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袜底托儿 |
正文 | 袜底托儿 赵富 袜底托这个物件,在乡间已有多年见不到了。如果考证是什么时间消失的,那应该要从庄稼人不穿补丁袜子的时候算起。 其实,袜底托是木制的补袜子专用模具。托底为白松木板,形状与鞋底一样,半公分左右的厚度,木质很软很轻;托桩在托底跟处升起,高约十公分上下,直径与托底脚跟端宽窄相同,象一个圆木从中间劈开似的钉在跟部上;从托桩上面伸到前托底板尖处,用钉子钎个小木板条,宽一公分,厚半公分,把袜底托板与托桩斜拉连在一起。 记不清第一次见到母亲补袜子是什么时间了,只是印象中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庄家人穷,一家人大小都穿补丁衣服。生活好一点的家庭,每逢过年,才能扯块新布给孩子做件新衣服和到供销社买双新袜子给孩子穿;而至于生活困难家的小孩,能穿上母亲给洗得干干净净的补丁衣袜就算烧高香了。 我家兄弟姐妹多,一到过年,如果能穿上母亲给补丁的袜子就知足了。要知道,平常我们这些小蛋子是连补丁的袜子都穿不上的,大多时候都光着脚丫穿光板鞋;只有年来了,母亲到供销社给姐姐买双新袜子后,才能倒出双补丁的袜子给我。虽然是“检剩”,但我也不跟姐姐攀比,因打小姐姐就哄着我弟几个,在我们心目中姐姐就象第二母亲一样伟大,过年能穿上姐姐的补丁袜子,也是很高兴的事。 一到腊月门,母亲补袜子也是准备过年的事之一。即使破补丁,也要干干净净地过年。破了的袜子洗净晾干后,母亲把它套在袜底托上,不细瞅就象人脚上穿的袜子一个模样。只看母亲把补衬布褶润板正,比量在袜子破口上,剪好大小布块;然后,戴上顶针,密密实实地缝补好,一补就是好几双;一般白天还有别的活,有时就在晚上煤油灯下缝补。这每一针,都浓缩出一个母亲的儿女情怀深,这每一线,都映衬出生活环境的困苦艰辛。 补丁,在那个时代并不可碜,乡下穿帯补丁的衣服很正常。俗话说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是那个情景的写照。当时,社员个个手头紧,腰没钱,一年赚不几个工分,一个工分又分红不几个子,根本没有钱扯新衣服,只能穿帯补丁的衣服。因丁巴穿着帯补丁的衣服,偶尔出门换一件新衣服,往人群一站还有点不自然呢。 自从庄家人又一次分到土地起,袜底托这个物件就逐渐地消失了,村道上再也见不到穿着补丁衣服的人们。袜子不但不补了,而且买新袜子都一打一打地往家买。袜底托虽然没用场了,但母亲没有舍得马上丢掉,象似有一种情结纠缠着不愿离去似的。母亲把袜底托搁在也已经闲置的麻稔菠萝里,一起放在父亲母亲结婚时的大柜里。后来又保存多少年,我是记不清了。至到母亲临终前,我在母亲的那个大柜里,又发现了母亲使用过的袜底托。见物思情,让我又想起当年母亲灯下补袜子的往事。 又过了些年,忽然城里的大街上,又流行起穿着大孔小洞的破衣服,并且是一种时尚,领导了一个阶段的时装潮流。冷不丁,我迷糊了,我又不自主地想起母亲的袜底托。兴许有一天,补袜子也是一种时尚。服装厉史就是这样地轮回,生活能不能这样地轮回呢?我无语。 上几天,我到乡下办事,不经易间问起一个年轻人:是否知道袜底托?回答是:不知道。是啊,时代在变,生活在变,新陈代谢是发展规律,袜底托代表那个时段的生活符号,却永远珍藏在乡亲们的心中。 2012/1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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