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姐夫 |
| 正文 | 虽然相距很近，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多出来的空闲时间去看看他。最近因为店里面的事情已经完全的处理结束，所以抽出来了一个下午买了一些礼品去看了看他。和我所预料的一样，他真的消瘦了好多。一年多的病痛已经使这位身高仅仅一米六五左右的老人骨瘦如柴，他的脸，仿佛就像是他所经历过的岁月一般，曲曲折折的皱纹将这种沧桑感表露的淋漓尽致。花白的胡须，显得很凌乱，但是却很干净。看得出来姐姐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 “你来了，快点做下，坐下。”姐姐见我进门，微微的笑着对着我说道。小出姐夫整整一轮的姐姐也已经变的沧桑了许多，记得前段时间见了她头发还是黑色的，可是今天坐近一看之后却发现那满头也已经布满了一缕缕的银丝。 “恩，我姐夫近来可好吧？”我看了看微微闭着眼睛的姐夫，心想应该是睡着了，所以对着姐姐轻声的问道。 “前两天病情严重，输了几天液，这两天好多了。”姐姐一边说着眼中立即闪现出来了泪光。看得出来，她是深深地爱着这位大出她十二岁的男人。 我的姐夫，在这个村子里一二十年前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识字，而且有文化。家庭条件以前在全村也是最好的，记忆中在我们家里还没有电视机的时候他们家里已经看上了大彩电。他喜欢关注国家大事，喜欢看新闻，同样的喜欢在村里讲新闻。十多年前，他就像是村子里的通讯员，将外面的消息一条条讲给村子里面的每一个人。至今，我还是对那副身影记忆犹新。 每当下午放牛的人迎着夕阳回家，村子里就开始嘈杂起来。放学的孩子也都从家里跑出来，捉迷藏，跳皮筋。放牛回家或者地里干完活回家的人们手中捧着一碗玉米面散饭，上面加着一些自家地里种的小白菜，搁点盐，调点醋，放点辣椒。这也就是最美味的下饭菜了。然后他们纷纷走出家门，蹲在大路边的大石块上，等待着姐夫出场。而这种心情完全不输给现在的人们对于电视连续剧的期待。 姐夫以前的胡须大部分是黑色的，当然，那个时候他也已经都是六十好几岁了，而我才仅仅七八岁而已。在没有上学之前我并不知道我叫这位大出我四五十岁的老人姐夫合不合理。可是当我逐渐长大之后却发现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家在当地的辈分是最高的，而我也刚好和他同辈，所以我也只能在心理上慢慢的习惯。可是在现实的生活中，我尊敬他和我的姐姐就像是我对于尊敬我的爷爷奶奶一样。 他出来了，水泥电线杆下面的那块石头就像是王者之坐，是专属于他的。他讲话的时候没有人打岔，更加没有人发出质疑，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确定。 时过境迁，家门前的水泥电线杆至今仍然存在，上面被背上的衣服磨出来的黝黑光滑在夕阳中显得格外耀眼。可是自从两年前姐夫患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出来靠在这电线杆上，微笑着给人们讲出来一系列的国家新政策，一系列的国际性问题。当然，谁也不会去真正关注这些了，现在的人们，只要自己的腰包满了，还管什么新政策呢？ “你来了？听说你把店给人打掉了？”姐夫缓缓地转过了头来，眼睛睁开对我缓缓问道。我这才知道姐夫并没有睡着，是一直醒着。而我最害怕的问题也并没有出现，他问我这些最起码表明他的思想还是完全清醒的，而这状态是一个近八十岁瘫痪在床的老人很难有的，所以这给了我心灵上很大的安慰。 我朝着姐夫的身边挪了挪，拉住了他那双看起来皮包骨的双手。这手现在看起来让人有点儿害怕，更让人感觉到心痛。皮肤的颜色已经在这双手上很难去寻找得到，只是看见那青黑色的皮肤上面暴露出一根根凸起来的血管还有就是骨骼。我不忍心看下去，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继续朝着他的身边挪了挪。 “恩，打掉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笑了笑答应了一声。 “生意还不错，打掉打算干什么？瞎胡闹。”姐夫略微的带着一种严厉的措辞对着我说道。 “呵呵，打算另外干点什么。”我说了句，心里面已经变得如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哦，年轻人，闯闯。”姐夫喘了喘气，对着我说了一声。看的出来他是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身体给予他的巨大压力让他很难再多说几句什么话了。 “嗯嗯。”我答应了几声，眼神在注视了片刻之后便立马移开了。我看见姐夫在看不远处墙上的相框，那里面是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而我更加清楚，里面还有自己儿子女儿的相片。 姐夫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现在远嫁他方，可是却很孝顺。姐夫每一次病重的时候两个女儿都会前来照顾，其实都是农村家庭，家庭条件也并不是很充裕。可是每一次两个来的时候买的都是贵重的礼品。可是这些礼品同样掩饰不住她们内心的心痛。可如果说最为心痛的，我觉得并不是他的两个女儿了，而是姐夫的唯一一个儿子。 他在远方工作，大学毕业之后便封到了外地，然后几乎和所有的人一样，在外地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可是工作是固定的，自己和妻子都在哪里上班。自当姐夫病重之后他的儿子三番五次要求姐夫搬过去，可是姐夫不愿意。我知道他是已经将自己的所有深深地扎进了这片生养过他的泥土之中，他爱着这片土地和爱着他自己是一样的。姐夫不肯搬，他的儿子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不能辞掉工作回来赡养自己的老父亲，因为他还有一个家庭，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可爱的小女儿。对啊，他没有办法。所以他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父亲享点儿福。 他说过一句话“即使您明天就去世了，我也要您住上一天的新房子。”他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回家将房子全部翻新。将以前的土胚房转换成为了红砖房子，屋顶上也撒上了大红色的琉璃瓦。而这些全是在姐夫的反对之下进行的，作为一个儿子，或许也只有如此才能使得他内心之中的不安与痛楚减缓一点点。 “最近饭量怎么样？”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轻声的对着姐姐问道。 “饭量这两天还可以，每顿饭还能吃一小碗。”姐姐苦笑一声，对着我说道。 “哦。”我答应了一声，看了看姐夫。他的眼睛再一次的微微合起，额头上与脸上的皱纹依旧是那般模样。 姐姐站起身来，从柜子上取来了一个油桃，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递给了我。对着我说道：“昨天老王家拿的，可是这么多他（指我的姐夫）也不能吃，放久了就坏了。还有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姐姐微微笑着对我说到。 “放下吧，一点点心意。这些我姐夫应该能吃一点。”我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心里不由得透着一种酸楚。 “这孩子，你还是拿回去吧！”姐姐大声的对着我说道。 “呵呵，还是留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推辞，有点儿难为的说道。 我想大概是姐夫理解我的心思，他咳了咳，然后轻声的对着姐姐说道：“留下吧。” 我微微的笑了笑，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小时候常常依偎在姐夫的身边，他从山上摘来的野果，儿子从外地带回来的我们见也没见过的水果。全都会带给我尝尝鲜，可是现在看着他这番情形，我却只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看着，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办法。是啊！人生，你又能拿它如何？ 而当我道别走出这房门的时候，也就让这泪水在心灵的深处肆意的流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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