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文儿娘 |
正文 | 别的不说,就林庄、门口对着坟茔是不稀奇的。坟头上不长草,孩子整天爬来爬去,光秃秃的,像只坦露出来的大奶子,但是阿文儿家门口的坟却是衰草连连。 年底的天、还是有点阴沉沉,干冷干冷,连乌鸦都不愿出门儿,坟头上扑楞几下,又飞走了。这时、总有一个老婆婆、穿着蓝色的打了补丁的对襟棉袄,迎着北风张望着…一张蜡黄的脸,像穿了几十年的衣服,皱巴巴的、又破又旧,额头上的皱纹和戏里唱的一样“一道道的那个岭咧、一条条沟…” 那张脸没有萎谢之前应该是很俏的,曾接连迷住过三个男人,但都死了,就一个儿子还在监狱里。就有人说闲话,说她命硬的很、克夫克子。 说阿文儿,其实有点不妥,论起辈儿,我该叫爷的。阿文儿是村儿里的老好人了,凭谁家有个什么活,不请自到,干起活来手脚利索、心眼儿还实在,但却一直没找着媳妇儿,后来村里一个不正混的男人阿伟,在外面打工骗回来个女人,云南的、脸面儿白净、大高个儿,就是有点精神不正常,一阵一阵的,就五千块钱卖给了阿文儿,谁想这女的也知道顾家,就是对文儿娘不好,骂骂咧咧的,阿文儿一气之下把她卖给了邻村的一个寡汉,要了人家三千,日子平静了一阵子,突然一天、警察半夜把阿文儿从被窝里抓走了,原来那寡汉对那女的不好,拳打脚踢的,那女的逃跑了还报了警,顺藤摸瓜就抓住了阿文,阿文儿不肯招出阿伟,说人是自己骗回来的,结果一下子就被判了九年。村儿里人一提到这事都说他傻、说他亏,不该替阿伟那种人顶这么大的罪。 判刑的事,全村儿大人孩娃儿都知道,就文娘不知道,老太婆八十多了,耳朵有点背,见人老远就问,“阿文儿什么时候回来啊!?”人大声吆喝着:“过了年回来啊!”过了年又问,人说麦上回来,麦上又问,人说秋里回来…后来看着她人就老远避开,她好像也知道了点什么,就不问了、也不说话,成天坐在坟头上等………………… 正月里的天,黑的早,鸡还没上架,天就暗下来了,干冷干冷,冻的坟头上的枯草支支直立,坟东头一株没有叶子的老槐树上有只乌鸦,缩着头,铁铸一般一动不动,像在想什么又像在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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