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打五爪菜的女人 |
| 正文 | 打五爪菜的女人，其中就有我的母亲。 每当阳春四月，太阳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总会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这就是继荠菜，苜蓿之后的另一种美食“五爪菜”。 五爪菜在我们华亭人的眼中，可谓是野菜中的极品。这种野外生长的纯绿色食品受到了华亭人极力的追捧，不仅仅是因为它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有机质，而且还因为他的那种特有味道总是吸引着人们的味蕾。正好因为地理因素，华亭处于关山一带，所以每到阳春四月之时，那山沟地埂上便成为了养育这美味的圣地。 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季，燕子带着它剪刀似的尾巴又一次的回到了随时欢迎它的这个家。田埂边的蒿草长出了新的嫩芽，春榆长出了淡淡黄色的果实。这嫩黄色的小东西吃进嘴里味道甜甜的，每年的春天只要见到我们都会忍不住用手捋一些放进自己的嘴中细细的咀嚼，而这在我的心中就是最原始大自然的味道。 然而每当看见这一切，尝到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告诉自己，打五爪菜的时节到了。当我走出家门，向着山上看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不仅仅把这消息告诉了我一个人，知道这消息的还有我们村子里这帮打五爪菜的女人。 “蛋子他妈，我知道哪里的出来的早里，现在叶子大概都已经散开了。” “是吗？那你今年把咱们都领上，呵呵呵，沾一下你的光。” “瞧你说的，那去的时候你可拿一个大笼子，路太远，不然就光跑路了。” “行，没问题。” 这声音很豪爽，干脆。就像这春天一样，清纯，不带有任何的虚假。 看着她们，手中提着各不相同的篮子。也有的提着袋子，但不是塑料的，一般都是布制的袋子，牢固一些。而我的母亲，也是这其中的一位。 山路崎岖，挡不住她们前行的道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她们路上消遣时间的话题。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话题，依旧给这山路上留下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三五个关系好的农村女人走在一起，好像是一本包含着农家色彩的百科全书。她们的一言一行，总会把二三十年来居家过日子所得的经验从自己的嘴中无形的道出来。可惜的是我没有办法将这些对话完全的记录下来，打五爪菜的女人，有的是满脑子的指挥，有的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居家过日子的方法。打五爪菜的女人，其中就有我的母亲。 “瞧啊，眼前这片五爪菜咋长的这么喜人啊？” “是啊，呵呵呵，你咋知道这儿也有啊？” “我也听人说的，就是路远，不好找。” “呀，怪不得你家日子过得这么好，瞧瞧人家的手多利索，都这么多了。” “都一样多哩，一样多。” 春风吹来，总会把他们谈话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一直带到远处期盼着他们回家的孩子们的耳朵里，而这声音里也已经充满了五爪菜香的气息。这种特有的带着淡淡的苦味，脆而不老，嫩而不软，百吃不腻的春天的味道。 那一株株浑身长满坚硬小刺一米来高的植株上，生长着那一颗颗嫩绿嫩绿带有五片叶子不足一厘米长的五爪菜。它们，被这些勤劳的女人们心细的摘取下来，放进跨在胳膊上的篮子里，一个，两个，三个，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半笼子，半袋子，半篮子。 太阳从东边一直升起，天空中多出了几片美丽的云彩。这些打五爪菜的女人再走了好几里甚至是几十里的山路，然后开始手中不断地忙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后。她们有些饿了...... “你们谁吃馍，我今天的带得多着哩。” “不了，我也带着。给，我这里有水，你们谁喝自己取，呵呵呵，是我儿子今儿早上给我烧的开水。” “休息会吧，来坐树底下，凉快。” “唉...今年这天气还不到六月份，咋就这么热啊？而且你说到现在了，连场像样的雨水都没见过。” “是啊，你看这五爪菜，都没有别年长得胖了。” 打五爪菜的女人，担心的不仅仅是今天篮子里收获有多少五爪。更加担心的是当年个秋季里麦子洞里能装有多少的粮食；担心的是这老天啥时候降一场贵如油的春天淅沥小雨。打五爪菜的女人，其中，就有我的母亲。 打五爪菜的女人，几口馍，几口水就是她们一天的午饭。短短十几分钟的休息之后，她们又一次的开始穿梭在了这一米来高长满小刺的五抓树丛里，为了提高采摘的效率，她们不会戴手套。那一双双被五爪身上嫩治还有尘土和汗水浸的变了颜色的手，像是一种特有的机器在这刺丛中穿梭。 她们的嘴中没有被那硬刺扎进皮肤之后的埋怨；更没有因为五爪树干本身长满的小刺而抱怨。她们懂得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来之不易。打五爪菜的女人，她们有她们特有的勇敢与智慧。她们更不会因为山路崎岖，满眼荆棘而心生畏惧。 日落西山，她们满载而归。欢声笑语，你丝毫听不到她们在一天劳作之后的疲惫的话语。打五爪菜的女人，其中就有我的母亲。 “今年的价钱比去年还好啊。” “是啊，听说十块钱一斤哩。” “唉...我的两个儿子和狼一样，这些一天就吃完了，他们喜欢吃这个。” “明天早个我叫你，咱们还是来这儿。” “好啊！” 打五爪菜的女人，她们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2013年四月二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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