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词典首页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文章:

 

标题 我遭遇的一段恋情
正文

我遭遇的一段恋情 何郑

崖石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大盆地,东北和西北各流出一条河流像伸出的两只玉臂,崖石镇被紧紧的搂抱在怀里。这里气候宜人,日照时间长,五谷丰登。据老人们说,崖石水色好,是养育美女的水质。不过,崖石的女子的确俊俏。糖吃多了不甜,蜂蜜吃多了还有辣味。我说,崖石女子都水灵灵的,或许你还不信,就给你只说一位吧。她叫贺喜英,也算是崖石镇里比较出众的一个女子。她初中没毕业,就去了北京打工,那年她不足二十岁。那年,我刚师范毕业,刚二十一岁,分配在她所在的初中工作。她是我教的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中年龄大的,因为家里穷,十岁才开始读书。那时,普及九年义务教育马上就要验收,我几次上门去做工作,叫她回校读书,她对我说:家里的老爸和老妈都是聋哑人加上年纪已大,还要花钱,爸妈也没生下一个值钱的男娃娃,女子要当儿子娃使唤,一家人三口人还得靠我去挣钱养活呢。我透过近视眼镜看着叽哩哇啦的贺喜英的爸爸,老半天没听清楚他在说啥。我四周观望了贺喜英家的院落,三间旧瓦房破烂不堪,房檐前的瓦片掉了不少,墙皮脱落,房子里也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我觉得贺喜英的爸爸在我的近视眼镜片上变得很矮小,心里想,这女孩子有这样的爸爸也太亏枉她了。贺喜英的眼睛盯着我,述说着家里的情况。我给她教了这一年的书,从来还没有注意过贺喜英长得这样的漂亮,不由得产生了吝惜。一个小女子要撑起一个家,她那肩膀能撑起一个家吗?要付出的代价是她放弃学业。我看着满脸自信的贺喜英,叹息道,农家的孩子早当家。贺喜英说:老师,你就放心吧,感谢你的好心,我只能这样做了,别无选择。过了没几天,在崖石镇头,到县城搞运输拉人的面包车旁,我遇见了贺喜英。她对我说:要到北京去当保姆。她还说,借了姑妈的五百块钱,二百留给父母使用,三百做路费。我发现贺喜英在说话时,喜悦的脸上还是有点忧患的影子,不过一闪就消失了。我说你走了,你家里咋办?她说就让她姐姐和姐夫照管一下。贺喜英到北京后给我来过一封信,说她非常感激我对她的关爱,今生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她感到很幸福的。我回了信,说:你就做我的妹妹,我就是你哥,作为老师兼哥哥是应该做的事。以后,我调动到另一个学校工作,就再没有联系过贺喜英。

几年后的一天上午,我正在上课,一个同事来说,你妹妹看你来了,下课不要去读书室了。下课后,我回到我的宿舍,一个女子正在收拾我的东西,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床上也整理过了。我走进去,她转过身子,说:下课啦。我点点头,问她:啥时回来的?在外面可好?她说:今年家里要修房子,回来照看。她一双眼睛闪动着,看着我,脸红红的似乎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她的脸颊,就像秋天果园熟透了的苹果。她说:哥啊,妹妹很幸福,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她眼睛里的光撩着我,一会儿,她垂下眼帘低下了头。她知道我喜欢读书写字,给我买了几本书和钢笔,说送给你,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连说:喜欢,喜欢。她脸上又浮起了两片红霞,挑逗地说:你光喜欢这些吗?不喜欢些别的什么的?说着就格格地笑起来。我不由得脸上发烧起来,不知道脸色变得多红了。她停止了笑,认真看着我,说:妹妹我真有心把你吃了,咽在肚子里,和我融在一起,我喜欢你。她走近我,大胆地要拥抱我。我向后退,她猛上前抱住了我。我挣扎着,推她。她松开了手,格格地笑起来,说:我是一条蛇,你怕伤了你?又格格地笑起来,身子就像二月里的桃花一样颤抖着。她认真地说:别怕,妹妹只是想抱一抱哥哥,妹妹太想念你了。贺喜英临走时说,房子盖好后,还要去北京打工挣钱,走前她会再来看我。贺喜英她走后,同事们涌进我的宿舍,大嚷起来。我说:真是我的妹妹啊,你们别瞎说。同事们说,她姓贺,你姓何,声调不同啊,一个去声,一个阳平,咋能是你妹子?可能是打引号的妹子吧?我就像满脸胡须的马克思一样,喝了的拌汤,又吃了柿子,心里清楚的很,口里却糊里糊涂说不清,一脸的无可奈何。

贺喜英的确厉害,不出一月,五间新瓦房就盖起来了。农村里修房子,都是土山,石山,木料山,样样都要她亲自出马,她的爸爸只会出蛮力,她的妈妈来上几个干活的人,连吃饭也够她忙呼的了,家里再没有人能帮得上她,亲戚也怕连累,来干活就不错了,仰望人干活,请木匠,找水泥匠,一个将满二十岁的小女子多不容易啊。好女子胜于男。意思是有本事的女人比男子强。这是人们对贺喜英的称赞。我听了庄上人的议论,感到她确实能干,生活能力强,也苦了她了,有了去看看我的这个妹妹的想法。

学校到贺喜英家庄上要翻过几座山,我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我去时,她的姐姐和姐夫都在,帮着干活。她的姐姐面黄肌瘦的,贺喜英说她姐姐长期有病。她姐夫倒还精明,是个出力的料,一看就有力量。贺喜英一见我,很高兴的样子,好像迎接贵宾似的。我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连院墙都修起来了。晚上,由于时间太迟我不能回去了,贺喜英就让她的姐姐和姐夫到附近的人家借宿去了。家里就剩下她的父母,我和贺喜英。她的父母睡一个炕,贺喜英另睡在一个炕上,我就住在二房子里的一张木床上。贺喜英张罗着我睡觉的被褥,慢慢腾腾的整理着。

月芽弯弯,像一把镰刀一样收割着漫天的星星。院墙外面的白杨树的影子缀在碧空,静静的,没有一丝的风;不时传来几声虫子的“啾——啾”的声音,小河的流水声也响得大了些,在门外汇成簌簌声,仿佛是风声,又像是人的脚步声,时近时远的感觉。忽然,门慢慢开了,进来了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近我睡的床,她鼻孔里喷出的气很强烈。她摸索着爬上了我的床,揭开被子就要钻进来。我知道她就是贺喜英。我说:贺喜英,别这样好吗?她声音颤颤地说:哥哥,我的哥啊,妹妹我等不及了,今晚你就要了我吧。说着就她像鲤鱼一样滑进来了,没想到她浑身光溜溜的。两只胳膊就钩住了我的脖子,两条腿就一下子揽过来缠住了我的腰,像蛇一样缠住了我。我用双手推她,她越是抱得紧了。她声音颤颤地说:哥哥,我的哥啊,妹妹我等不及了,你就快点要了我吧。一张嘴在我脸上乱啃起来,扭动着腰肢,呻吟着。她见我没有一点反应,她的双手就像一条蛇一样在我的腰掖窝下乱窜。我浑身痒得不行了,想翻身下床。贺喜英一鼓轮翻身起来,就爬在我身上,把我压在她的身子下面,她声音颤颤地说:哥哥,我的哥啊,妹妹我等不及了,你就快点要了我吧。窗外,月牙如丝,浮在白杨树的枝端,静静的注视着人间,倾听着大地的呼吸声。天空真蓝,蓝得人真想钻进去游一游,二十二岁的青春就像今晚的月亮沉浸在蔚蓝的天幕里,它的光辉如水似银,不知不觉的就撒在了人间的温床上。崖石的女子,爱你不商量!

第二天.贺喜英把我送上去学校的山路上。贺喜英说这是一条到学校的捷径。山路弯弯曲曲,在乔木灌木丛中时出时现,就像伏在丛林中的一条蛇,和她走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她说着话,不时的发出格格的笑声,似乎昨晚没有过任何事一样,把她的笑声抛到远处的山坳里。我们来到了山顶上,再往前走就是下坡路了,到了河坝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到学校了。贺喜英看着远处山下的路,说:哥,我的哥,到这我就不送你了,我想给你唱个歌。她转过身子,一双眼睛看着我。唱道:

高高山上插黄旗,

三姑娘天生是平贵的妻,

任你黄金堆百斗,

有情难牵一回哥哥的手;

生不丢来死不丢,

除非蚂蚁生骨头,

除非冷饭又发芽,

石头崖上生石榴。

上山看见藤缠住树,

回头看见树缠着藤,

树死藤生,我缠到死,

树生藤死,我死也缠…

贺喜英唱者,开始抽泣起来,不知啥时候就伏在我胸脯上哭起来。我伸手擦着贺喜英脸上的泪水,说:好妹妹,就到此为止吧。哥哥我的心底太小,容不下两颗心呀。贺喜英说:我知道,哥哥是个好人,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我钻进你怀里,也不伤害我,我很敬重你的人品。我认识你,做你的妹子,这辈子确实很荣幸。说着用袖子擦脸上的泪水,格格地笑起来……哥哥,让我亲亲你,不是恋人的,是妹妹的。贺喜英说着,踮起脚后跟,一张嘴凑到我的脸上吻,最后按住我的嘴,汲吸起来……

后来,贺喜英给我捎来过几次东西,大都是一些山间野味,如野莓子之类的,据来人说,贺喜英家的房子全部装潢好了,漂亮极了,是全村最好的房屋之一。我也回捎过几样东西。有一天的下午,经常捎东西的那个人来了。这次她两手空空,没带来啥东西,而是捎来了一个消息:贺喜英的姐姐病死了。我立即想起了,那天在贺喜英家里见到的那个面似贺喜英的面黄肌瘦的女人,当时,我感到她瘦得吓人。来人说,可怜她姐姐的两个娃娃成了没娘娃了,好伤心啊。我知道贺喜英姐妹俩个相处得很好,她姐姐死了,世上除了父母,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亲骨肉了,如今她姐姐去了,她一定很悲伤,就有了想去探望贺喜英的念头,宽慰一下我的这个妹妹。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贺喜英家,已经过了中午。她家里没有大人,只有两个男娃娃在院子里玩耍,一问才知道,他们就是贺喜英姐姐的孩子。他们说,他的姨妈去地里干活了。我把东西放在台阶上,独自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等待。我细心地观察起贺喜英刚盖起的房子。地基用石头砌成,约有一米高,石头缝子用水泥涂着。地基的台子用瓷砖铺成的。墙壁全部用有花纹的瓷砖粘贴,台阶平面是水泥抹面。门窗都是铝合金材料的市场成品,美观大方。从外表看,如一座水晶宫一样漂亮,城里人的楼房也没这般好看。我心里想:这贺喜英真会生活过日子。这深山圪唠里的女子有一股像山涧的野菊花一样的泼辣,火热般的激情,能迎对任何风寒,干事也是那么干练漂亮,过生活也像开花一样奔放,也就像贺喜英随时都能发出格格的笑一样无拘无束的。我正要迈进屋里去,贺喜英的格格的笑声就传到我的耳鼓里,我停住了脚步,回转过身子来。只见她穿着方格的上衣,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锄头走进来。她还在笑着,看见我叫道:哥哥,你来了多久了?贺喜英进屋给我倒水,满脸开成了一朵山丹花。她说:我的哥啊,你还记着我来没,妹妹我到底不死心啊,哥哥啊,妹妹心里难受得很。我知道,哥哥是方正的知识人,我遇上你这样的哥哥,也算我是个有福分的人。她端起水杯,一双眼睛放着光芒,我觉得火辣辣的碰在我脸上发烧。她把水杯递到我手里,说:感谢你能来看我,现在我不得不认命,人的心再大也大不过人的命运啊,姐姐没死以前,真的我要嫁给一个我骨子里喜欢的男人,在学校里你虽然是老师但我的年龄和你小不了三岁,在农村里是最般配的年龄,我就想无条件的嫁给你,结果你是知道的,姐姐死后,她留下的两个孩子让我落泪了,他们哭着叫着,抱着我的腿,说:姨妈,我没有妈妈了,姨妈,我没有妈妈了。哭叫得我心里发酸啊,两个娃娃好可怜,咋办啦?我想了几天,我决定当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嫁给姐夫。我听到这里就回想第一次见到贺喜英的姐夫的模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酝酿过一阵子后,觉得贺喜英的善良来,她的这善良的代价也有些太大了。在贺喜英的心里,宁可牺牲爱情,也不能丧失善良。崖石女子,以善良为本。忽然,我混沌的大脑里传来贺喜英低低的歌声:

亲爱的哥哥揩干眼泪吧

爱你的妹妹啊,还在你身边

亲爱的哥啊,请你放了心

你今后一定会遇上心爱的人

善良的妹妹天性心肠软

舍不下哥哥,放不下牵你的心

我的爹呀我的娘

那里知道女儿苦断肠

情不由己呀只得错嫁郎

满脸泪汪汪,满脸泪汪汪……

我手中的杯子里的水没有少一滴,已经没有热气了我还攥在手心里,听着听着,不由得也泪珠滚出来了。贺喜英早已成了一个泪人泣不成声唱不下去了,她走过来靠在我的肩头,双手抱着我的肩膀,把头靠在我的脸面上。她的泪水也流到我的脸颊上。我动也没动,任凭两股泪水流在一起。屋里的空气好静,墙上的摆钟发出清脆的声音。屋外的白洋树上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响动。院子里的两个娃娃也不知到哪里玩去了,早没有了孩子的嬉笑声。我推了推伏在我肩头的贺喜英,说:好妹妹,好妹子,我理解你的感情,我俩今生今世到此为止,亲如兄妹,胜似兄妹。贺喜英抬起头来,看着我,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贺喜英叹息了一声,又格格的笑起来。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下午,四川省汶川发生八级特大地震,波及崖石镇,成为地震重灾区,据说灾情严重,倒塌了许多房子,路断,水断,还死了人。我想起了我的那个亲如兄妹胜似兄妹的妹子贺喜英家不知咋样了。多少年过去了,她的那种痴情难以忘怀。如今我已年过不惑的年份,她的善良、泼辣的性格始终刻在我的额纹里。一个月后,我告别妻子,乘坐公共汽车来到贺喜英家所在的村子。那里,地震后的房屋大都被损坏,墙壁裂开了大缝。我来到贺喜英家的门前,看了看她家的房子没有一点损坏,十分的坚固,抗震能力极强。我心里十分的坦然,放心,祝愿贺喜英一家人平安幸福。我不愿意去打扰贺喜英一家的平静的生活,只在村头遇见了一位老人,向他打问了一下村里房屋受损的情况。老人说,全村的房屋只有贺喜英家的完整无损,其他人家的都有损坏,连今年刚盖起的也新房子被震掉了屋脊,幸好地震是中午发生的,要不损失就更大了。老人说着话不住的用眼睛打量我。我怕老人能看出啥事来就和老人告别了。

其实,婚姻是一张单程的车票,这张车票买给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后,就不大可能再给第二个人了,靠这张票搭乘上一程人生的快车,既是沿途看见美景也不能属于自己,况且你只是匆匆过客。幸福的人是善良的,善良的人不一定幸福。把自己的那张唯一的车票交给你的意中人吧。当这张车票慎重的交给一个人时,你就要去为他承担责任。把爱情放在光明处,把自己放在光明处。对爱要尊重珍惜,这就是我对爱的道德标准。

我不知道,现在的贺喜英还再格格的笑不笑了?我的耳边还时常响起她笑的回声……

随便看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

 

Copyright © 2000-2024 sijigu.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3/4 11:5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