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梧桐以后 |
正文 | 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响未眠。脑海里浮现大段大段关于梧桐树的记忆,若要追溯这段始末因从我初中二年级的初夏。那时学校与我家仅仅只隔着一道围墙一条略窄的过道,在围墙与学校的交接处种满梧桐树,粗犷的枝干,厚拙浓密似手掌的绿叶。从一开始我并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些成片茂盛的梧桐树。每当我站在客厅透过玻璃窗望向操场,只能透过枝叶中的缝隙隐约看见,男生在踢足球和女生两三个围着操场一圈又一圈走着,直到日落太阳西沉那些聒噪才销声匿迹,终止于宁静。一直以来我因优域窥视别人的隐藏。 所有的隐藏都是事出有因,不想让别人知晓。其实就是一枚果实,小心擦拭,用方巾仔细包裹,蓄满期待,放入玻璃小罐中,拧紧盖用上强力胶,一切就万无一失,精心储藏。某年的那一天,偶然在抽屉的小角落发现,费九牛二虎之力都打不开,最后拿起往地面狠狠一砸,顷刻碎成一片片,在日光下闪烁耀眼光芒,拾起曾经的珍贵,原来在多年之后是那么不值一提。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真挚想要解开误会却一直保留尘封。是一只缺失水分干萎的蝴蝶,含译着过去那段美好共存的记忆只是已然物是人非。 初三教数学的老师,是一位四五十岁,平头,满脸沟壑的中年男人,经常来上课裤子拉链没拉,有时同学提醒,他面不改色当着学生的面拉上,渐渐次数多了就没人提醒,倒是课间几个班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此事。他讲课很严重的家乡话,并唾沫星子乱飞。上他的数学课我从来不听,作业不做,测验乱写。/我的语文老师,三十多岁,离婚男人,嗜酒如命,感情充沛,在课堂上抽过一些不思进取同学和自己的耳光,异常安静的教师,耳光响亮,都可以感觉到皮肉间来回的振动,火辣辣的疼痛下多是年少时的愤怒憎恨和不甘愿。他迫切不满于现状,落泪并不是软弱而是宣泄心中那份对世上的悲哀。李唐时期的诗人李贺,人生遭际十分堪悲,急盼做出功绩,却天不如人愿,到处碰壁,仕途绝望而含愤离去。“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多少人空有一生理想抱负,却因境遇终不了了之。已过去好多年,我连语文老师的姓都不记得,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事业光耀妻子重聚,还是如那位万物皆看透的数学老师拿着微薄的工资安分的活着。 梧桐树遍布城市许多地方,片片成荫,它的果实是一味中药材,叫路路通,恰好了马路街道上植满了梧桐,柔和的绿色舒缓了疲惫。在春后的日子里,天气温暖,路路通上覆盖着的棕色绒毛随着吹来的风,翩翩飞扬,落在地上飘在空气中掺杂在行人的头发里。 靠近另一端的阳台外是一条宽阔行人诸多的马路,两边均种满梧桐,我常常站在阳台上,伸出手便可以触碰到梧桐的叶片。中午强烈的光线被浓密的梧桐叶遮去了大部分,安然的拿着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的竹藤椅上,慢慢品尝。等同学陆陆续续从楼下走过去上学,我也尾随其后。 后来搬至距离学校几条街外的地方,一个居民宅很密集种满香樟树。家里的摆设还是原来一样,只是窗外代替成散发出幽暗香味的香樟树,房间变得暗淡弥漫着阴雨天潮湿的气息。幸亏我比较喜欢这种略带压抑低沉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处幽暗可以躲避匿藏不被发现。 每天都是单薄的上学,然后又是单薄的回家,总是旁若无人的走着,目光直视前方毫不受周围景物人群所吸引。总是觉得私下会有人无意扫过我几眼,尽管这些是自我感觉良好,无时无刻的心理情绪作祟。住在同一小区的同学和校友比较多,他们通常会在附近的乒乓球台前聚在一起玩乐,我自是不会加入其中,夸张说我是一个害羞的姑娘,一个人独处惯了,难免人多气氛热闹会表现出不知所措。下晚自习回家找灯光明亮热闹非凡的地方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妈妈等在那里,我高兴的挽着她的手一起回家,嘴上絮絮叨叨,突然从沉默少言少语一下子变成聒噪烦人。那时楼道里的灯坏了,晚上漆黑,除了近视我还有夜盲症,打亮手电筒走在前面,妈妈跟在后面。在我看见前面的路忽明忽暗,最恐惧背后的空荡荡的缺口如无限的黑洞,孤独的生长,孤独的开花,孤独的凋谢,却无时无刻不在为背后那道万丈深渊而担心害怕。 六月很快来临,我还记得滂沱倾泻的大雨刮得香樟树叶落了满地,拾起一片叶子还存留着淡淡的味道,没有忐忑不安就很快的结束,所有时间里我都无动于衷浑浑噩噩,似乎已经知道再怎么样强迫自己去挂念奋然,只是徒劳。无需一一告别,若我是一首平淡浅唱的歌,歌末都已写在曲谱上,回首一切只是雾湿的过程,在以后的读书时光中,那些高大触目的梧桐渐渐淡出了我的眼眸,变成了香樟树及果实落地被行人吧嗒踩碎声。 2012年4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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