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大姨 |
正文 | 她不是我的母亲,但却给了我们母亲般的爱。陪着我们渡过了一次次苦难,走过一次次艰辛。她就是我的81岁高龄的大姨。 昨天临近中午时,姐姐来了,看着她脸上焦急的神色,就知道有事了。“二哥(大姨的二儿子)来电话了,让我们去看大姨”,姐姐说完,我的心一沉,知道一直害怕发生的事终于来了。 下午一点半,坐上了三哥(大姨的三儿子)的车。三哥心急如焚,车开的像要飞起来似的,窗外的景物迅速的向后掠去。我无神的望着窗外,望着车窗外的行人,试想着每个人的生命旅程,出生、死亡,每个人都逃不过这个生命的循环。当他们的亲人即将离去的时候,他们也跟我一样痛苦而又无奈吧。想到这我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又是春天了。斗转星移、四季交替、日出日落,自然界的事物就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但很难发生质的变化。但人间世道却不断发生着沧桑的变化,人的命运更是变化无常,不可捉摸。 汽车飞快的行驶着,离大姨家愈来愈近了。一种不祥的预兆一直笼罩在我的心头,使我忽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心里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 终于到了大姨家,我们一下车就直奔向大姨的房间。房间里已坐满了人,我的表哥、表姐、表嫂们已提前到了。 只见大姨躺在土炕上,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眉头深锁,双眼紧闭,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大姨......”,话一出口,泪水已止不住的流下,声音也哽住了,。 炕上躺着的这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没上过一天学,也不认识几个字,可她却用她的善良、她的质朴在我们最困难、最需要帮助时填补了母爱的空缺。 那个时候,妈妈因文化大革命精神失常,一直在外流浪,不肯回家。我们姐弟四人跟爸爸一起生活。没有妈妈,家不像个家。 每到冬天,农闲了,我们就盼着盼着, 因为这个时候大姨就要从河北农村看我们来了。她会给我们带来新里、新面、新棉花的新棉袄,还要把我们的被褥拆洗干净,把破了的衣服缝补好。那时,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我们终于不是没娘的孩子了。每天回到家,家里也不是冰冷冷的了,我们也能吃上热乎乎的、可口的饭菜了,大姨慈祥的笑脸、体贴的话,如缕缕春风,给我们这个饱受苦难的家庭带来了温暖。 以后,我生病,妈妈去世,结婚,生孩子,每次的人生大事,大姨都始终陪伴在我的左右。给我百般的照顾和温暖,陪我高兴,跟我一起难过。大姨虽没什么文化,可她给我们的爱最朴实,最纯粹,只求奉献而不求回报。就像河北的土炕似的,温暖、踏实而又实在。 渐渐地,我们长大了,生活也越来越好了。可我的大姨却老了。皱纹越来越深,腰越来越弯,步履也越来越蹒跚。 每次,知道我们要去看她,她都会很早就去村口等候,从很远我们就能看到她的身形,她佝偻着腰,像一个巨大的问号。去年,又患了老年痴呆症,一会明白一会糊涂的,认人也认得不清了,经常张冠李戴,弄得我们哭笑不得。看着土炕上衰弱的大姨,当年那个干活麻利、说话嘹亮的老太太,如今躺在炕上,连身都翻不过来,我真是心痛如绞。不知我能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不能代替她生病,代替她痛苦,我能做的只是握住她冰凉的手,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在病魔面前,在生死面前,在伟大的人也只能俯首称臣,我这渺小的力量又怎能撼动这摧毁性的悲哀呢? 虽然知道,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可我仍愿祈祷上苍,希望有奇迹发生。 大姨暂时脱离了危险,我也不得不该回家处理家务了。看着昏睡的大姨,我恋恋不舍的、含着眼泪离开了。我知道,大姨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到另外一个世界。我纵有万般不舍,也无可奈何。可大姨给我的爱,大姨的勤劳,大姨的简朴,终会温暖我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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