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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追悼会[短篇小说]
正文

追悼会

(短篇小说)

□龙江老赵

李老师去世的消息,是我在江西旅游时文友海市蜃楼电话告诉我的;我马上推开旅程计划档期,乘飞机飞回来赶上参加李老师的追悼会。

飞机在天空云端里上、下、左、右地延航线飞行着,我的思绪也随着飞机的穿行,缥缥缈缈中回到与李老师朝夕相处的岁月时空里。

我的第一个对门是李老师。那应该是1969年秋天的某日早晨。生产队王队长分完工,最后拉过我说:“赵会计,这个政治任务你得帮完成。”原来是因我家西屋闲着,现又不结婚也用不着,让我回去收拾下东西腾出来南炕,为队上新来的下放干部暂时安排住下。第二天上午,队里王大老板子赶着马车,从公社把下放干部接回来送到我家西屋。其实,就一个人,一套行礼、几个包和一些生活用品,总的来说东西不多。中午收工回来,我想认识下这个下放干部是个嘛样。不过,开门一看看,却让我立即目瞪口呆了。

面前这个下放干部,看上去有30多岁,单单的身板但很硬郎,衣着扑素但很利落,眼镜厚厚的但一对眼睛却充满精气神。这人怎么有点象李老师呢?我揉下眼睛又仔细看去,不差。他正在收拾整理着东西,听着动静猛抬头也瞅出似乎认识我,现出一脸惊呀。一瞬间,俩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李老师,是你。”“小赵,怎么会是你。”于是,两只大手热烈地握在一起,万分激动的心情全洋溢到脸上。待双方知道事情的梗概后,又互呼:“太巧了。”“真没想到。”

李老师原是市报的副刊主任编辑,是我们当地很有影响的青年作家。他的诗歌及小说作品大都是反映乡土生活题材的,很受农民的欢迎。他是个农民的儿子,高中毕业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回到热爱、熟悉的家乡屯子,一边劳动一边创作,几年时间里便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了一些很有份量的作品。上些年,由于市报需要被调到副刊工作,一边当文学编辑,又一边业余创作。工作中,他又善于发现文学新人,乐于扶持文学新人,特别是对来自于农村的业余作者和作品,他更喜于用大量的时间“培养、指导、修改”。一次,我写首小诗去找他,因家离市里远,交通又不便,晚上回不了家,他就领我到他家里住。后来小诗虽然未能发表,但我却从中得到了李老师的“真传”,进入他培养的业余作者名单中。

俗语说:远亲不赶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李老师住在我对门的时间只有半年,就被报社调回去还原主任编辑职务。在下放改造中,虽然是文革年代,由于李老师靠我们这层关系,也没受多大苦,在生产队抓一些文艺宣传工作。而晚上回到家里,就是我们俩个人的世界了,对“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我们都避而不谈,他只鼓励我怎样熟悉生活练习写出好作品来,并几次推荐我到市文化馆的创作学习班学习写作。不过,在那个时期李老师是从来不动笔的,也不难看出他的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一些年之后,我也上学离开家乡,虽然是工农兵学员,但毕业被分到与李老师同一个城市工作、生活,这样与李老师的往来就更多了。这次外出旅游前,就知道李老师身体不好,临行时我还去看望他,他很兴致地对我说:“小赵,出去游游好哇,多写些游记散文之类的文章;手千万不能懒,在外每天要坚持动笔;要记住,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是永恒的道理”。那想到,这才十几天的时间,李老师没有等我跟他见最后一面就勿忙地走了。

下了飞机,我马上与我的老同学、现市直机关的某处处长刘直联系,因为他是在李老师身上的“受益大户”,提升到的处长也得于李老师的前期栽培。上些年,刘直写部中篇小说,在李老师的指导、润色后,在省里《朔方文学》刊物上发表,一下火起来了,作者不断地受邀给业余作者谈过创作体会和成功经验,组织部门一看这年轻人有学历、有学问,又符合条件,不久就给提个科长,之后老兄又几挺就整到处长的位置了。这次李老师与我们这些业余作者永别了,明天的追悼会一定要隆重些,谁不来你刘处长必须要到场的,我们要最后一起送尊敬的老师一程吧!

“刘处,你知道明天李老师的追悼会吗?”我在手机里急切地问我的老同学。

“老同学,我知道,但明天单位有点急事,可能时间安排不开”。刘直好象很遗撼地回答。

单位离开你参加追悼会的时间就能瘫痪吗?我心里想着,不高兴地随口说:“听说早晨五时开始,兴许你回来都不耽误上班”。

刘直看出我的不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忙解释说“老同学,我明天安排下尽可能去参加……”

我没听完电话,就生气地关机了。打车赶到老师家,安慰下师母,就开始帮着跑一些能做的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晨,天很阴,黑蓝黑蓝的,早秋的霜铺在地上,白晶晶地的一层。灵堂里的追悼会在肃穆、庄严的气氛中进行,在花圈的挽联上写着有市政府各文化部门送的花圈,也有我的同学刘直单位送的。人很多,我所认识的文友都来了,可就没看刘处这小子的影子。

追悼会结束,我便开车回家。路上,一直心情是沉重的。两个文友搭车一起走,他们说话的语气也都很低沉。海市蜃楼说:“一个活着的人每当到这里来一次,就是对自个心灵的一次洗礼。”另一位文友龙江老赵说:“是的,但只是一阵。几缕青烟,几堆白骨,人生就这么结束了。可过了一阵后,人们就把这些全忘了,又开始勾心斗脚起来”。我听着,想起刘直,心里只是一阵苦笑罢了。

我和刘直住一个小区,且又是临楼。送两位文友到家后,我回到小区才刚七点半。我把车停在停车场,正好碰见刘直的司机站在道边,相互点下头,算是打了招乎。我知道,司机是在等接他们的刘处长。

我担心,一会刘直出来碰上让他没面子,但主要的还是此时太不想见到他,他的面子都不如鞋垫子。于是,我紧忙影在楼侧树下,等他走过去再上楼。片刻,单元门口传来一阵对话声:“老刘,没有三分利不起大午更,今天你没去就对了,要不然得起多大早,太没意义了。”我辨清这是刘直爱人的声音。“别瞎说,注意影响。”我又辨清这是刘直的责怪声。之后,两人上车关门,矫车屁股一冒烟消失在小区中。

面前这一幕,让我的心里直犯堵。这是那跟那呀,参加李老师的追悼会与“三分利和大午更”有啥关系?死的人是帮不了活的人,参加追悼会起大午更是没有利益可谈的,难道人都势利、冷淡到这个程度了吗?我鄙视地看着远去的刘处长的轿车,自语道:“你让我一辈子瞧不起你”。

这时,阳光出来了,人们的脸上有些暖意,地上的霜开始溶化,留下一块块的湿润;我参加完追悼会的沉重心情,好象在以后老长老长的时间段里卸不下来,淋浴不到一点阳光似的。

201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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