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头发的故事 |
正文 |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动去。孙旺老汉八十八,不但没有去的迹象,而且耳不背,眼不花,身子骨硬朗如小青年。这切也还罢了,更为神奇的是满头的头发不白不脱,油黑发亮。 “真是日怪了,偷吃了仙丹吗?”孙山沟谁见谁稀罕,谁提谁夸赞: “唉唉,唉,孙旺那头发,那才叫头发哩!” “吉人富相,凭那头发,都发八代噢!” 啧啧的称赞声不绝于耳。孙旺老汉听了心里也美滋滋的,像喝了蜂糖水似的甜润。 圆则缺,盈必亏,好景不长在。没多久,孙旺老汉开始倒霉起来。先是老伴儿突然病故,接着子女们先他而殁。 “都怪他那头不脱的头发!” “七老八十了,头发不白不脱,那有不克亲的?” 其实,孙旺老汉的子女们去世都是很正常的,无一算得上是短寿的,只是与“子在父后亡”的伦理相悖逆,松山沟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孙旺老汉辩白,人人有意无意地却伤害和诅咒孙旺老汉,希望他赶紧老去。 不知是生死薄上缺失了孙旺老汉的大名,还是小鬼渎职忘了来勾引孙旺老汉的灵魂,孙旺老汉一直没有老去的征兆。不过从此松山沟少了孙旺老汉的欢声笑语。白天,他胆怯得像小老鼠,在墙角溜来溜去;夜晚,像孤魂野鬼,四处游走。 一天,突然瞅见孙旺老汉在珍珠河畔狂奔大叫:“我活二辈子哩吗?”“我要熬胶哩吗?”一把把往下揪自己的头发。 “看,孙旺老汉疯了!”一个老者惊呼:“快,赶快抓住他……” 人们还没反映过来,孙旺老汉一头扎进了珍珠河中。刹那间,随同簇拥奔泻的满河冰珍卷走了。在滴水成冰的冬天,无人敢去、愿去舍命救孙旺老汉。只闻到岸边一声连声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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