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疾驰中的残月 |
正文 | 送母亲去杭州医治10多天了,在绩溪、杭州来回奔波的我前晚接到杭州医院通知,说母亲昨天要手术,我和夫君天一亮就起床赶往杭城,为了母亲能够顺利手术,我得赶早前去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及知晓手术中可能发生的一切。 母亲见我一早出现在她的病房,心情特别高兴,看到母亲情绪稳定,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我这个做女儿很受用,母亲的笑容反馈给我的感觉是母亲并非得了重病,母亲的病在术后一定能治好。杭州78岁高龄的大妈妈在大哥、二哥和堂姐的陪伴下一起来帮我母亲打气,加油,给予母亲和我精神上的鼓励。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我希望母亲的手术时间越长越好,因为专家会诊给我的信息是,母亲的肿块若情况良好,就会连同她的妇件一起切除,势必手术时间就会长些,母亲的健康也就有望了,这是母亲病情中最好的结果。我在家属等待区中焦急地等待着,眼睛一刻也不敢从电子屏上挪开。 当看到电子屏上显示母亲家属看标本时,我急不可待地跑到手术室门口迎接手术医师,得到的结果却是母亲的病情很糟糕,肿块11*18*11,大且不说,还与腹腔壁粘长在一起,血管相连,切除的话创伤面太广,且极容易造成出血不止,手术风险实在太大,专家建议不宜手术。母亲仅做了微创,做切片病理检验。 我的情绪低到了极点,看着母亲苍白腊黄的脸庞,我潸然泪下,无助感顿时袭满全身。不忍母亲受病痛折磨,更不能让母亲知晓病情,为了母亲相信我的谎言,我和夫君连夜赶回绩溪,让母亲相信手术良好,一切都不用担心,女儿都放心回家工作了。 踏着月色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如许的月光从没感觉到如此清冷,朦胧的弯月在前方牵引着我,忽隐忽现,孤单极了。如黛的青山在疾驰中隐隐退去,如同呜咽的过客在我生命中盘旋,空中的残月如同母亲的脸庞,在追随着我,牵扯着我的心,泪水如泉奔涌不止。我害怕母亲离开我,害怕一闭上眼睛母亲就不见了,从没如此害怕过。 曾经几何,年轻的母亲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向来爱干净整洁的母亲,总是将四口小家整理得一尘不染,整洁有序。一年四季,总是在母亲的呵护下穿着母亲亲手绣上花色的小衣小裙和小鞋,总是吃着母亲亲手做的挞粿,烘着母亲亲手烧制的炭炉,在母亲慈爱的目光远送中背着书包上学。母亲生怕我和哥哥挨冻受饿,总是千方百计地宁可苦着自己,也要将我们兄妹俩抚养成人。 母亲一生坎坷,6岁丧父,9岁得血吸虫病,好不容易考上农校,可怜家境贫穷不得不辍学,与父亲成家生下哥哥和我,又遭胆囊炎和甲肝的侵袭,母亲似乎没有快活过一天。等到父亲进城创业,子女成人,指望平安度晚年,却不料天不隧人愿,企业破产,白发人送黑发人,兄长的早逝让母亲痛失爱子不说,还要抚育孙子的成长和学习。总算盼到孙子上了大学,原本可以松口气安度晚年了,谁料到,病痛又悄悄地侵袭了母亲。 想到这些,我就身同坠入冰窖,彻骨寒冷。觉得上天对母亲实在不公,怎么忍心让操劳一生的母亲活得如此辛苦?我的祈祷怎么就感动不了上苍呢? 我在想像母亲当年生下重病的我,那种将“死马”当“活马”医的倔强和固执就如同现在的我,每天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奇迹出现,母亲会在我的努力下一点一点地好起来,如同幼儿的我,被上海瑞金医院的专家下了死亡通知书,却在母亲无科学道理的坚持下,出现了奇迹。我盼望奇迹出现在母亲身上,还我一个心愿。 从来都是唯物主义的我,昨晚默默念着天堂中的外婆和兄长,祈盼他们保佑母亲,助我一臂之力,祈祷母亲不要离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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