚重一些,大概这厚重感是来自雪晶的亲和力,看它们多么懂得体贴。 雪晶延续着隐秘的思维定式,这样的思维定式早在天上的时候,就用严谨的构思编织出自身六角形的模样,从天上来到地上时,这样严谨的思维模式,套用在与树枝交往的方式上,就是采用十分密集攻势,紧紧包裹在树枝上,一层又一层,犹如一件件纯棉布缝制的外套。有的外套就像是一个做工考究的旗袍,从上到下严丝合缝,树木穿在身上还真显出雅致的气息来。这身淑女的装扮谁不喜欢呢?我只能用素雅这样类似的名词描绘它们的神态。 宁静不但是一个听觉上的意境,而且更是心儿上的一方圣地,来到这片给予我休闲的树林中,我祥和的心地空间在不断蔓延,最终给予我更多的想象,雪就是这样把许多感知暗示给我的,我在林中徜徉,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那些松树好像更偏爱穿上白色的长袍,个个独显出北方汉子的风骨。看到这里时,我很为一句成语拍手叫快,所谓天衣无缝真的就是为这样的雪世界量身定制,我感叹创造这样的成语的人,一定是一位久居在北方雪域,才会有如此妙语。在这样的雪域中,树木们身着得体的衣服,它们的情感世界一定是丰富多彩的。我想寻找更多雪世界的秘密,满足一下与生俱来的猎奇心理。相信这样极具震撼的白色雪国,一定会不断冲击我的视觉,让我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我喜欢透过挂满雪晶的树枝观看太阳的轮廓,这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想从洁白的雪色中剥离出太阳的七彩光环。犹如我时常在阳光下查看一块和田玉羊脂玉那样。有时我因为旷日持久的寒冷而失去耐心,可是一看见雪,我的心情自然就平静很多。雪在刚刚落地的时候,松软的像棉花糖,克制不住就想在雪地里趟上几遍。 一个人趟雪的时候可以抵消孤独感,因为有雪不断记录着我的行迹,有了雪的关注,我似乎是一个白色舞台上的演员,高兴的时候就在雪地中吼上几声,当然不免有点跑调,最不可原谅的时唱着唱着就忘记了歌词,此时就想起了文佳姐姐,还有浮萍,和铃儿,扬帆等歌手。若是他们在场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会忘记歌词了。 林子里只有在冬天才这般安静,春夏季节,我会用口哨声和鸟儿们交流,我模仿鸟儿们曲里拐湾儿的叫声,想和它们进行情感的沟通,可是不久它们们就识别出我这个假朋友。现在我还想听听鸟儿的叫声,想看看它们扇动着尾翼,同时发出悦耳的鸣叫。现在眼前除了一片白茫茫之外,什么与安静不相干的气息都挤不进来。鸟声已经远去,而我想再次听到鸟儿的叫声,也只好落空了。然而,林子中没有鸟的叫声,我却并不感到寂寞,雪无处不在,我的视觉比平时要兴奋许多,雪色时刻填充这我心里的空白,有时寂寞就是这样,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几片亮晶晶的雪花就可以将它赶走。 可是,有时寂寞却一直要逗留在心里,这寂寞感的去留似乎和市井的繁华与否并无太多关联,久居城中,看惯了车水马龙,内心中时常会感到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烦闷,其实这样的状态恰恰是对城市的一种厌倦。我很想从繁华中逃脱出来,我的视线在林中来回扫视着,我放眼望向白茫茫的天际,地平线淹没在白雾之中,可我心中仍旧播放着地平线清晰的影像。 林子里很静,似乎我完全可以关闭自己的听觉了。当阳光抵达林子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那些雪儿静静依附在树上,像一个个酣睡的小猫咪。我听不到它们发出的酣睡,或许它们把自己熟睡的鼾声,悄悄藏在树底下那片阴凉中了,不让鼾声来打扰我的听觉,哪怕一丝一毫。 我尝试着把听觉关闭,其实根本不用把耳朵捂上。身处如此安静的树林中,自己的听觉接收不到任何信息。这样没什么不好,在无声的环境中可以独享视觉上的完全,视觉原来可以独立于我的听觉,把眼前的雪景很直感地传到我的大脑里,来填补我大脑中的空白。 在这静得出奇的林子里,树枝形成了一个拱形的通道,我的视野被通道围拢在一个狭长的区域中,似乎就是让我聚精会神去看眼前那些泛黄的雪。阳光由拱形通道上漏下来,地上大把大把的雪被阳光涂抹成金黄色,那些金黄色的雪,有的就像一只只马上要起飞的黄雀,我似乎可以看到它们黄色的羽翼在不断煽动着。有的雪金黄得如敷在面包上的奶油,我似乎还闻到了其中不断散发出奶油的香味。 我尝试着把眼闭上,正如我一旦发现好味道的时候,会下意识把眼睛闭上,用鼻子去品味其中的香味。每到春天踏青的时候,我就会来到黄色花前,把鼻子凑近花蕊,深深用鼻子吸气,然后慢慢把气息呼出去,这样的吞吞吐吐可以延续很长时间,花儿的芬芳现在还依稀记得。我发现在冬天里同样可以效仿踏青时的做法,不过香味多半要靠自己去想象,而想象出来的香味还带着凉气,这也许与雪花有关,清香开始在我的鼻孔中蔓延,我好像就在花儿跟前,清香中没有雨后空气中那种湿润缠绵的气息,强有力的清香渗透进我的思想中,很快我就被这种貌似虚无的香味所控制,思绪随着我鼻子的吸吐,由模糊不清变得清晰明快起来。我一定是受到雪的某种启示,雪的味道中包含着坚韧,顽强的秉性,这样的味道是春花所不具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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