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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邻居家的小女孩，刚刚上幼儿园的年龄，总有些稚气可人的小故事惹得爷爷奶奶开心。奶奶也常常会把小孙女好玩的故事讲给我听。听了几次我就听出了毛病，小女孩总是把全家人口定在十口，奶奶解释说：“我家可不是十口人吗？我和她爷爷，她大爷（伯父）大娘，她爸爸妈妈，她哥哥和两个姐姐，加她自己。”哦，正好十口。可是女孩的老爷爷呢？也就是她爷爷的父亲，那位寿高近九十岁的老人还是健在的啊。 我没有多事去更正，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因为老人太老了，就该不算数了，还是因为老人成了公共的，不单单属于他一个家里的人口了呢？ 老人很健康，耳不聋眼不花，年轻时也是做过医生的人。他自己早已没有了房子，他的房子里曾经出生并养大了他的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已近百年的土屋在他八十几岁的时候就坍塌了。人已太老，没有房子就没有了自己的家，就没有了用以装自己生活的容器，其实老人还完全可以能自理的。他余下的每一年，要分别到现在只剩下的两个儿子家里生活，每家十天的频繁轮换吃、住…… 老人是不是也会感觉到自己是儿子家不在数的流动人口？ 我的母亲也已经八十多岁了，也是没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是没法再自己过日子了，也是开始到几个儿子家轮流吃派饭了。母亲的身体很硬朗，自己能做饭、洗衣，还能喂鸡养猪的呢。只是因为没有了自己可以称为“家”的房子，她把自己所有的生活都装在了一个大包袱里，她唯一的生活自主权就是能打开包袱选择每天该穿的衣服。 母亲的儿子都很孝顺，他们都在城里，都能给老人以暖融的生活。但这，却不是个性极强的母亲想要的自己的生活。 人总有一天要老得不能自己生活了，不能再拥有那个能自己自主生活的家。那么做为儿女，那个“孝”字里，是不是应该包括让老人永远有一种在家的归属感？而作为老人，我想，等我老了，我要懂得臣服于岁月，只要子女肯管我，安排我，重要的是只要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在数。 2011年12月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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