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双眼睛 |
正文 |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单薄的身影,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像一场旧电影,在脑海里循环放映,不,确切一点,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那些悲伤的,渴望的,恐惧的东西依依从瞳孔里折射出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在这双眸子里到底还残存几许温情?还有多少人可以相信?人生的路还可以坚持走多久?那颗心还可以承受多少不为人知的伤? 第一次遇见她,给我的印象十多岁的年纪,衣服有些破烂,看起来脏兮兮的样子,跟同龄人相比,寒碜了许多,那时的我读高三,有一天吴倩把她带到我家玩,我给她凳子坐,她有些胆怯,或许是怕生人,或许独处久了,眸子里散发出的全是冷清与孤寂,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我善意的笑笑她不再那么局促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还是什么,我和吴倩说话她从不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偶尔抬起头看到她傻傻的笑,脸的两侧有着浅浅的酒窝,说实话,也许只有这个样子的她和她的年龄尚且能画上等号。 自那一次以后,我们算是认识,可我觉得自己可悲的是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姓廉,有一个爸爸,妈妈在很早就被爸爸打,最后一个人走了,留下了她,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然后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我和大多数人一样肤浅,对一些传言很清楚,而忽略了她的姓名。 在云南个旧很多地方,多少人为了那点钱,背井离乡,日复一日,甚至年复一年的呆在那个荒凉的大山上,早晚来回地在矿井里周旋,我的父母和他的父亲,甚至很多人一样,为了生活毫无选择。多少人进进出出,却不知道哪一刻是生命的结束,很多人早上好好的晚上出来缺胳膊少腿的现象在矿山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景象。我们的父亲都一样,打工,可是我们的命运却是截然不同。她的父亲嫌弃她不够聪明,读书没有什么希望,加之弟妹需要人照顾便没有让她上过一天学,只有留在家里烧火做饭照顾弟妹的分。而我从小不管家里多难,经济多紧,父母总是说好好读,咋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们读下去。 有些时候,看到父母总为钱等等生活琐事吵吵闹闹的时候,心里总是抱怨,我不够幸福,我的家庭不够温暖。可是当我遇到她以后,突然明白,亲情对于我是多么弥足珍贵,至少磕磕绊绊他们还在一起,我为自己以前的想法感到可耻,我是那么的不知足。要知到有些人面对生活的种种连哭喊的气力都没有,那些在你眼底不足为道的东西却是别人眼里仰慕已久的风景,我们讨厌上学,而有的人多么渴望上学,可是她们偏偏没有机会,我们讨厌家人的不和谐,可是对于有些人,却不知道家人在哪里,等等。看到她,我知足了很多。 去年回去过年,感觉没见她了,问妈妈她去哪了,妈妈说她不见很久了,也没有人找她,包括她的父亲。瞬时心底像是被某根刺深深地扎了一下,听人说她的父亲强暴她,她是因为害怕才离开的,我有点不敢相信,可事实确实如此。三年了在我的记忆里,那张脸上写得最多的就是恐惧,忧郁。我那时不怎么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沉默寡言,后来懂了,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亲,别人的冷眼旁观,还有什么会让她快乐的呢?很多次看见她瘦弱的肩膀上挑着两桶水,有时候也会看见她被她的父亲追着打,看着多让人心疼。那些活爸妈从来不让我做的,他们总是说路难走,怕我摔着,而她没有像同龄孩子一样上过一天学,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额衣服,有少数好心人把自己孩子嫌弃的衣服给她换上,清清瘦瘦的样子却好看了很多。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一个荒凉的山脚下,我和阿姨路过,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神情呆滞,一个人蜷缩在大石头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路过的行人,没有人会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路人永远也只是路人,更别说什么嘘寒问暖,我想过去和她说说话,带她回家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帮她梳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在扎个漂亮的发型,阿姨说这个地方,不要管那么多是非,我犹豫了,回来的时候她不在了,而这次回家她真的离家出走了。 被那样一个她喊了十几年的爸爸逼走的,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想起那个女孩,会特别憎恨她的父亲,那样的人真的是禽兽不如,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女儿,那个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人生的花样年华才刚刚开始,却被无情地打入地狱,我想起了她的眼睛,那双绝望到哀伤,甚至无望的眼睛,到底对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渴望,我不知道。 那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个角落,是否会遇上好心的人,是否还活在那样的恐惧之下,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大概也没有人会关心。那双眸子里,到底有多寂寞,没人会懂,生活把她的世界粉碎得面目全非,亲情让她对这个世界充面了绝望,那样的对一个孩子,到底有多无耻?何为良知,何为亲人,真想扯开那个所谓父亲的人的心脏看一看,良知何在? 亲爱的女孩,祈祷你好好的,将来遇到一个好人,珍惜你,好好疼你,再也不会伤害你,忘掉那些阴影,重新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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