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爱的味道 |
正文 | 有一种味道,在时光的门楣下萦绕,凝成千千情结,渐渐在岁月的长河中沉寂,沉寂成飘缈的姿态,渴望会再度被忆起。直到有一天,从父亲手中接过它,放一片入口,逝去的岁月,被暗香浮动,久违的味道,舒展开袅袅氤氲的甜香,瞬间,便盈满经年记忆。 “在超市看到的,好久没买给你吃了,不知还是不是那个味道。”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回首,父亲已离去,追到窗前望向楼下,苍老的背影蹒跚在夜色,身后,雪在飘……。 多久没有吃,近二十几年了吧。但第一次享受它的香甜却是记忆犹新,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雪花飘飞的季节,也是这样一个雪淹黑暗的夜,乡下的老房内,热呼呼的土炕里燃着柴香,暖暖的热气夹着挤进室内的丝丝寒冷,恋向与雪夜相隔的窗,变成潮潮的心情,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望着窗外雪的夜。屋内,三个不安份的小脑袋在枕头上滚来滚去,就是不肯入睡,一会爬起来在窗上画几笔,不像个什么,却能透过清晰的道道看见雪花落在窗前,也能看见院门在雪中静寂着,似在等候着谁的归来。外婆知道孩子们不睡的原因,只好编着瞎话“你爸爸要很晚很晚才回来”“今天晚上不回来,住北京了。” 雪依旧在飞,没了方向,夜,除了簌簌的雪落声音,再无杂音。 浅睡中的梦总是被心事填满,且很轻很轻,像是睁着眼晴冥思着,而那时的心事单纯的只是等待父亲归来,因为,父亲去了北京。幼小的心里,那是一个遥远而神圣的地方,也是美食的天堂。终于,浅睡中,被很轻很轻的院门吱呀声音惊扰,其实,外婆一直给晚归的父亲留着院门。当父亲一身雪花披就的绒装出现在屋里,随身裹进来的冷气让我们睡眼惺松一下子清醒。父亲挨个摸摸仨小脑袋,从身后拿出一包鼓鼓的东西“快,老北京饼干,为了买它,误了火车,要不早回来了。”年少的我们哪懂得父亲的辛苦,眼里只有那个从没见过的饼干,会是怎样的味道。 父亲打开牛皮纸袋子的间隙,三人凑过去瞧,好可爱的小动物饼干,还有小星星样子的,不过,有些已经碎了。父亲解释说:“雪把路盖得看不清哪是哪,摔一跤,有些碎了,不过,北京的售货员说就这种饼干好吃。”父亲给每人前面的炕沿上放了一把,然后将袋子放在炕角柜上,便回对屋去了。三个人趴在被窝里,像三只小耗子,嚓嚓嚓的吃着饼干,香!甜!尽管嘴里干干的要用力往下咽,但都不舍得喝一口水冲淡那抹香甜的味道。 外面,雪还在飘,却不觉这是个寒冷的季节,不知是土炕里又被外婆填了柴的缘固,还是父亲带来北京的冬天温暖如春。总之,那一夜,自已真的好幸福,暖暖的被窝里,裹着细小的渣渣,梦里都飘着那股新鲜的味道。 以后几年里,只要父亲去北京出差,必会买回两袋“老北京饼干”,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我们姐妹三人的等待也成了习惯,习惯等待院门在夜深人静时吱呀的声音,习惯看着父亲高大的身影从夜的深处走来,带来梦寐的东西。只是,我们都不曾想过,无数个夜里,雪是怎样逐着父亲的身影,雨是怎样淋着泥泞中的脚步,风是怎样阻着夜里急驰的车轮。为了翘首以待的三双小眼晴,夜,在父亲眼里没有黑暗。 “老北京饼干”伴随我们姐妹多少时光已记不清,后来,父亲去北京的次数渐渐少了,慢慢的,老北京饼干也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随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食品越来越丰富,更是不再去关注它,以至多年不曾闻香,多年不曾忆起。如今,与北京的相隔也早已不成距离,或许,整个世界都不再有距离,不出小城,便可吃尽天下美味,只是,再也不曾有那年那时的味道——老北京的味道。 窗外,父亲苍老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看着手中“老北京饼干”字样,口中的香甜还未散去。虽然,时隔多年的味道熟悉中已有些陌生,但,深藏在岁月中的另一种味道,却是多年不变,它已在记忆长河永恒成爱的姿势,在平凡的生活中,默默飘香,那就是父亲的味道——爱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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