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月光 |
正文 | 我走出屋子,来到屋前的空地。 天空如秋水般透澈。星星点缀在夜空,像蓝色绸缎上闪烁的宝石;月亮以最完满的姿态向大地洒落着清晖;高山上的石头、树木清晰可见;山川、田野、河流披上了一层白色柔软的细纱;稻谷、玉米、大豆,它们都浸润在月光中,向天空展示着最优雅的姿态,向大地回馈着最真诚的果实。 这么清朗的月光下,我仿佛听见了风的轻吟,花的声音,虫儿的歌唱,小草的语言… 这么清朗的月光下,应该也有许多精灵同我一样没能入睡吧? 月光照在松林里,树木的影子在晚风里影影错错。鸟儿们在草窠里安然入睡,孩子们依偎在母亲温暖的羽腹下,父亲张开翅膀将妻子儿女轻轻地揽在怀中。 风儿这般轻柔便好,可别惊扰了孩子们甜美而纯真的梦。 月光下,老神树是一位安详的智者。它追赶着时间的脚步,粗壮的枝桠不断向四周延展,在空间大系中占据着一个个新的坐标。 如果我还相信这块土地上神灵的存在,那么老神树便是其中最真实的感知。 每次,当只我一人站在屋前空地的青石板上,当安静地只有飞鸟从头顶掠过,只有风从耳旁吹过的时候,我总会凝神注目,然后静静倾听老神树的语言。 我总想让老神树告诉我些什么:关于乡村的历史,关于祖辈的故事,关于自然的规律,关于人世的无常、死亡、离别与忧伤… 月光照在青石阶上,泛出阵阵青绿。青石阶承载了多少脚步,历经了多少风雨,磨砺成一面沧桑的时光之镜。 镜子里,我看到了祖父祖母,他们抱着父亲,牵着姑妈缓步走下石阶,去观看村里最热闹的大戏;镜子里,我看到了母亲,她带着嫁妆,走上石阶,走进古老的木屋;镜子里,我看到了父亲,他荷着锄具,走向山间的小路,走向田野,走向远方的山林;镜子里,我看到了我的童年,我正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欢呼,在跳跃,在尽情地奔跑,在欢快地玩耍… 这皎洁纯白的月光是我薄如蝉翼的梦,她如此悄无声息地来到人间,她轻轻地坠落大地。我弯腰想要把她捧起,把她揽入我的怀抱。可是,她却一次一次从我指尖滑落,不断地滑落,重又回到苍茫的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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