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中篇小说《幽灵的琴声》7 |
| 正文 | 【7】小米的懵懂 与小若依依惜别后，阿诺忙赶回医院。他没有从正门进，也没有后门进，而是对着自己所在的病房位置的窗户下，轻声的喊着小米的名字。 很困但不敢闭着眼睛的小米，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像是浑身了充满了力气。她掀开被子，忙走到窗户前，看到阿诺正笑着看着自己，小米暗喜他一切安好。窗外是一片荒草，春天的时候，从这里望去，还算是个不错的风景。阿诺从草堆里扶起小米早已安排好的阶梯，尽管病房只是在二楼，但小米依旧担心着，生怕阿诺会一留神踩个空。 他将小提琴捆绑在身上，然后扶着阶梯的两旁，小心的朝着窗户爬去。 小米紧紧的抓着伸入到窗户这一头的阶梯，一刻也不敢松懈。 今晚，他顺利的逃过了林医生的法眼。 只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死神的枷锁。但他顾不了这么多，即便是安安分分的靠着治疗，也是注定活不长，与其延续着没有意义的生命，不如在没有未来的生命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夜过去，小米几乎是黑着眼圈回去了家里。 本想好好睡一觉的，却又想着下午给二哥送饭，回到家里，洗洗之后便又坐车到超市。 自从小若离开咖啡馆里，小易天天吵着嚷着，让她来看他，说是又出了几个新品种，但是却没一个人愿意和他分享。小若说，也就她笨到甘愿做只喝咖啡的小白鼠了。后来，小易也辞职了，理由是没有小若在，咖啡馆缺少温暖的味道。小若以为小易喜欢她，而小易也认为自己是喜欢小若的。 所以，小易便在姑姑家新开的咖啡馆里帮忙，离小若住的公寓不远，每次小若去超市的时候，都会去附近的咖啡馆里坐坐，但和小易说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枫树林，还有幽灵的琴声。但偏偏，小易就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当然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小米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又飘起了雪。 她想不通，这个冬天怎么总是喜欢下雪。 领着一大袋东西，她去了附近一家新开张的咖啡馆里，本想只是坐个十分钟的，但没有想到，进去后她就待了半个时辰。咖啡馆的风格，像是一个原始的山洞似的，不管是屋梁，还是地板，不管是座位，还是窗户，不管是吧台，还是装饰品，看上去都像是一块一块形形色色的石头。但几处藏族点缀的意韵，还有几处西部牛仔的味道，让整个咖啡馆看起来又恍如充满故事的国度。 小米喜欢这样的味道。 她坐在窗边上，正欣赏的时候，小易端着一杯水，还有一个菜单走到她跟前，一身西式男仆的打扮，让小易有些意外。 “小姐，这是第一次来吧？” 小米点点头，微笑着。“你可以看下，这上面全是这两天做活动的。”说着，小易将点咖啡的菜单摆在了小米面前。看着单页上，她在寻找“情人的眼泪”，这是小米最爱的咖啡。只是看到尾部，也没有见到“情人的眼泪”，她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在意。 翻开单页的反面的时候，不由的愣住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名字的咖啡，让她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似的。她诧异的看着小易，这让小易也有些意外。因为店面刚开张，大多数客人点的都是寻常喝的咖啡，没有多少人去注意单页反面的品种。即使是看到了，也只是笑笑罢了。 小米指着“不会吃鱼的猫”，看着小易。 小易有些吃惊，说道：“你要点‘不会吃鱼的猫’吗？” 小米点点头。 “那你稍等！”说着，小易有些紧张的转身离开了。 这种新品种的咖啡，至今也就他自己喝过而已，就连小若还没来得及品尝，就上架出售了。在后台的小易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他怕客人不喜欢，会坏了姑姑的招牌。 窗外飘落的雪花，小米看得有些出神，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小易便就端着“不会吃鱼的猫”来到她的跟前，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放在她的面前，然后静静的离开了。小米依旧没有缓过神来，脑海里不知道在憧憬着什么，或许还是在惦记着医院里的阿诺吧。自从阿诺生病以来，小米就变得孤言寡语，本身就说不了话，就更不愿与人交流。在艺校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的对着窗外，发呆，有时候十分钟，有时候半个小时候，有些时候甚至是一个小时。 一旁的小易始终是在观察着她，准确的说是在关注着自己研制的咖啡。 小米微微叹了叹，她感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巧克力，也不像是牛奶。顿时，她有些惊诧，从迷茫的神游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正有一杯散着她嗅不出的香味的咖啡，不由得又一愣。 咖啡的上面，飘着一只高昂的猫咪，身后尾随着几只求爱的小鱼。他们的表情，逗趣得惹着小米忍不住笑了。杯子边上还有张卡片，小米一怔，拿起看了看，忍不住又回头张望，她在寻找小易。纸片上，用着红色的笔写着：独单的你，不要一直低着头，或看着橱窗发呆。请抬起你的胸，你的脑袋，转过身，你会发现幸福竟然就在自己的身后，只要轻轻回首便找到了自己所期待的风景。 这段话，不知是“不会吃鱼的猫”的咖啡物语，还是调这杯咖啡的人故意用之。 但小米依旧是被感动了。 只是四处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到小易的身影。 她转过身子，看着这杯可爱又温馨的咖啡，淡淡的笑了。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纸片的背面她也写了一段话，便起身走到柜台前结账离开了。 小易有些纳闷，在小米离开之后，便来到窗前，他静心研制出的新咖啡，竟然一口也没有品尝。顿时，他失望了，琢磨着想从单页上抹去“不会吃鱼的猫”的时候，发现纸片上，小米写着的几排清秀的文字： 很美好的一杯咖啡，我舍不得喝，请帮我收起。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好好品尝。还有，谢谢你的鼓励，我会转身，寻找一直藏在身后的幸福。 这段话，小易顿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本写来给小若看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贴错了物语，将自己对小若的暗示，贴在了客人的杯子上。尽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小米的回复，让他觉得，也是一种不错的美好，至少“不会吃鱼的猫”得到肯定了。 夜幕降临，小米依旧重复着昨晚的戏，她反锁着病房的门，躲藏在被子里，静静的等待着阿诺的回来。枫树林里，像是提前来了春天，尽管还是白雪茫茫，但不管是小若，还是阿诺，都不曾觉得冷。他依旧静静的拉着小提琴，而她依旧静静的听着曲子，一切不曾改变，唯一的不同的是，小若不再是躲藏在老枫树后，而是坐在阿诺的边上，近距离的，静静的听着曲子。 尽管小若几次想靠在他的肩边… 只是阿诺心里，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他希望小若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边。但始终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了，怕是太快的进展，发吓到小若，甚至是吓跑。 阿诺说：“最近我在创作一首新的曲子。” 小若欣喜的说是很期待，阿诺点点头，告诉她，自己更期待。 因为这首曲子，是为他喜欢的女孩所创作的。 这话，让小若有些失意，但她依旧笑着说是期待。其实，能坐在他的边上，听着他拉着小提琴，这已经足够了。所以，小若的失意也就是那短短的几分钟罢了。 “你说曲子的名字叫什么好呢？”阿诺轻声问道。 “以你喜欢的女孩的名字作曲名，会不会更有意义？”小若说道，失意消失后，竟然又莫名的掀起一股酸味。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不过，等我作出曲后，名字就该也差不多了。” 小若应声道，只是简单的嗯了声，然后没有再说话，她沉默的像是只有枫树林的风声，便就是一片寂静，没有其他。阿诺笑了，看到她的表情，他知道她在吃醋。只是他没有说出来他喜欢的女孩就是小若，还没有告诉他，其实他早已想好的曲名。 夜很深，但相处很短。 阿诺目送小若后，便转身也离开了。一连好几天，阿诺都没有送小若回去，但小若也不曾要求，她看得出，阿诺的身子并不好，脸色总是很苍白。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冷的原因，阿诺虽说是男生，但瘦的身上像是没有一点肌肉似的。 第二天，小米刚醒来，还没有跟睡梦中阿诺道声早安，就匆匆离开了。 她回去家里，洗漱了一番，还打扮了一番，便又坐车去了昨天的那家咖啡馆。 看看时间，正好是昨天的那个点。正当她准备在昨天那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时，不由得一怔。“不会吃鱼的猫”正飘着淡淡香味，恍如是真的一只高昂的猫，正蹲坐桌上，静静的等着她的到来。 小米有些感动，转身本想找着小易的身影，但没有想到，小易就真的站在她的身后。 顿时，她的脸红了，又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小易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约摸二十岁上下的女孩，竟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你好，我叫小易。” 小米轻轻的笑了，却不敢抬头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小易问道。 这让小米顿时有些难堪，她双手揪着衣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易见她不说话，也不抬头，顿时也难堪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是不是太突然了？抱歉，我很唐突。因为你是第一个在纸片上留言的客人，所以我….抱歉，失礼了。”说着，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小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记着心情的本子，还有一只阿诺曾经送给她的钢笔。 她在页面上写了一排字，便递到小易跟前。 小易一愣，还未明白过来，只见眼帘下，出现了一排让他有些意外的字眼。 “你好，我叫小米。很抱歉，因为说不了话，请谅解。” 原来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是个不会说话的姑娘。他淡淡一笑，尽管些许意外，却没有嘲笑的意思，掏出挂在胸前口袋上的水笔，也在页面上写了一排字，然后递到小米跟前。 “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 小米害羞的笑了。 “这咖啡是你自己调制的吗？看起来很棒，也很有意思。” “那你尝尝看。” 小米点点头，捧起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而此时，小易看她的神情，竟是出奇的关注。突然，她放下咖啡，微微的笑了，在页面又写了一段话，递到小易跟前： “这是我喝过的最棒的咖啡。以前我很钟情于“情人的眼泪”，但我想以后可以专情于“不会吃鱼的猫”了。想必，很多人都喜欢喝吧。一股淡淡的香味，藏着一股浓浓的幸福，只要转身，所期待的风景就在眼前。” 这话，看得小易像是拥获了一场久违的爱情似的。他在纸片上回复道： “谢谢你的肯定。下次来，只要点“不吃鱼的猫”，都是免费的。谢谢你，小米。” 小米再次害羞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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