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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记忆中的文化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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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文化大革命

笑 谈

【2015年1月5日】

文革,我童年的梦,常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今日题笔,主要想写文革里死去的人,写他们的冤魂,写他们的愚昧与无知。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文革时的中国是一个灾难的中国,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农民不种地,机关干部不上班。人像着魔了一样,丧心病狂,无中生有,闹派性,人整人,整死人,几乎丧失了理智与人性。

文革初期,也就是1966年5月初,参加文化大革命的人,各自分成为两派,一派叫指挥部,代表领导阶级,另一派叫联总,(也叫“430”)代表工人阶级和居民群众。母亲在百货公司工作,刚开始参加的是指挥部,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参加了联总。母亲参加联总后,指挥部的高音喇叭随时在大声喊:

“革命同志们,站队站错了,站过来就是,指挥部欢迎你们!”

母亲听到后,总是不屑一顾,自言自语道,讲得好听,我参加430,你们管不着。记得有一天,母亲把家里仅有的四升米,竞然拿两升米捐给了“联总”的井造学生。就像抗日战争时期,老百姓把粮食捐给八路军一样。我知道,母亲参加430的决心已定。

文革开始时,两派的人们进行大字报、大辩论。即“文斗”。

先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县城里的北大街两边建起了版报栏,每天张贴大字报的人络绎不绝,天天都有好看的大字报,都是揭露人的历史、丑闻。不服的人便开始辩论,于是,北门硐专门用木头木板搭了一个辩论台。每天出来辩论的人,层出不穷,他们辩论的内容我也记不清楚了。当时,我有自己的思想,自然同母亲站在一边,支持联总。总是偷偷爬到辩论台下,用竹竿去捅指挥部的辩论人 ,从而打断他们的思维,引起听众一片哗然。

更为谎谬的是,有一家两口子,因为参加的派性不一,整日在家里闹派性,辩论不休,最后终于离了婚。

文斗刚刚结束,紧接着批斗又开始了。天天都有好戏看了。一会又揪了一个“大地主”,一会又揪出一个“牛鬼色神”;一会又揪出一个“走资派”。十分恐怖,闹得人心惶惶。每天都人有被揪出来游街示众。当时,有一位姓蒙的教师,被打成“牛鬼蛇神”,天天被揪斗,身心受到严重催残。最后,实在承受不了这样打击,一天夜里,他偷偷上吊自杀了。现在想起,还有些毛骨悚然。

记得食品公司的一位领导,姓温,当时被揪出来斗时我在场,我正在食品公司门口玩,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帮人从食品公司里押了一人出来斗,被批斗的人,瘦瘦高高的,大约四十多岁,脸色白净,脖子上挂了牌子。牌子上写着“走资派”,批斗他的人十分凶狠手辣,用铁棒撬他的手膀子,在垃圾箩里,捡了一块臭气熏天的猪骨头,叫他含在嘴里。他开始坚决反对,却遭来一阵用鞋底的抽打。顷刻间,嘴被打肿了。无奈之下,他服从了,他终于把骨头含在嘴里,只见蛆虫慢慢从他嘴里爬出来。观众一阵恶心,不忍再看,便都离开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和我们坐一条街的王贯一大伯,是一位小五金修理工,北方高个子,宽宽的肩膀,团团的脸。不知因为什么,被打成了牛鬼色神,他被批斗时,人们给他扎了一米多高的尖尖帽,重20多斤,戴在头上,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十分困难。游街时,围观的群众很多,好奇的孩子们更多了,自然我是其中之一。王贯一大伯算幸运的,由于身体结实,终于熬过了这场灾难。

还有一位,叫王俊伯的老人,因为他原来当过国民党的军事教官,就被揪来游街示众。他被游街示众的时间最长,持续了一月之久。但是,他意志坚强,还熬过了这一劫。整天整夜提着锣,在无不用人监督的情况下,走街窜巷。

“当叮当、当、当......”一边敲,一边喊:“我是国民党的残渣一列,王俊伯。”

他的喊声,至今仿佛还在古老的街道上回荡着。又像是在梦里一样,所以让我记忆犹新。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革开始升级。两派开始抢班夺权,游行示威。游行队伍,扛抢扛刀,威风凛凛,浩浩荡荡,像奔扑前线的战士。人们都意识到,一场残酷的武斗就要开始了。

紧接着,中学生也分了派性。一派叫“东造”代表东方红战斗队,另一派叫“井造”代表井岗山战斗队。记得有一天,“东造”和“井造”的学生矛盾急化,由文斗转为武斗。开始斗石仗,双方用石头,你砸我,我砸你,连续斗了两天,学校被砸得遍体鳞伤。后来两派的学生都受了伤,头、腿、脚、腰等部位都有受伤的情况,真是两败俱伤。

一天下午,在县城住院部,两派的人发生了武斗。两边都用大刀、梭镖、长矛等武器进行武斗。战斗十分激烈,共持束了5个多小时,天黑时才了收场。最后双方伤亡惨重,大概伤了十多人。指挥部的一位男队员,大约40多岁,后颈被砍了一马刀。但奇怪的是,人还站着,不流血。还从住院部撤回指挥部。当时我在场,一位女干部用手电筒一照,他的后颈子,像张开的马嘴,我被惊了一跳。后来,这位队员因抢救不及时,第二天就死了。

记得那是9月的一天早晨,天上下着秋雨,色灰朦朦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指挥部在政府大院里为死者举行隆重的追悼会。只见死者的家属哭得死去活来。但是他们的哭声被雄壮的口号声淹没了。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血债要用血来还!”

场面非常悲壮,以乎死者的家属得到最好的安尉,死者的儿女也成了英雄的后代。人们却不知道死者成了文革的牺牲品。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革逐步升级。

1969年的一天中午,我和几个同伴正在住院部玩耍,突然,一辆军车向住院部开来,车的后面还跟了一群人。我们急步跑去观看。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穿过人群,挤到军车前面,看了一个明白,原来是一位年轻的解放军,大约20多岁,是支联部队的。在支联的途中被支左部队开抢打死的,名字叫袁海泽。

对于袁海泽的死,我至今还为他惋惜,一年青的生命却作出了无味的牺牲。当时,联总为袁海泽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整条大街花圈似海,袁海泽的肖像挂满了大街的两边。标语、口号满街都是。灵堂大厅,庄严肃穆,哭声震天。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前来参加追悼会的群众自发地戴上白花,眼里露出无限的悲哀与仇恨。

追悼会开始了,顿时,会场鸦雀无声。军区首长刚读完悼词,下面早已哭声一片。我突然看见母亲在悼念大厅的左面,两眼还噙着泪花。正在这时,一位中年冲到台上呼口号:“血债要用血来还!”“血债要用血来还!”人们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呼。

“头可断,血可流,毛泽东思想不可丢!”

“头可断,血可流,毛泽东思想不可丢!”......

追悼会结束了,送葬的人走了。大街变得宁静起来,反而让人毛骨悚然。人们似乎已经闻到了枪战的火药味。

母亲预感到了形势的变化,怕我们被伤害。一天,母亲决定把我和姐姐哥哥送到表姐家躲武斗。表姐家住在册亨县,哪里的文革斗争不激烈,表哥是税务局的局长,表姐是粮食局的干部。我们三姊妹在表姐家,一住就是半年多的时间,等安龙的武斗平息了才回了家。

回到家乡后,听人说我们班的小学班主任刘老师在文革的枪战时期被冷抢打死了。据说,一天早晨,刘老师刚起床,在打开窗子时候,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正打中他的胸膛,他便到在血泊中离开了人世。

听到这个消息,我难过了很久。

我喜欢刘老师,他给我印象很深,他温和慈祥,特别关心爱护学生,是我心中的偶像。记得有一次,我们班的王安翔同学课间时间和同学在教室里打闹,突然,一块泥团正好打毛主席的头像上,把毛主席的嘴、口、鼻打烂了,霎时教室里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上课了,数学教师来到教室,看到这一切,态度十分严肃。

“是谁干的,站起来!”唐老师大声说道。

教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班长在紧要关头突然发话“唐老师,是王安翔干的!”

唐老师很快将王安翔揪到讲台上,像批“斗牛鬼蛇神”一样。王安翔被吓不停的颤抖,一句话一搭不上了。

“你这个小反革命分子,敢毁坏毛主席的画像,简直是胆大包天,这是要被坐牢的!走,到校长办公室去!”唐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安翔被带到校长办公室后,校长十分气愤,当时就想交公安机关机处理。刘老师听到消息后,讯述赶到校长办公室求情,可是校长态度十分坚决。刘老师费了许多口舌才把校长说服了,最后,不但没有送公安局,还免于开除的处罚。多好的老师哦!他是我唯一记忆中的小学教师。

好心的刘老师死了,我好伤心。

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过去了,已经成为历史。我经历了这段历史,我的家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我嘲笑、憎恨这段历史。我对险恶的人性发呕,文革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这样的历史还能重演吗?给后人带来什么样的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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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1:0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